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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站,笑意吟吟的插嘴:“太公主此言差矣,夷安曾聽姨母說,先帝在時,常??滟濎o太妃淑慎敏慧,品性更勝容貌,天下女子鮮有能及,想來淑太妃能得帝心,也是如此緣故?!?/br> 一句聽姨母所言,就堵了眾人的嘴,先帝已經駕崩,縱使知道她說的說假的,難道還能親自去問太后不成? 端陽看著空空的掌心,淡淡的笑了下,伸手斂了斂袖口,語氣不辯喜怒:“皇嫂真是將夷安郡主教導的愈發伶牙俐齒?!?/br> 言語之中的諷刺意味甚是明顯,宋樂儀卻作一副不懂的模樣,矜持一笑:“殿下謬贊了?!?/br> 聞言,端陽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轉頭對林惠妃道:“濃而不苦,香而不澀,果真是上好的片茶?!?/br> 一時間,梨園的氣氛稍顯詭異,惠妃笑道:“能得殿下喜歡,是此茶的榮幸,等戲宴結束,我差人送到您府上去?!?/br> 說完,她又轉頭看向宋樂儀,儼然一副訓斥的口吻:“夷安郡主,如此妄議長輩,可是大為不妥?!?/br> 宋樂儀勾著唇角,軟軟的笑了一下,沒有馬上搭話,而是隨意抬了抬明紅的大袖,露出一雙纖纖玉手。 冬桃見狀,十分有眼色的搬了一個椅子,宋樂儀提著衣擺坐下,方才似笑非笑的看向林惠妃:“按照惠妃娘娘這個理,那太公主豈不是非議太妃?還是說惠妃娘娘覺得是太后疏于教導,方才教的夷安不知禮數?” 句句逼問,針鋒相對間,一點情面都不給林惠妃留。 霎時間,眾妃嬪皆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心里卻是在偷笑,十分喜聞樂見地看見惠妃吃癟,就連端陽太公主都是微微笑了一下,表情微妙,閉口不言。 “本宮沒有這個意思?!绷只蒎樕查g變得難堪,宋樂儀圓場似的笑了笑,“那是夷安誤會了?!?/br> 麗妃捂著帕子淺笑了下,忽然覺得這夷安郡主當真有趣兒的緊,要她說,這林娉婷就是個榆木腦袋,這端陽惹不得,太后就惹得了? 趙元敏在宋樂儀身旁坐下,兩個小姑娘相視一笑,心情頓好。 “戲就要開始了?!?/br> 麗妃嬌嬌一笑,對著一旁女官道:“蝶袖,還不快將夷安與敬和前的小桌擺上瓜果點心?!?/br> 不得不說麗妃比惠妃做事周到,至少場面上絕不給任何人難堪,夷安與敬和桌上擺著可口的點心茶水,仔細一看,竟然是二人喜好的口味。 宋樂儀低頭淡啜了一口茶,忽然感覺如芒在背,身后似有什么死死地盯著她。 …… 戲曲剛剛開場。 忽然響起太監尖細的聲音:“玉昭儀到——” 眾人抬眼,只見不遠處一女子步履姍姍而來,一身青藍色的曳地長裙襯身子輕盈,氣質不凡,令人驚艷,待走近細看,才發現那女子的五官算不得多么驚艷。 但她的一雙眼睛卻是溫柔至極,最惹眼的當屬一身雪白的肌膚。 “妾身見過太公主、敬和長公主、安平公主、夷安郡主”玉昭儀挨個行了福禮,禮節絲毫不差,這才接著道,“見過惠妃jiejie、麗妃jiejie?!?/br> 這么喊是按品階來的,順序也無差,惠妃逗弄小公主的手有一瞬頓住,隨即恢復正常,表情繃的很嚴肅。 麗妃嬌媚的臉蛋在看到玉昭儀的那一瞬便冷了下來,忍不住出言諷刺:“這戲都開場了,meimei才姍姍來遲,可叫大家好等啊?!?