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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的書架,上擺著一排排的書卷,宋樂儀挪步上前,鼻尖瞬間充斥著淡淡墨香和竹香,她隨手抽了一本出來,只見上面寫著兩個字——軍讖。 宋樂儀神色一怔,原來他早就開始看這種書了么…… 翻開一看,是晦澀難懂的古文,她又隨意的抽了幾本,皆是兵書,有些好懂,有些卻很難懂,她看了一會兒,便將書本原模原樣的放回去。 微微抬了眼眸,見那邊趙徹還背對著她半蹲在小木箱前搗鼓,她便挪步去了另一邊的小榻上坐等。 小榻上鋪著上好云錦軟墊,上面放著一個半打開的方形匣子,里面被木片分成一格一格的,每一格里面皆裝著一枚扳指。 從翡翠扳指到金玉扳指再到象牙扳指,凡是能想到的形制和材質,應有盡有,宋樂儀見此,默了一會兒。 趙徹的扳指就和蘇易的扇子一樣,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樣,在他去蜀國之前,除了最喜歡的那幾個,她幾乎沒見過他戴過重樣的。 后來,他去蜀國的時候,她就送了他一只艷艷的紅玉扳指,不僅是是因著他喜歡,更是戰場亡魂多血腥重,而紅玉辟邪,能保平安。 那個時候雖然他和她關系不是很好,但好歹朝夕相處過好幾年,沒到那種你死我活的地步,也是不希望他出事兒的。 萬一殘手斷腿的回來,又或者黃沙埋骨,一去不回,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也去求過成安帝,但卻無力改變他披盔戴甲前往蜀國平亂的命運,只能尋些寓意好的東西保佑他。 紅玉扳指就是其中的一件。 后來他回來的時候,手上戴著的還是那只紅玉扳指,上面已經有了一層溫潤柔和的玉包漿,想來是這三年來一直戴著,生活艱苦,也沒有其他的扳指可以任他隨意挑揀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扳指上面已經裂了好幾道紋,若是再來一擊,可能就碎了。 宋樂儀的眼睫動了動,她抬手,將那個盛滿扳指的匣子蓋好,雙手捧著放在了一旁的矮桌上。 她原本想著,這輩子她要幫趙徹一把,只要蜀國太子沒有因他而死,他便可以安安穩穩的在燕京當他的富貴王爺,不必去蜀國吃那一趟苦,也不必血光刀影中求生。 可是想起剛剛在書架上看到的書,宋樂儀又神色猶豫,她覺得趙徹或許……也是想去的。 蜀國之亂對他而言就是一個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的機會,怎么能因她私心,而拘在這燕京,蹉跎一生? 思索的片刻功夫,趙徹那邊已經挑好了,他手里抱著一個小木箱朝她而來,而后不緊不慢的把小木箱往她懷里一塞:“表妹,把這個帶回壽安宮?!?/br> “這里面是什么呀?”宋樂儀略感疑惑,剛剛見他挑挑揀揀了許久,想來應該是費了心神的。如此想著,她便要抬手打開了蓋子,拿出一卷來看看,卻不想被趙徹壓住了手。 她不解,抬眼看他。 “畫卷而已?!壁w徹的神色莫測,他眨了眨眼睛,嘴角上揚,眼底的笑意更濃: “表妹一定喜歡,可日夜都拿出來看?!?/br> 宋樂儀“哦”了一聲,以為他送的是山水禽鳥一類的畫卷,有些興致缺缺。 回了壽安宮,宋樂儀便把小箱子放在了一旁的桌上,也沒著急打開,直到入夜之后,她的目光無意間掃到不遠處的小箱子,這才騰起了打開看一看的心思。 趙徹送的……應該都是珍品孤本吧? 宋樂儀翻身下了床,走到小箱子前打開了蓋子,只見一卷一卷堆疊整齊的畫卷正安靜的躺著。 她隨手拎了最上面的一個,緩緩展開之后竟然是一副畫像,里面的紅衣少年眉眼冷厲,正在一株玉蘭花樹下舞劍。 宋樂儀錯愣,又拿了一卷展開,只見里面一個眉眼俊俏的少年正眼底含笑的半倚在椅子上,模樣松散,肩頭上趴著一只憨態可掬的小烏龜。 緊接著,她把所有的畫卷都攤了開來,無一例外,皆是趙徹的畫像,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中愈發真實,竟騰出一種要走出畫卷之感。 “……” 小姑娘又羞又惱,將畫卷“啪”的一聲合上,他這毛病什么時候能改一改!真以為天上地下就他最好看??? 夤夜,宋樂儀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他送她畫像到底是何意? * 七月初三,端陽太公主五十歲壽誕,在鎮國公主府設宴,邀請了整個燕京的幾乎所有官員勛貴。 雖說是壽宴,卻不如說是端陽在籠絡燕京人心,為各個世家牽橋搭線,每年在她這壽宴上,都能成了幾對佳話。 宋樂儀也收到了請帖,往年她都是不去的,今年卻忽然改變了注意。她捏著燙金大字的請帖轉了一圈,烏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一片笑意。 如往年一樣,皇帝雖未親臨,卻遣了宮人送上一份壽禮,并不知先前內情的人只當鎮國公主府依舊盛寵不衰,風頭無兩。 …… 一輛富麗的馬車徐徐駛來,馬蹄輕踏,發出一聲嘶鳴,停在了鎮國公主府門前。 馬車窗牖上掛著淺色的縐紗,隱隱綽綽瞧見里面坐著兩個人,小廝跳下馬,將杌凳拿出放在馬車下。 蠶絲織就的簾子撩開一角,一位身著銀紅色衣裙的小姑娘率先下來,她神情靈動,眉眼瑰麗。 “敏敏,快下來呀?!彼螛穬x言語催促著。 話音剛落,簾子又掀開一角,露出一截皓腕,上面戴著一只赤金玲瓏玉鐲,壓的手腕纖細瑩白,引人無限遐思。 等簾子全部掀開,一位身著石榴紅衣裙的小美人露在人前,衣衫的袖口和下擺都用金線勾勒出大片的花色,月白織錦將素腰一束,竟不堪盈盈一握。 趙元敏生的很好看,一張鵝蛋臉,下巴圓潤白皙,眼睛大而圓,偏生瞳色淺淡似琉璃,反而襯得人俏美清麗,即便穿著如此灔絕的衣衫,也絲毫不艷俗。 趙元敏有些不安的閃了閃眼神,她揪著袖口,小聲道: “夷安,一會兒別與我分開?!?/br> 往日宴席,眾貴女們皆不與她親近,因她帶著胡人血統而心生鄙夷,不過是顧著她長公主的身份,大多人不敢明面上給她難堪罷了。 她常常孤零零的一個人坐著,故而分外不喜這種場合,能推脫的宴席她便推脫,今日卻因著宋樂儀勸說與陪伴,咬咬牙,一起來了。 “好?!?/br> 宋樂儀點頭應下,她明白她心中所想,那些高門貴女們自詡身世不凡,瞧不上她母妃是個胡姬,言語間難免帶了幾分擠兌不敬。 而她性格軟糯,又不擅言辭,一來二去總受奚落,偏生又是女兒家的小矛盾,犯不上拿到臺面上去說,于是總將這些委屈一個人默默咽下。 “可是…我還是有些擔心?!壁w元敏小聲囁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