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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通曉南湄語?”魚亦略蹙眉,“我不會,廖柳可能會一些,實話說罷,我們四人,雖是到了你師父手下,才算交了朋友。不過沒半點本事的江湖人,不敢輕易到南湄來,一路甚為兇險,平常人要翻山越嶺幾乎不大可能。但南湄珍貴的藥材和奇詭的巫術確實使人向往,據說,有起死回生之術。貢江與谷旭,皆為人求藥而來,別看廖柳如今瘦成那個樣子,從前在安陵一帶,是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多少江湖好女兒深閨夢里人?!濒~亦冷笑一聲,按著黑色眼罩,低喘道:“倒是他像瞎了眼,看上個跑江湖賣藝的南湄女人,一路追過來,那女人將他帶回族中,竟是想讓他以心易心?!?/br>此等奇聞,李蒙完全沒聽過,茶都忘了喝,只是給魚亦空杯里注滿茶。魚亦搖了搖手,“不能喝了,否則今夜難以入眠,哥哥我夜里總睡不好?!?/br>李蒙收了茶杯。魚亦續道:“他們族中,有一種邪術,只要換上一顆堅貞不移的愛慕之心,便能使情郎與之恩愛不移?!?/br>“……”李蒙忙問,“那廖柳大哥,不會真的換了……”魚亦神色凝重地一點頭。李蒙只覺得渾身力氣被抽了去,一時間啞口無言,只覺難以置信。“起初我也不信,但有一回,與廖柳一起洗澡,我看見了,他胸膛上躺著一道難看的疤痕,像條扭曲的蜈蚣蟲?!濒~亦眉頭深鎖,為廖柳不值得,有些唏噓之意。“廖大哥沒去找那個女人嗎?”“怎么不找?!濒~亦狠狠道,“要找得到,他只知道是一住在大山上的部落,但那個部落在哪座山上,叫什么名字,一點不知道。不過托那女人的福,為了挖取廖柳的心換給情郎,那女人與他虛與委蛇大半年里,廖柳是我們四個當中,南湄話最溜的。不過平素他不愛說話,像個悶嘴葫蘆?!?/br>李蒙理解地點了點頭,誰這樣被騙一回,也不喜歡說話,世間最多的就是花言巧語。“人心隔肚皮,得空我找他聊聊?!?/br>“你性子溫純,年紀又小,沒準他真能聽進去。要是他不說話,不理他就是,早晚想得開。剛才你說源長老,要大哥辦什么事?”魚亦為人爽快,閑事說完,主動把話帶了回來。“既然廖大哥南湄話說得好,想請你們二位,這幾日到坊間查探一點事情?!崩蠲蓪⑹プ涌赡軞⒘嗽撮L老的兒子一事說了,吩咐魚亦帶著廖柳,去打聽清楚前因后果。“傳聞也無妨,只要確認有無此事,就當去散散心。谷旭與貢江兩位哥哥要是愿意去,就一起去?!崩蠲商统龆賰摄y子,是南湄官銀,趙洛懿錢的來路李蒙不清楚,但既然是南湄官銀,花多少算占多少便宜。“打聽事,還是得在吃喝嫖賭的地面上,最容易?!濒~亦朝李蒙擠了擠眼,“你也成年了罷?”李蒙登時窘了起來,知道魚亦想說什么。“我看趙兄也不是小肚雞腸之人,逛逛也是無妨,何況你年紀還小,很多事,沒有試過,別急著下定論?!憋@然魚亦收了銀子甚是滿意,也有心照顧,言談之間,隱有指點李蒙的意思。李蒙只答應兩句,就送他出去。四個人是趙洛懿挑選出來的,肯定信得過,只不過江湖人來去自如,不習慣被人拘束,現在南湄,彼此之間都有個相互利用的關系。恰恰是相互利用借助的關系,倒不必擔心他們四個會另有別的心思。看銅壺上的刻尺,時辰也不早了,李蒙揣著袖子,溜溜達達走出去。宮侍看見他跟沒看見似的,看來趙洛懿也沒吩咐過不許他出去。早知道早點出來晃晃,南湄建筑風格和大秦大相徑庭,看上去倒是很新鮮,至少大秦內宮飛檐勾角,不是這種圓拱房頂。室內也以南湄宮廷的更高更大,不過有的地方弄了不少大秦的屏風來擺,反倒有點風格怪異。出檐廊向南走,碰上巡夜的士兵,牛皮燈籠一照李蒙身上的袍子,個個向他恭敬行禮。本以為可能會被盤問,李蒙心里還打了個突??匆娝麄儐蜗ス虻匦卸Y,李蒙頓時笑容滿面地叫他們起來,用南湄語問了句:“吃了嗎?”士兵頭領神色古怪,半晌憋出一句:“吃了,少祭司大人吃了嗎?”李蒙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吃得很好很圓,之后揮了揮手,示意他們繼續巡夜不用管他。士兵們離開,鎧甲摩擦出冷冰冰的金屬聲,紀律很好,沒有一轉背去就議論自己。李蒙甚是滿意,順著一條道一直往前走,不知道走了有百米沒有,也沒看見什么亭子,宮廷里這時辰靜謐無聲,白天鮮艷奪目的花草,在夜色里,張牙舞爪盛放的姿態顯得陰沉沉的。李蒙連盞燈籠都沒提,頂上宮燈俱是綠色,照得整條長廊都散發著詭異的綠光。穿出不知多遠了,李蒙面前出現了個岔口,左右都能走,他不由有點疑惑,走錯了?什么時候走錯的?他是不是錯過了什么?李蒙想來想去,決定原路返回,這早已經超過百米,可能安巴拉一時沒走開,要是碰到什么不該碰到的人就完……了……“站??!”剛轉過身的李蒙聽見這聲喝頓時加快了腳步。“把人拿下!”這幾句南湄語李蒙還是能聽懂,要不然使輕功跑了……不對,他現在是少祭司,沒人敢把他怎么樣。想通這節,李蒙豁出去地一轉身,站定。岔口左邊那條上,兩名侍衛模樣的人直沖過來,要拿下李蒙,見他霍然轉身,一時倒拿不定主意了,只是跑到李蒙身后,斷下他逃跑的路徑。四名宮侍簇擁著一名充滿戾氣的華服少年而來,看去比自己還要小兩歲。他把李蒙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才道:“你就是大祭司的徒弟?”出口便是大秦官話。“正是,不知閣下是?”見少年人有護衛,有一群穿哈爾平素穿的衣服的人伺候,李蒙心里有數,直接行禮。少年繞著李蒙走了兩圈,李蒙知道他在仔細打量自己,便低垂頭和眼睛,以示恭敬。那少年后腦勺上俱是細細的小辮,于頭頂束成一個發髻,雖然盛氣凌人,不過眼神看去仍然澄澈清亮,多半是南湄老皇帝的兒。“我是安南大王,與大祭司有過一面之緣,我欣賞他的武藝,想要拜他為師?!?/br>李蒙知道方才那股敵意怎么回事了,陪著笑道:“我師父不會教徒弟?!?/br>少年看著李蒙點了點頭,“我看也是,不過通常高手,都有一些怪癖。也可能,你天賦不足,他看不入眼?!鄙倌陮ι磉吶肃止玖藥拙?,其中一名宮侍匆匆退下。“大祭司住在哪里?我想去拜訪?!蹦昙o小小的“大王”理所當然往前走了兩步,奇怪地看了紋絲不動得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