/br> “是meimei的不是”玉昭儀語氣誠摯,柔柔一笑,再次行了個禮,“昨夜睡得太晚,今晨險些起不來,還望諸位jiejie勿怪?!?/br> 這一句話,將在場妃嬪都拉了仇恨。誰人不知皇帝昨夜休息在了玉昭儀的披香殿? 宋樂儀也忍不住感慨,這玉昭儀當真是最會戳人心窩,她的手轉著茶杯走了一圈,睫羽垂著遮擋住了她的神色。 說來這玉昭儀也是個角色,她本名凌燕兒,本是宮內舞伎,三年前憑著中秋家宴上的一曲舞蹈,生生入了當時太子趙景的青眼,一舉封為太子良媛。 后來趙景登基,這凌燕兒又封了婕妤,封號為玉,后來誕下皇二女趙靈瑤之后,便進了昭儀。 這四年來,可謂是榮寵不斷。 麗妃咬著牙又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meimeicao勞,該睡到日上三竿再起才是,還來聽什么勞什子戲?!?/br> 玉昭儀溫聲道:“jiejie說的是,妾身受教了?!?/br> 麗妃瞪著眼睛別過頭,不想再看凌燕兒那張嘴臉,相比之下下惠妃則平靜多了,她先是朝端陽賠笑了下:“是本宮管教無方,讓殿下見笑了?!?/br> 又轉頭朝玉昭儀冷斥:“太公主面前豈容你放肆!來人!,玉昭儀言行嬌縱,著令其……” 話未說完,便被端陽打斷了:“無妨?!彼еH冷的眼神看了林惠妃一眼,隨意擺了擺手,似是不耐煩,“玉昭儀快些落座吧?!?/br> 她權寵三朝兩國,豈會看不懂林惠妃那點小心思,不過是想借她的勢收拾玉昭儀罷了。端陽冷笑,勾心斗角媚上邀寵她的見得多了,一個憑借一點寵愛便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妾而已,哪里值得她出手。 何況…… 想起她那皇帝侄兒找她談的話,端陽的眉眼微冷,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她今日已經觸怒了皇帝,估摸著她那好侄兒正想尋理由斥她一番呢。 玉昭儀到底是皇帝的女人,她若趟了后宮這渾水,豈不是正好落了把柄給皇帝? 與臺下稍顯詭異的氣氛不同,臺上角兒唱的幽咽婉轉,正是精彩處。 惠妃神情頗為尷尬,正好懷里小公主正巧捏了一塊點心送到她嘴里,童聲稚嫩:“母妃,心兒喂你?!?/br> “好,心兒真乖,母妃來嘗嘗?!被蒎袂檐浟讼聛?,眼眸里溢滿笑意,微微張口,將點心吃了下去。 玉昭儀朝端陽柔柔一拜:“妾身這就入座?!比胱?,她伸出雪白纖細的手端起茶杯嘬了一口,茶味苦澀,她皺眉放下。 趙妙無甚表情的看了惠妃一眼,這林惠妃當真蠢貨,也不知如何得了皇帝喜愛,成為四妃之首的。 母親的勢,豈是那么好借的? 而后趙妙低下頭,撥弄著手腕上的鐲子,神色冰冷,眼眸幽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當年真是戲 今日戲如真 兩度旁觀者 天留冷眼人 臺上鑼鼓喧囂,伶人水袖優雅,歌喉圓潤纏綿,眾人看的津津有味,至情之處有幾位甚至抹了淚。 宋樂儀轉頭,瞧見趙元敏正看的入迷,手里的帕子已經被眼淚打濕了大半,她笑了一下。 往日敏敏的情緒太壓了,喜怒哀樂全壓著,如此散出來也好。 “冬桃,我們出去走走?!彼螛穬x側頭對著冬桃吩咐,悄無聲息的離開。 雖說看戲看的就是人生百態,愛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