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也是一樣的?！崩铌贿h聽他語氣悲涼，把他擁在懷里，柔聲道：“安風，只要你開心，什么朕都會為你辦到?！卑诧L一雙碧清的妙目看著他，道：“皇上肯放了我么?！崩铌贿h臉色轉白，咬牙道：“你休想?！卑诧L看他面上神色，抱住膝蓋，放聲大哭。他再聰明又能怎么樣，天下之大，又有何處可去。李昊遠聽他哭的凄慘，心中不忍。想起早上和伊隨云說的話，嘆道：“你也不用這樣，你給朕三個月，讓朕仔細想一想?！?/br>
第十章匪我思存

李昊遠回到宮中，時時發脾氣。他即位以來，極得民心。御下雖嚴，也獎罰分明，如此情況，從未有過，一時人人自危。李昊風進宮來，看他正躺在龍椅上，殿中彌漫著酒氣。李昊風道:“皇兄，安風心高氣傲，卻也并非不能折服?！崩铌贿h苦笑道“秦濤找你來的?！崩铌伙L道：“他也是一片忠君之心?！崩铌贿h道：“朕不會怪他?！?/br>
李昊風道：“安風神清骨秀，臣弟也十分傾慕，久難忘懷?；市蛛y舍，也在情理之中。不知皇兄可愿聽臣弟一言?！崩铌贿h道：“你有何良策?！崩铌伙L道：“皇兄若是真心待他，就對他明講，他若不肯，就放他遠走。若是只喜歡他的相貌，就把他送去刑堂，饒是鐵人進去一次也會聽話。若是都不可行，就讓臣弟去殺了他?！崩铌贿h嘆息一聲。李昊風道：“皇兄！再這樣下去，臣弟會不知面前之人是誰！”李昊遠道：“昊風，你長大了，好利落的想法，好干脆的手段?！崩铌伙L道：“皇兄是關心則亂?！崩铌贿h道：“朕明日起身去寒城，昊風再代朕些時日?！?/br>
安風在承恩山莊里日日無聊，南嫡一滅，再無仇敵。每日里只和任子恒談論些文章，講些逸事，還好任子恒對這些掌故知道的頗多，倒也不算難熬。眼見大雪分飛，想起李昊遠的三月之期，心中惴惴。

直到總管來報，皇上巡幸承恩山莊。安風出去迎接，一身白衣跪在雪地里。李昊遠把他扶起來，道：“安風有沒有想念朕?！卑诧L道：“我每天都在想皇上?！崩铌贿h略微意外，已明白他的意思，苦笑了下。兩人在安風房里坐定，安風遲疑道：“皇上，”李昊遠道：“安風莫急，朕帶了一樣東西給你?！?/br>
下人抬了李昊遠帶來之物，在安風面前展開。是三重衣衫。長領廣袖，色澤是最明麗的紅，衣上以金線繡著鳳凰，針腳細密到極至，有風輕拂，燦如云霞，三重衣，折起后一手可拿，展開竟鋪了半間屋子。李昊遠道：“這是江南織造進的鳳袍，千人同工，三年始成。百萬絲線，一毫無差。朕覺得世間只有你配穿，特意帶來給你?！?/br>
安風道：“這是女人的衣服，我不想穿?！崩铌贿h柔聲道：“那就不穿好了，朕只是希望你能知道朕的心意?！卑诧L道：“皇上說過這次來會給我答案?！崩铌贿h怒道：“你就這么想離開朕?！卑诧L低頭不語。李昊遠放軟口氣道：“你就這樣討厭朕?！卑诧L道：“皇上在我身上還想要什么，我什么都沒有了?！崩铌贿h道：“朕想要你心甘情愿?！卑诧L道：“如果我心另有所屬呢，皇上會殺了我，還是會成全我?！崩铌贿h渾身一震，良久道：“你又在氣朕?！?/br>
安風揚眉道：“我是真心喜歡任子恒?！崩铌贿h覺胸口一陣氣血翻涌。道：“朕不相信，任子恒不會武功，和你在一起，只是自取滅亡?！卑诧L道“：我可以為他散功?！逼嗳灰恍?，道：“反正我已終身無望達到醉花至境了?！崩铌贿h怔在當地，半晌道：“安風，你好，你好...”一句話怎么也說不完，口里一陣甜腥，咬牙把這口血咽了下去。鎮定了一會，看安風的外衣松散的系著，把安風抱在膝上，柔聲道：“你身子不好，怎么衣服也不好好穿，天氣這樣冷?！卑寻诧L的外衣帶子重新系好。凝視著他的眼睛，道：“安風，朕到底哪里不如任子恒?！卑诧L靠在他懷里，并不說話。

任子恒來時，看安風依在李昊遠懷里，心中懊惱。安風冰雪聰明，看他臉色，坐了起來。他只是習慣靠著李昊遠，并不是有意為之。李昊遠感到懷中人的不安，一手箍在他腰上，道：“任子恒，你父是江南名儒，一心盼你為國效力。朕若讓你在安風和宰相之位間做選，你屬意哪個?！比巫雍闵碜右活?，位極人臣，是讀書人最高的愿望。他抬頭去看安風，看他長長的眉毛，長長的睫毛，眼睛蒙著一層淚膜，永遠的水光蕩漾。熱血上涌，道：“我選安風?！?/br>
安風聽他說完，抬頭去看李昊遠。李昊遠道：“朕既不舍得殺你，也不舍得打你，就只有成全你?！彼萌砹獠疟M可能平穩的說出這句話。怕自己再呆一刻都會忍不住殺了任子恒。對安風道：“朕再也不想看見你，你快走吧?！卑诧L拉著任子恒退了出去。

承恩山莊的這年冬天，分外蕭瑟?；噬狭袅税胩炀突貙m了。安風在此住了兩年多，時刻都想離開。此時倒也有些依依之情。李昊遠對承恩山莊的賞賜從來無窮，吃穿用度，富比王侯，精致猶有過之。安風雖不看重這些，想起李昊遠過往待自己的好處，也不禁有些惘然。

臨行時，秦濤又自雍京趕來。安風道：“皇上反悔了么?！鼻貪溃骸盎噬险f安公子體質極弱，怕你受不了散功之苦。命我送來郭太醫所配靈藥。要我親為公子護法?！彼前诧L舊識，說完這句話。又道：“公子，皇上待你恩寵有加，縱然當初...”安風聽他提起過去，想起李昊遠第一次在王府里索求自己，秦濤守在房外。心中羞憤，截口道：“多謝秦大人?！北P膝坐下，秦濤見他不愿聽，無奈自袖中拿出一個錦盒，安風接過打開，把那丸藥咽了下去。

任子恒看安風微微顫抖，不片刻衣服已被汗水濕透，才知散功是一件極痛苦的事情。待得安風終于啊了一聲，秦濤搶上去扶起他。任子恒不懂如何做，站在一邊著急。秦濤道：“公子一路小心?！卑诧L神情委頓，勉強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