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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男子,再瞧上頭竇皇后嘴角隱隱的笑意,想起一路押著他們過來的禁軍,以及仍生死不知躺地上的張御史……能做到三品大員的,哪個不是有兒有女的年紀了?自己梗著也就罷了,但闔府老小,滿族性命卻是就在自己膝下了……在這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真是半點不由人吶!那幾個也只得膝蓋一軟,跪了下去。“臣等懇請娘娘主持亂局!”待朝臣齊聲懇求過三遍,竇皇后才擺了手道:“眾愛卿平身。本宮得賴官家與諸愛卿信任,定當竭盡全力,替官家守護好趙氏河山,每日焚香抄經,祈愿皇上度過這遭劫難!”有那知機的就勸解道:“娘娘萬莫憂心,定要保重鳳體,為江山社稷誕下麟兒來……”竇皇后嘆了口氣,嗚咽著道:“本宮……本宮三月前剛喪了大皇兒,宮內又連喪了兩位皇子……就是……就是余下幾位皇子,亦是……唉,本宮只能寄希望于諸天神佛,去了奉國寺,祈求趙氏列祖列宗保佑我大宋江山后繼有人……哪曉得,果然是皇上功德無量,感動了列祖列宗,真就……只消能為官家誕下后人來,本宮就是立時死了去,也值了!”婦人隱忍剛強的泣聲,惹得堂下眾人紛紛勸解:“懇請娘娘保重鳳體?!?/br>竇皇后這才擦了淚水,深深嘆了口氣,道了句:“本宮婦道人家,日后還有諸多事宜要勞煩諸位愛卿費神,待皇上康健過來,本宮定要替諸位求個封賞。今日,就暫且如此罷,事發突然,擾了諸位清夢,愛卿們且先家去休整一日,明日早朝時咱們再議。來啊,禁軍四萬兒郎何在?且先護送諸位愛卿回府,明日再用轎子接了諸位來朝?!?/br>殿內眾人噤若寒蟬。待皇后出了紫宸殿,見不到身影后,全大宋朝還活著的從三品以上官員,才低著頭一語不發的出了大殿,每出一位,自有五六名身披鎧甲的將士“護送”。中途莫說下轎與哪個閑聊幾句了,就是上個凈房都沒機會的。就這般被“護送”著回了府,闔府各正門后門側門角門皆已有幾十個手握長矛的衛兵站定。這一年冬月二十五的東京城,除了街面上稀稀拉拉的幾個行人,于官宦之家可謂寒冬凜冽了,各府內負責采買的出不了門,有甚菜品需要的列個單子出來,自有門口衛兵去采買齊全了來……更莫說要去哪家串個門兒通個氣兒了,就是倒夜香的人都出不了一個。皇帝被一把彎刀扎透心肺,險些丟了老命,皇后代官家主持亂局……待這消息流傳開,已是二十六的早晨了。江春提心吊膽,實在掛念淳哥兒不住,既怕自己懵懂懂尋過去暴露了他,又怕他在外頭遇了甚事她一概不知。直到午間,江春正要去飯堂,見許多學子皆往學門而去,這關了近十日的大門……難道?江春也忙跟在眾人后頭,聽了兩耳朵,前日晚間梁門大街上的事,她也曉得了,只知竇元芳進了城,聽甚“官家被刺”等語,她心內一緊,莫非竇元芳動手了?但門口站著的禁軍卻又早就撤了,眾人又開始說笑著出了門。只消皇帝還沒駕崩,其實于學子來說,只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一日。她跟著出了門,上了朱雀大街,見街面上巡邏之人也換成了普通的灰衣皂吏,難道是無事了?她慢慢的,特意彎彎繞繞,轉去買了點零嘴與紙張,被戒嚴前答應淳哥兒要給他買紙,教他給元芳畫畫兒寫信的……此次去了就一并帶去吧。她提了東西,方進那巷子,敲過門,立時就有人來開了門,正是那警醒婦人。此次可能是皇帝仍昏迷不醒著,放松了對淳哥兒的搜捕,她也不緊張兮兮了,只對著江春笑笑就開了正屋門放她進去。果然竇二又早早的等在了暗室前,幫著她開了機關cao作。江春才進了暗室,就見里頭亮堂一片,燭火點得夠亮,炕上與湯婆子皆燒得火熱,倒是溫暖一片。“春姑姑!”淳哥兒叫著就撲至她懷中,七八歲的孩子了,緊緊摟著她的腰,嘴里嘟囔著“春姑姑也不來瞧我”“好生無趣”等語。江春笑笑,摸摸他腦袋。其實心內也知他的辛苦,才這小大的年紀,正好玩耍嬉鬧,他卻被困在了不見天日的暗室,也不知上頭是白晝黑夜,不分陰晴云雨……他倒是想看書,但江春怕這昏暗燭火傷了他眼睛,想著讀書寫字不急在這幾日,也攔住了。整日間只在屋內走動,江春送了九連環來與他耍玩,困了就睡,睡醒就用飯食……真可謂度日如年了。但為了保命……也只能委屈他了。江春嘆了口氣,但愿竇家又重新掌回了主動權,早日讓他恢復正常生活。果然,小家伙見她手中提著的零嘴,又開始躍躍欲試,即使是寒冬臘月少見的青菜苗,日日吃也吃膩了。那糖葫蘆與糖蒸酥酪是他心頭之物,眼睛就巴巴的望著她。江春其實早見了他神情,只要瞧瞧他這幾日可有磨出性子來,假裝不知,自顧自的與他東拉西扯。“春姑姑可用過飯食了?”因他記得江春每次都是來陪他用飯食的。“這倒是不曾哩,淳哥兒不消掛念,我待會兒回去了再用不遲……來吧,曉得你想吃零嘴了?!闭f著假意遞過一串糖葫蘆去。淳哥兒想了一下,卻未伸手去接,只顛顛的跑去自己舀了水,洗過手,先讓江春吃,她道自己還未凈過手,令他自己先吃……他才接過去小小的吃了兩個。江春滿意他的小樣子,摸著他腦袋夸獎了幾句,又陪著他你一口,我一口的吃零嘴,邊吃邊問他這幾日都做了甚,飯食用了些甚,可有日日堅持扎馬步等語。淳哥兒好容易遇著這般脾性好又話多的“長輩”,也齜著小白牙,與她慢慢聊開來。于是,元芳下了這暗室,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兩個有說有笑的場面,她見淳哥兒嘴角沾了片紅紅的山楂皮兒,還用帕子細心地替他擦了,卻不知自己嘴角也有片……真是個孩子。元芳嘆了口氣。這聲嘆氣終于驚醒了二人。兩個齊齊轉頭,見到那高大身影,俱被唬了一跳。淳哥兒是下意識的真被爹老倌嚇到了——積威甚重。江春卻被冷不丁墻里冒出來的大男人嚇死了——果然主仆一個樣,俱是嚇死人不償命的。“阿爹來了,阿爹這幾日去了何處?”元芳已敷衍習慣了的:“出門辦事?!?/br>淳哥兒嘟了嘟嘴,在江春影響下,他已漸漸有了自主意識,好奇他去了何處,想要問,又怕阿爹怪惱,只得又嘟了嘟嘴。但他不想中斷與阿爹的聊天,春姑姑教過他:不想中斷就自己繼續。于是——“阿爹可用過飯食了?可要與我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