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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水澤跟著蟲子,看似慢悠悠閑庭信步一般,實則一步如十的縮地而行,約莫一個時辰,太陽還未下山,便到了一靠山鎮子邊緣處的座農家小院門前。蟲子在空中盤旋兩下便蔫巴巴的落回到了段水澤向前攤出的掌中。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那幾棟混于普通人城鎮中的低矮平房。段水澤搖頭嘆氣:“隱身于市,這風格還真像他?!?/br>說完,彎腰講手中蔫了的蟲子放在地上,看它翻轉兩下最后晃晃悠悠的爬起來飛走了,段水澤才抬腿超面前的小屋走去。“導向蠱這種東西,用一次便不能再繼續定位了?!?/br>似是給展逸云解釋著他剛剛的行為,這一句話的時間倒也行至了門口。木屋有些古舊,作為外墻的木頭大多在常年風雨的洗禮之中泛起了片片花白,那扇該是要稱之為“門”的木板,也好像一推就倒般虛掩著門框。這場景入目,段水澤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抬手正打算扣門,“吱扭”一聲輕響,木門已被從里推開。面容約摸四五十歲的男子從門縫中上下打量了一會兒段水澤,才將門推開到最大,開口笑道:“我算著這些日子你也該到了,倒是沒想你能這么快。趕緊進來吧,這么大刺的亂跑,你倒不怕給人殺了?!?/br>段水澤沒有反駁,提著劍跟在男人身后進了小屋,還未落座,便獻寶一般的說道:“我的劍出爐了?!?/br>小屋里陳設很簡單,客廳只有一張方木桌子,桌上放了兩個茶杯一個茶壺,四把椅子分別在桌邊擺著,除此以外空曠的都不像是有人在此生活。男人進了屋便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向段水澤示意了對面的凳子,又給彼此倒了兩杯熱茶,開口回應:“我當然知道它出爐了。而且不只是我,怕是全天下的魔修道修無人不知了吧?!?/br>段水澤抿唇不語,只抬手將一直提在身側的長劍放于桌上。“這是把好劍?!辈淮嗡疂砷_口,男人在看到長劍的瞬間便開口贊嘆道。只是這贊嘆之后,頓了頓,他又說道:“好劍是好劍,只是……”“顧城,它有靈?!倍嗡疂赏蝗婚_口打斷了男人后半句話,漆黑的眸中滿是認真。顧城被他這一打斷,原本卡在口中的話便也無法吐出了。兩人相顧沉默,還不等再度開口,劍上的魔氣猛然炸裂,濃重的戾氣直直朝著顧城過去,那架勢看起來是要置他于死地了。段水澤劍眉微皺,抬手在劍身上輕撫兩下,柔聲安慰著:“別怕,他是我朋友?!?/br>似是聽懂了他的話,原本已到了顧城面前的黑氣停頓半晌,最后慢慢的回歸到劍中。顧城面色不變,看到這一幕卻是輕笑出聲:“你這劍確實有靈?!?/br>“可我看不到他?!倍嗡疂蓳u頭:“你能看到嗎?”“你是他主人,你都看不到我又怎么可能看到?!鳖櫝瞧沉搜圻€纏繞在紫黑色魔氣之中幾乎看不清劍身的長劍,伸手端起茶杯放在唇邊飲了一口,才繼續說道:“你真不打算放棄它了?”段水澤只盯著他,不作回應。顧城看著他的雙眼中幾乎快具現化的堅定,許久才長嘆一聲:“其實我想勸你沒必要為了一把魔劍毀了自己的前途,但是這么說出來的話你怕是要甩手走人了?!?/br>“我知道你來找我想問我什么,想見他就得修魔,若是道修,你帶著它一輩子,你也看不到你的劍靈的。還會誤了它,也誤了你自己的?!?/br>段水澤點頭,看向魔劍的目光沒有絲毫變化,就好像根本不在乎顧城剛剛的勸解一般,開口直言道:“我知道,可我不懂該如何修魔。我找你也不過只是想問你這個罷了,你該不會不知道吧?”顧城沒再接茬,只起身走到小屋內室。不多時,便帶回了幾卷書卷放在了那木桌之上。“我算過你會來找我,也算過你會問我成魔。書給你準備好了,具體步驟你看著做便是了?!?/br>段水澤微點了兩下腦袋,抬手就要去拿桌上的卷軸,只是手指還未觸及,卷軸另一頭就被顧城“啪”的一聲按拍在了桌上。“段水澤,你想清楚。真修魔的話你這輩子都沒機會再回來了?!鳖櫝钦f的認真,他深吸一口氣,定定的盯著段水澤那雙幽邃的眸:“為了一把劍,真的值得嗎?”“我以為你懂我?!倍嗡疂傻ǖ幕匾曀?,語氣中沒有絲毫猶疑。兩人對視幾秒,段水澤便伸過手去繼續著剛剛沒做完的動作,將卷軸從顧城手底抽出拿到自己身前,低頭大致翻了幾下,才盡數收入隨身攜帶的乾坤袋中。他喝了口茶,薄唇上下動了兩下,輕聲道:“謝了?!?/br>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什么了,段水澤的選擇太過明白。顧城抿唇沉默半晌,才搖頭說道:“用不著道謝,就當是還我當年欠你的情。你若是成魔,咱們這次別過之后便算是兩清了,下次再見之時,我會和其他道修一樣與你兵戈相對的?!?/br>段水澤表情不變,似是完全不在意的應著:“我知道?!?/br>顧城連搖頭嘆息都懶得去做了:“為了把劍,把自己從所有人中孤立出來,我該說真不愧是你嗎?”段水澤沒有應聲,只起身重新將長劍提回到手中,才開口道:“他即是有靈,我又怎么可能負了他。就算沒靈,他是我鍛出來的,我便是不會放了他的?!?/br>“何然那老頭都攔不住你,我想勸你果然也就是癡人說夢?!鳖櫝钦f:“也別急著走了,我去拿壇酒,咱們最后喝一杯吧?!?/br>“不必了?!倍嗡疂商釀ο蜷T口走去,一手撫上木門,才繼續說道:“我很急,想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樣子?!?/br>說完,也不待顧城回應,他便推門出去了。顧城站在桌邊,雙眼直直看著那道急切到出門后就縮地消失的背影,良久,才又是長長的嘆了口氣,不再言語。再說段水澤,從顧城那出來之后,他便一路飛快的朝著小鎮邊兒上的那座山中行了過去。到了山間密林的深處,才漸漸慢下了步子。最后找了棵兩人抱的古樹,段水澤緩步走過去,席地坐下,將長劍放在身邊,一手搭于膝上,一手撫著長劍,低頭盯著地上被夕陽鍍成金黃的草地,突然冷不丁開口,帶著些展逸云讀不懂的情緒,一臉木然的說道——“他是我最后一個朋友?!?/br>展逸云:“……”他也是為男主鍛出天劍的鑄劍師。段水澤不知道,他卻是在聽到段水澤對那人稱呼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