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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階梯。李蒙忽然站住腳,朝阿珠道:“你帶我師兄先回去,我想隨處走走?!?/br>“前面那扇門,轉過去便到了,李公子自便?!卑⒅閷χ蠲梢稽c頭。曲臨寒欲言又止,才打過架,最后憋出一句:“這回算了,別成日和那只兔兒爺廝混?!弊齑揭环瑖肃?,不好再說什么,隨阿珠回去了。天空中沒有星星月亮,濃稠得像一個接一個昏暗的夢境。李蒙不確定白天馬車里的人看見他沒,畢竟他也只看見了半張臉。竹葉被吹得簌簌作聲,不知怎的,李蒙覺得心頭倏然一陣大慟,一手搭在柱上,順勢坐了下來。他漫無目的地發了會兒呆,不敢隨處亂走,回房去睡。……窒息一般的寂靜之中,彌漫著一股難言的腥臭味,黑暗里端坐著一個高大的身形。“祭、祭司大人,時辰已快過了,不可多耽誤片刻,否則恐有性命之虞?!卑舶屠裰?,靜候在門外。片刻后,門開,門縫中映出一張病態的臉,深邃雙目無波無瀾凝視他。“藥浴已經備好,祭司大人這邊請?!?/br>趙洛懿一身雪白單衣,走路姿勢顯得別扭,竟像初學會走路的幼兒,每一步都不甚確定。他赤足踏在厚厚的地毯上,柔軟皮毛將其冷冰冰的腳掌包裹其中。安巴拉不敢走快,也不敢回頭,不長的一段路,因感到氣勢壓迫,當浴房鏤花門出現在視野里,安巴拉松下一口氣。“祭司大人請?!?/br>屏風后里衣委頓在地,堅實的肌rou上布滿青紫紅色細孔,有的已經結痂,有的仍在滲血。襯褲褪下,兩條長而結實的腿似乎不堪承重,略帶顫抖。趙洛懿雙臂向后,借助浴池石壁,緩緩將身沉入水中,他背上筋rou一瞬間怒突而起,稍歇,緩緩平復下去。監視的一雙眼收了回來,安巴拉垂手攏袖,對左右吩咐,“等祭司大人自己出來,中途不得打擾?!闭f完就要走,忽然想起一事,又轉而不懷好意掃過門口兩名美艷絕倫的婢女,“要是大人不用你們服侍,不可多事,蛇神近來,可餓得狠了,正缺活祭?!?/br>婢女皆懼怕地連聲稱是。安巴拉扯直領子,昂首闊步走出,一出大殿,便深吸一口氣,目中膽寒緩緩褪去,顯出一股理直氣壯的鎮定來。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陪太皇太后去逛街,就只能一更了!☆、五十七不等入六月,南湄見天熱起來,從前單光半邊膀子的人多,這幾日府里干活的家丁,赤著上身的也滿地跑了。大秦來的倆小伙兒,哪見過此等場面。那日李蒙路過劈柴的后院,本想尋個后門,若要出去,好不用翻墻。結果四個大漢排在一起劈柴,干柴堆在墻邊,猶如一匹小山。家丁們見了李蒙,俱笑呵呵與他招呼,李蒙學了些日子南湄話,熟練地回他們“安日”。只不過轉回時,滿腦子里還晃動著漢子們在日光中揮灑的汗水,曬成古銅色的肌膚,被汗水浸潤得散發出金屬的光澤。他忍不住想起趙洛懿借著一點微光洗澡,他比誰都清楚,那背脊多有力多寬厚,那胸膛中藏著一顆怎樣沉穩起搏的心臟,那張冷漠甚至兇戾的臉,在李蒙眼睛里,是可靠與溫暖。趙洛懿像是一頭桀驁難馴的狼,有朝一日,尋到了伴侶,就將一生中的每一輪圓月,奉予他的伴侶。手摸到胸前掛的荷包,李蒙隔著錦緞隨便捏了兩下,已反反復復看過許多次,不必在看,他也知道上面得卍字鏤成怎生模樣。就是摸一下,似乎心中多幾分底氣。雖說看著李蒙的面子,沒把青奴打發到別的院里去,但李蒙也多日不見他了,想著就拐到那間屋去。叩門三聲,李蒙便攏起袖子心不在焉地等人開門。無人應答。該不是出去了?尋不到人,李蒙也不大上心,總歸自己來得興許不是時候,晚上再來必然在的,總要睡覺。剛要走時,屋內傳出低沉的咳嗽,李蒙耳朵幾乎豎了起來,又上去叩門,道:“青奴?在里面嗎?把門打開?!?/br>門內嗯了一聲,緊接著沒聽見腳步聲,卻聽“咚”一聲悶響。李蒙眉毛一動,推門而入。霍然看見青奴連人帶被跌在地上,咳嗽不已,一手支地想起來。李蒙忙去把人扶上床,少不得半拖半報,架著他的腰,好不容易把人放上床,李蒙那比狗兒還靈的鼻子頓時嗅見一股腥臭味,想了想,猛一把去掀被蓋,不妨手被按了住。“不、不妨事,你那里有清毒散瘀的藥膏嗎?”李蒙連忙說有,拿藥回來路上一直在想,怎么就整成這樣子了。廊下一名家丁遠遠看見李蒙,卻朝柱子后頭一躲,竟像要跑。李蒙再愣,也想到怕是從小倌館帶人回來的事讓這里的主人知道了,馨娘單獨見過青奴了?屋子里那臭味像是被打開了皮rou又捂出來的,李蒙心下頗不是滋味,想著待會兒自去問青奴,不多惹是生非了。“唉喲,嘿,要小公子來伺候奴了,奴這心里真是過意不去?!?/br>李蒙重重的一巴掌落在青奴青紫交錯的臀上,那皮rouguntang,藥味又沖鼻。咬牙挺過那陣激痛,青奴抬頭就見李蒙紅著倆眼圈,嚇了一跳,忙要起來,冷不防碰疼了屁股,再繃不住,連聲哎喲哎喲。“別動了!”李蒙一吸鼻子。一看就是板子打的,連屁股到大腿,直似要剮下一層皮rou來,不少地方打出了血。“挨打了也不找人,不擦藥,你是不是燒糊涂了……”李蒙粗聲道,手下放輕了些,將藥膏仔細揉進擦拭干凈的皮rou里,就是發了炎,那皮rou燙手。藥涂好青奴也不成翻身過來躺著,只能趴著,李蒙便給他腰下墊了個引枕,想不到青奴腿上皮rou緊實,腹肌摸上去也是結實光滑,很有勁道。本在小倌館里就看過了,現在摸上去,李蒙竟然覺得,與趙洛懿那手感也不遑多讓,倒是不像個弱不禁風的小倌了,他還不著痕跡地探了探,確信青奴體內沒有一絲內力。真奇了怪了。青奴把玩藥瓶,雙目俱是彎彎如同月兒牙,“說吧,特來尋奴,所為何事?”天已很熱了,涂完藥青奴沒再蓋被,兩條修長的腿那么后伸著,襯褲讓藥膏黏在了腿上,近乎透明的褲子,遮不住那挺翹的臀和有力的大腿。李蒙撇開眼,“怎么挨的打?”“唉,奴的命苦哇?!鼻嗯康?,眉目卻帶笑,似乎天地之間,沒什么了不得的事兒。“別自稱奴了,你又不是……”李蒙也算看出來了,青奴行事氣度,平日里成天調戲自己,那都是逗著玩,“你多大了?”“你呢?小公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