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劇本，邊跟顧澤昭膩歪了幾天之后，終于依依不舍地啟程，去往新劇組的拍攝基地。

第108章谷雨（2）

到新劇組的當天，沈煜為就遇到了編劇鄒森。這是個很有趣的人，但從他整個人的精神面貌來看，是不會聯想到他寫的東西竟然是那種內容的。沈煜為在和他交談時，總忍不住走神，去想在這個一直笑嘻嘻的人看來，人性究竟是本惡還是本善的？

兩人聊了幾句有關劇本卻又不痛不癢的話之后，沈煜為終于決定直切主題：“對于結局，你有更明顯的傾向嗎？”

鄒森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笑瞇瞇地問：“你有什么想法？”

沈煜為想了想，道：“如果是看偵探的話，大概還是會嫁禍給委托人的吧?！?/br>
鄒森沒有反駁他，相反，他很平靜：“為什么會這樣想？”

“偵探雖然是個比較有正義感的人，”沈煜為道，“但是我認為他的求生欲更強烈。而且他很痛恨家暴的人?！边@一點從劇本里偵探對委托人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

“你認為是偵探對委托人的厭惡，再加上求生欲強烈，才將罪名嫁禍于委托人身上，是嗎？”鄒森問道。

“……嗯，我是這樣理解的?！鄙蜢蠟榈?。

鄒森喝了口咖啡，一時沉默。

這樣的沉默令沈煜為有些忐忑：“……我這樣理解，不對嗎？”

鄒森搖了搖頭：“不是這樣?！彼种笩o意識地擠壓著手中的咖啡罐，發出輕微的響聲，“我只是在回憶當時寫下劇本的我在想什么?！?/br>
沈煜為看向他，在他回過頭來之前，轉回腦袋：“有想到什么嗎？”

“唔，當初我在考慮結局時，確實是分了各種方案?！编u森道，“但是我最后還是選擇了開放式。我認為在那個時候，一切已經既模糊卻又明朗，無需我做出明確的指向了?！?/br>
沈煜為應了一聲，但他仍然有些困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不管你現在理解的是什么，到了后面你自然會明白那最后該怎樣詮釋?！编u森答道，“不必去考慮我在寫的時候心里想的什么——說不定那時候我正在想今晚是不是要去喝一杯呢?！彼永?，整個人都透出一種頹態，但他笑起來的時候，卻讓人覺得他好像是個相當英俊的人。

真是個怪人。沈煜為心想，但他站起身表示了感謝。

鄒森瞧著他，道：“你今晚有興趣喝一杯嗎？”

沈煜為垂下眼看他：“拍戲途中我從不喝酒?！?/br>
鄒森笑了下，這一回卻令沈煜為感到有些輕佻：“你不必從劇本來了解我，但可以私底下來——”

沈煜為眉微挑：“你看，這是我的訂婚戒指?！彼蜞u森全方位展示他和顧澤昭的訂婚戒，然后道：“祝你早日碰到那個令你戴上婚戒的人?！倍皇敲髦獎e人有穩定的伴侶，還要妄圖來撬墻角。

鄒森顯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笑容淡了點，但仍是點頭，向他揮了揮手。沈煜為微一點頭，轉過身迎上剛走過來的趙宇。

“剛剛和他談了些什么？”趙宇壓低了聲問道。

“劇本里的事?！鄙蜢蠟榈?，“我一直困惑于某一點……很高興他給我做了解答?！?/br>
“沒別的了？只是關于你困惑的某一點做了討論嗎？”

“你為什么這么問？”

“……唔。你知道嗎？有那么幾秒鐘，他笑得很……”

“我給他看戒指之前的幾秒鐘嗎？”

“是的?！?/br>
“那你沒看錯?！鄙蜢蠟槁柭柤?。

兩人現在正站在酒店的電梯里，即使里面沒有其他人，但他們還是選擇回了房間后再談這個。

這回明顯可以看出經費要比上一部電影足得多，沈煜為坐在沙發上，開了一瓶飲料，接著打開了電視，把聲音調高了一些。

“他大概把我看做會跟人約炮的那種人了?！鄙蜢蠟榇鸬?，“我訂婚的事，我不信他完全沒有聽到風聲。因為今天我碰上一個小姑娘，她祝我結婚快樂，我沒有糾正——本來也沒必要——當時他就在旁邊站著抽煙！”

“聽說他會一直跟著?！壁w宇道，“你有好好拒絕了嗎？”

“唔，我認為我講的已經夠明白了吧?！鄙蜢蠟橥Ｏ聛?，復述了一遍他當時的說辭，“說起來，他是一向如此嗎？”

“是這樣?！壁w宇道，“我想你既然拒絕了，他不會再纏著你的。接下來你需要關心的就是怎樣順利演好這一部了?！?/br>
“我明白?！鄙蜢蠟榇饝?，“工作室的事還順利嗎？”

“一切順利?！壁w宇笑了笑，“你放心，如果有問題，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br>
沈煜為也笑起來：“唔，這個點應該沒問題。我給澤昭打個電話?！壁w宇點點頭，識趣地走出他的房間。

沈煜為當即站起身，一個飛身撲到床上，撥通了顧澤昭的電話后把電視靜了音，然后耐心等待那邊接起的聲音。

“喂，煜為？”

“你怎么樣？我沒打擾到你吧？”沈煜為道。

“當然沒有。你現在在房間里嗎？”

“是的?！鄙蜢蠟榈?，“你知道嗎？我今天一來就碰上了編劇?！鄙蜢蠟榈?，“我們坐在路邊的花壇上聊了會兒?！?/br>
顧澤昭沉默了一瞬，顯然是在思考是否要指出剛剛沈煜為話里提到的“坐在路邊的花壇上”。

“反正周圍也沒什么人?！鄙蜢蠟榈?，“我們就坐在那邊看工作人員搭棚子，邊聊天?！?/br>
“你們聊了什么？”顧澤昭問道。

“我問了問他關于這部戲的結局，到底該怎么演?！鄙蜢蠟榈?，“不過他沒有直接給我回答……但是我覺得好笑知道了點什么。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吧，我準備就好好演戲，到時候估計就知道該以怎樣的心境去面對結局了?！?/br>
“那就好?！鳖櫇烧训?，他頓了頓，又講：“那件事我處理好了?！?/br>
沈煜為本想下意識追問是什么事，但很快反應過來，道：“辛苦你了?！?/br>
“這沒什么?！鳖櫇烧训?，“你拍戲時要注意身體，別累到自己?！?/br>
“放心吧?！鄙蜢蠟榈?，“你今晚回家之后，記得給我拍一下他倆的視頻給我。久了不見怪想的?！?/br>
“這算是另類查崗嗎？”顧澤昭聲音漾起了笑意。

沈煜為也跟著笑了，道：“嗯……算是吧?！?/br>
結束開機前的例行動作后，沈煜為迎來了開拍的第一場戲——偵探在偵探所里迷茫地醒來，接到委托人要上門的電話。

和沈煜為對戲的是一個有點微胖，看上去挺和善的人。若是頭一回見面，一般人絕不會想到他是個對自己伴侶頻繁家暴的人。

“我不知道該去哪里找他了……”此時委托人坐在偵探對面，兩手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