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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舒服,他卻說沒事。逛了會兒,我們在玉泉邊找了間茶館,坐下來喝茶休息,順便吃點東西。道侗揀了背陰的位子,整個人縮在陰影里。“對了,道侗,你今年滿二十了吧?!蔽覇?。道侗嘴里塞了東西,正在咀嚼著,聽到我的話,忙含糊地點頭。我又問:“之前問你,你一直回避,到底有沒有成親?”道侗的眼突然瞪得大大的,像離水的魚一樣張著嘴,我把煙塞嘴里去,騰出手來拍他的背,幫他順順氣:“沒事吧,干嘛吃這么急,慢慢來?!钡蓝焙萌菀讓|西咽下去,喝了口湯,平順了氣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蔽姨嵝阉?。道侗的臉一下子紅了,我問:“成親了?”他掩飾似的指著玉泉的泉水,道:“父親您看,這泉水清澈甘洌,滿清的乾隆皇帝還賜封它是天下第一泉吶?!蔽疫€是很好奇,不肯放過他,問道:“你別想推搪過去,什么時候結婚了?怎么不告訴我?對方是誰?”道侗張了張嘴,像是有話要說,可過了半天什么也沒有說。我看他這個樣子,就有點頭緒了:“是你娘逼你娶的?”道侗忙擺手,有些心虛地說:“不是的,不是您想的那樣子......”他抿了抿唇,也許覺得說不出去了,低頭道:“其實也差不多了......”他彎下腰,半個身體探出欄桿,頎長的脖子伸得很直,手泡在清澈的水中,皮膚下青黑的血管都能看得分明,閃著耀目的光華。然而我的眼睛突然轉不開了,因為我看到道侗的指甲縫隙里,藏著暗紅的東西,映著白得透明的手指,格外搶眼。“你的手......”我湊過去按住他的手道。他抖了一下,受驚地跳開,手一把抽出來,濕漉漉的,水還濺到我臉上了。我擦干水滴,仔細看,他的指甲縫干干凈凈的,沒有丁點污物。他有些手足無措,用桌上的餐巾紙擦了擦手,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您肚子餓不餓?我去拿些東西來?!?/br>他慌張地站起來,不小心碰倒了杯子,我忙幫他扶正。他沖我靦腆一笑,說:“謝謝?!比缓蠹奔泵γΦ刈吡?。我覺得這小子有輕微的神經過敏,果然,把他們兄弟倆留給那個女人是我做得最錯的事了。“阿!哥,你怎么來了?”我正在想著應該如何彌補,就聽到道侗的聲音。我往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道侗拉著個高大的青年,笑得一臉燦爛。那個青年長得跟道侗有五分相似,一雙狐貍眼閃著狡黠的光芒,看得出主人心情不錯,白色立領襯衫也沒有扣好,露出半個胸膛,下擺塞進黑色西褲里。站在他旁邊的是個戴金絲眼鏡的青年男子,頭發梳理得一絲不亂,鼻梁挺直,一身灰色西裝。“你哥不放心,就拉著我一起出來找你了?!贝餮坨R的男子開口道,“道齡,這看都看了,快點回去罷?!彼f完,看了一眼我,狹長的鳳眼里閃著嗜血的暴戾光芒。道齡?我的大兒子?我盯著那個高大的男子看,戴眼鏡的男子看了看我,好像想過來。高大的男子拍拍他的肩,大聲說:“你別過去,讓我去打個招呼?!贝餮坨R的男子皺了皺眉,張嘴剛要說些什么,道侗拉著眼鏡男,笑著說:“五哥,跟我來一下,有點事要請教?!蹦悄凶硬磺椴辉傅乇焕吡?,還很擔心地看著那個高大的男子。高大的男子往我這邊走來,禮貌地問:“能坐下么?”我忙站起來,說:“當然,當然?!彼⒉患庇谧?,而是朝我伸出手來,平板的聲音,只是在陳述著事實:“我叫蘇道齡,久仰大名?!蔽毅读艘幌?,從口氣知道他跟道侗不同,他并不在意我這個父親,于是我斂起笑容,擺出了公式化面孔,與他握手道:“我是閔佳林?!?/br>重新落座,我打量著面前這個男人,不是我護短,他的面容糅合了我跟那個女人所有的優點,英俊而不失風雅。他也在衡量我,用淡漠挑剔的眼神掃視一遍,說:“道侗跟你說什么了?”我拿了根煙出來,問:“介意么?”他擺手,我點上,抽了一口,說:“你認為他會跟我說什么?”他冷冷地盯著我,說:“沒有的話就好,我不希望他再受到傷害?!?/br>我問:“你這話什么意思?”他嗤笑了一聲,看著我指間的香煙霧氣裊裊,他說:“你別管什么意思。我不是道侗,你存不存在,于我無關。只是,你應該清楚母親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長大的罷,她當年會那樣做,也只因為她思想的局限性?!?/br>我點點頭,悶悶地抽了一口煙,說:“就算清楚,我還是不能原諒她?!?/br>他嘴角邊一抹譏諷的笑:“你有何資格去譴責她?別忘了,你跟她,其實是半斤八兩罷了!”他說話老是帶刺,聽得我很不舒服,我說:“那時候我別無選擇,我以為你能諒解?!?/br>他譏諷地看著我,正要說什么,這時,道侗跟那個人回來了,道侗面色還是白,眼里黑氣更甚,道齡站起身拉了道侗的手,估計是在把脈,然后低聲道:“快到極限了,你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的,你再不動手的話,就讓我來!”道侗掐著他哥的衣袖,臉都綠了:“哥——”聲音軟綿綿的,帶了哭腔。我怒氣沖天,煙扔地上,猛然站起來,一把將道侗拉到身后,瞪著蘇道齡:“你干嘛威脅你弟弟,我......”道齡狠瞪著我,語氣不善道:“什么都不懂的人,滾!”我再也忍不住了,握起拳頭就要招呼過去,帶眼鏡的男子忙插在中間,勸道:“請別這樣,道齡?!庇洲D向我,道:“抱歉,他太沖動了?!?/br>脊背撞上一個溫暖的身軀,道侗在后面環抱著我,阻止我動手。我稍微冷靜下來了,安撫地對道侗說:“沒關系了,我不會打他的?!钡蓝眳s不肯放手,把頭埋在我的脊背。戴眼鏡的男子意味深長地望著我,細長的手指扯了一下道齡,用優雅的聲線道:“別逼他,讓他自己選罷!”道齡冷哼了聲,說:“我明明是為了他好!”男子溫和地笑笑:“小弟他知道你這哥哥是最疼他的,所以,這次讓他自己選罷!”道侗從我身后挪出來,抿了抿唇,對道齡說:“哥,你跟五哥回去吧,我不會有事的?!?/br>道齡還想再說什么,那個戴眼鏡的淡淡掃了他一眼,他馬上閉了嘴?!皠e怪你的父親,他也是因為有苦衷,才沒有把你們帶走?!毖坨R男子很斯文地說。道齡眉頭皺成團,顯然并不是那樣想,卻還是朝他點了點頭。男子笑了,溫和地說:“好乖?!笨茨羌軇?,要不是我們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