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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暗叫要命,猶豫片刻,抬起手,撫住李蒙的背。“別哭了,這么大人了,給你唱歌?”李蒙又一巴掌拽住安巴拉的手,這一次用力甚猛,安巴拉手背頓時浮出血痕,哎喲了兩聲,想掙掙不脫,只怕手骨要被李蒙生生捏碎。“你醉了?你醒了?李蒙?你看清楚,你捏的是我的手,我是惹人煩的安巴拉,不是你師父,快撒手?!蹦鞘謩艣]有再加大,卻也沒有松手。“我知道?!崩蠲傻?。“知道?”輪到安巴拉變色了。“嗯,知道?!崩蠲深h首,他眼神清清亮亮,看不出是醉了還是清醒。“你知道什么?”安巴拉心虛地問。“都知道?!?/br>“……”干巴巴的一陣笑,安巴拉感覺李蒙撒了手,趕緊對著自己手背又揉又捏,吹涼氣,甩了甩,才覺沒那么痛,“都知道你還不弄死我?!?/br>“嗝兒?!崩蠲蛇B肩帶胳膊抽動了一下,看上去很是傷心,眉峰卻只皺一點淺淺的褶:“師父有命,不能不從?!?/br>安巴拉難以置信地盯著李蒙。李蒙腦袋偏到另一邊,就往下睡,安巴拉太過震驚,沒反應過來,李蒙腦袋在板凳上撞得砰一聲。淚痕閃著光,又將一切都掩藏在李蒙身下的涼席中。“我知道他不在這人世了,但凡他在,他怎么舍得讓我天涯海角地找他。你們都合起伙來騙我?!崩蠲砷]著眼,淚水卻止不住從眼角不斷流出。安巴拉啞口無言。“只有他不在了,才騙我去找,一天找不到,我就一天也不會相信他走了?!?/br>夏夜的微風卷來河面潮濕溫涼的空氣。一支白燭燃到天亮。天一亮,李蒙又沒事人似的起來,先在酒樓里打聽,之后讓安巴拉去看宅子,他們要在永陰住一整個月。第二天,就趕上河兩岸熱鬧喧天。安巴拉本來找的臨水的宅子,圖晚上涼快,不想這么鬧。鬧得他翻來覆去也睡不著,巴拉則越聽見人聲,越鬧得厲害。從一早鬧到現在,安巴拉終于忍無可忍,提劍出去。李蒙在院子里坐著,手里又是他師父的煙槍,他抽了兩口,架勢嫻熟地仿佛一個老煙鬼,憋了半口氣就嗆咳出來。“別抽了,你又不會抽?!卑舶屠_門。“去哪?”李蒙問。“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吵得歇不著覺,我沒關系,巴拉得睡覺?!?/br>李蒙站起來,撣去袍上的煙灰:“我去?!?/br>于是安巴拉又回去睡著了,放孩子一個人他不放心。想不到一夜之后,河上所有的石橋,都扎上了漂亮的紅綢花。河岸邊、橋上,甚至橋兩邊的酒樓都擠滿了人,看樣子不鬧上一整天不會消停。李蒙拉了個賣蓮蓬的小子,讓他捆一大捆蓮蓬,才打聽什么情況。“小哥外地來的吧?總共一吊錢?!?/br>李蒙抱著蓮蓬,綠蓬蓬一大簇擁到他的臉上,幾乎淹沒賣蓮蓬的小販。“嗯?!崩蠲珊貌蝗菀滋统鲥X。“咱們這兒永陰河上的秦蓁蓁,數一數二的紅牌,今日嫁人!”一縷遙遠的記憶浮上來,李蒙冷不丁想起,前一年他路過永陰,就在餛飩攤子上,碰到秦蓁蓁的丫鬟,讓他轉告趙洛懿,說有人要娶秦蓁蓁做童養媳。頓時李蒙不敢再留,從人群中擠到河邊去,他如今身手矯捷,無人能攔得住他,何況只是些不會武功的常人,李蒙便像一尾泥鰍,三兩下擺到了河邊。旁邊人奇怪地盯來:剛才這人在這里?剛才在這里的是這人?李蒙遙遙望向江中。一艘不大的畫舫上,扎滿了紅綢,掛滿紅花,周圍幾只小小扁舟圍著,舟上盛滿各色鮮花,簇著一船九只烏黑發亮的酒壇,壇口紅綢扎好,取天長地久之意。“聽說新郎大有來頭啊?!?/br>“是啊,要不然怎么敢和巡撫大人對上?”“俞大人清正廉明,就是他家里那個母老虎,她看上的東西,還沒有要不到手的。欺男霸女的事,他那夫人干過也不是一兩回了?!?/br>“說實話吧,平日里見了那些舞刀弄槍的,咱們躲也躲不及。但真要來點事,還是提劍說話硬氣?!?/br>“就你,手無縛雞之力,還是捉筆妥當?!?/br>“這不是說說嘛?你見過三十歲才練武的???我這把老骨頭,還想留著喝兒子的喜酒?!?/br>“今日人人有酒,只要搶得到船上去?!?/br>“我不會泅水,我才不去?!蹦侨藫u頭向后退,又擠到外圈去。一艘小船從遠處劃來,船上一面鑼。面帶喜色的一個標致丫鬟迎風站在船頭,手捉著敲鑼的小槌。她一身的紅衣,映在綠水之中,已煞是好看。頓時人群又一陣sao動。“今日我家娘子大喜,想必眾位鄉親是來沾沾娘子的喜氣,也為娘子賀喜來的?!?/br>“我不是為了你家娘子!我是來問你有沒有定親的!姑娘,你有沒有定親???”丫鬟愣了愣,臉色白中泛紅,特意避開那一面人墻,放任眾人吵嚷不再朝他們說話。不過那清脆的女聲還是讓四周的人都能聽得清楚,當年李蒙不懂,現在看出丫鬟也是有內力的卻是輕巧的一樁事。“我家娘子招贅的這名新姑爺,他不愛熱鬧。原定叫大家搶著上船,船上存了三十年的女兒紅就歸每條船上最后余下的那位。這事就不好辦了?!?/br>“慢著?!?/br>那聲音不大,卻振聾發聵,每個人都聽見了,還聽得一清二楚。李蒙縱身一躍,穩穩落在丫鬟的船上,水波細細從船底擴開。“是你?”一抹不自在從丫鬟臉上一閃而逝,她低聲警告道:“不準備賀禮就罷了,難不成你竟是來砸我家娘子的場嗎?”旋即丫鬟變臉,笑吟吟地說:“既然有人已經搶了先,那我再說一下規則。最后余下的那位,女兒紅領回去,敬酒鬧新人,我家娘子心領便是?!?/br>一時間眾人嘩然,有不少人沖著今日能最后一睹才貌雙全的秦蓁蓁在這一日會是何等千嬌百媚,紛紛鬧將起來。“為了向大家賠罪,勝者不只能獲得九壇酒,還能帶走五兩金子。我家娘子居于永陰多年,全賴大家照應,才得以安穩度日,理當答謝?!?/br>這下再無人有什么不滿,畢竟秦蓁蓁再是花容月貌,也比不上五兩金子對一個尋常百姓的意義。“既然不是嫁給俞夫人的侄子,我理當拜賀,秦姑娘是我師父的好友,勞煩姑娘通稟一聲。師父他現在不在永陰,否則這杯喜酒,我想他也很想喝?!?/br>那丫鬟面有難色,十分不耐,卻也沒了說辭,只得一跺腳:“那你等等,我家娘子不知道你要來賀喜,要通報一聲,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