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先說明了，我嗩吶好久沒碰過了，估計也不怎么會了?！?/br>
季曲擺擺手不在意地說：“反正時間還長呢，練習練習總會找回感覺的?！?/br>
顧漾抓住了重點，“什么叫‘時間還長’？”

說漏嘴的季曲望望黑板，又瞥了一眼顧漾，心中想著應對方法，突然靈光一閃：“是顧老師告訴我，小漾你會嗩吶?！?/br>
顧漾用筆敲著桌子：“繼續?！?/br>
季曲有些心虛，聲音低了下去：“然后我們社團被分了一個元旦晚會節目?！?/br>
顧漾繼續問：“然后呢?！?/br>
“然后，我們擬定的節目里嗩吶是一個很重要的環節。那天我和顧老師隨意提到了，他就和我說了你的事?！奔厩闹邢?，要是小漾生氣了該怎么辦，思緒橫飛。

顧漾卻不怒反笑：“看來你和我爸挺有話說的，這樣也好?！鳖櫻鬼跁旧蟿澚艘粭l線，又覺得不直，擦了重新劃了一條，“你有空可以多和他說說話，你說話挺討人喜歡的?！?/br>
顧漾的夸獎讓季曲難得有些不好意思，白皙的臉上帶著微紅說：“應該的?！?/br>
“那周末來我家吃個飯？”

季曲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問：“真的嗎？”

顧漾瞥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揚，“當然，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br>
“為什么？”

顧漾不回答，只是提問道：“請說出三個與食物不好的成語?！?/br>
“??？”季曲沒反應過來，“哦，嚙檗吞針，難以下咽。嗯……”

季曲抓了抓頭發，想了半天有些不確定地問：“粗茶淡飯算不算？”

顧漾點頭說：“算一個。不過周末的飯可能連粗茶淡飯都算不上?！?/br>
“……”

季曲把苦都往肚子里咽，面上春風拂面般微笑，討好著說：“什么我都吃?！?/br>
但愿，不要太恐怖吧。

季曲心里期望。

作者有話要說：　　*

“一樹梨花壓海棠”意為老牛吃嫩草。

*

季曲：簽了這個報名表，你就是我的人了。

顧漾：你清醒一點。

第6章06.那一支嗩吶

和季曲上完課，又一起練習了一會兒成語默契度，被拐進樂器社的顧漾難得回家了一趟。

顧漾的爸爸是大學里的老師，在學校里就有房子，但顧漾一直沒有去那里住，常年住在宿舍，連周末也很少回去。

顧懷城聽見有人敲門，以為是學生來找他有事，開門后卻卻是顧漾，嚇得顧懷城連忙甩上了門。

顧漾一臉無語地看著關得緊緊的門。

門又開了，顧懷城一臉討好地笑，拉住顧漾的手把他往屋里帶，“兒子你回來啦！”

顧漾低頭看著自己被牽著的手，怔了怔也沒掙開。

“兒子你先坐著，想吃什么？水果？零食？還是先給你倒水吧?！?/br>
顧漾坐在沙發上，盯著顧懷城忙來忙去的背影無奈地說：“爸，我就是回來拿個東西。你歇著吧?！?/br>
聽見顧漾的話，忙碌的顧懷城一頓，肩膀微微聳動。

“爸……你不會哭了吧？”顧漾試探地問道。

顧懷城轉身，眼里含淚，一大把年紀了此刻卻哭的像是一個5歲的孩子。

顧懷城碎碎念抱怨：“還不是你一直不回來?！?/br>
一直十分鎮定的顧漾此時感覺有些頭疼，他嘆了口氣，和安慰孩子一樣說：“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想回家不是因為你?？靹e哭了，又不是小孩子?！?/br>
顧懷城爭辯道：“又不是只有小孩子才有哭的資格?！?/br>
顧漾：“你開心就好?！?/br>
好不容易顧懷城不哭了，才問顧漾回來是要拿什么東西。

顧漾睨他一眼：“還不起您干的好事?！?/br>
顧懷城訕笑道：“哦哦，是季曲那小子啊?！?/br>
顧漾點頭，起身走進自己的房間，里面雖然長時間沒有人住，但還是有經常打掃的痕跡，并沒有很多灰塵，物品的擺放也沒有什么變化。

顧漾又嘆了口氣，心想以后還是多回來住一住吧。

“嗩吶在柜子里面?！备陬櫻砗蟮念檻殉窃诠褡永锬贸鲆粋€盒子，把它遞給了顧漾。

顧漾接過盒子，眼神有些波動，手有些顫微地打開盒子，一支嶄新的嗩吶就躺在里面。

三年了。

他收到這支嗩吶已經過去三年了，卻一次都沒有吹奏它。

他的mama也已經走了三年了。

“兒子，你要是想哭，來我懷里?！鳖檻殉菑堥_懷抱，看著顧漾。

“原本是有點想哭的，聽見你的話就不想了?！?/br>
顧漾蓋上盒子，心中百感交集。

三年來他一直不敢正視這支嗩吶，把它它看作導致那場車禍罪魁禍首，事實卻僅僅是肇事者的醉酒駕駛。

一直來他把責任遷就給自己，但他并沒有更多的想到，他身邊還有其他人因為他的自我譴責，也受到了很多痛苦。

顧漾閉上眼，卻浮現了季曲陽光的笑。

帶著顧漾也笑道：“雖然不想哭了，但借個肩膀還是可以的?！?/br>
顧漾把頭擱在顧懷城的肩膀上，偏頭發現了顧懷城已經有了不少的白發，自己好久都沒認真看看他的爸爸了。

“爸，對不起?！?/br>
顧懷城呆了，好久也說不出話來。

顧漾看他又要哭了，連忙轉移話題說：“下個周末，我邀請了季曲來我們家吃飯?！?/br>
“好啊，好??！”顧懷城感慨，“那小子還挺有用的?！?/br>
“今晚我就住家里吧，”顧漾頓了頓說，“晚飯我來做，好久沒練手了?！?/br>
“臥槽，我好久沒吃過兒子的飯了，期待?！?/br>
顧漾驚了：“你這話跟誰學的？怎么還會臥槽了？”

顧懷城：“……”

見他不吱聲，顧漾了然于胸說：“看來你們兩不是相談甚歡，是沆瀣一氣啊?！?/br>
顧懷城：“我不是我沒有?！?/br>
顧漾把盒子放在書桌上，頭也不回地走進廚房，邊冷哼道：“今晚只吃素?！?/br>
顧懷城：……

*

吃完飯，顧懷城主動邀功去洗碗。顧漾樂得省力，也不和他爭。

想起來應該和室友說一聲，晚上有查寢的幫他應付一下，這么想他拿出手機給一個室友打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卻有一陣哄鬧聲傳來，顧漾很明顯地感受到，他的三個室友都湊在了手機跟前。

“那個，我晚上不回去了，我在……”

顧漾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室友打斷了他：“漾兒，聽說季學弟和你一起去上課了？”

“你們不是和我一起上課嗎？”

另一個室友嘿嘿插話說：“是是是，那你現在是和季……”

“沒有?！鳖櫻Y尚往來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