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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他的眉毛是劍眉,本就是極負英氣的俊美,再加右眼處一寸疤痕兩筆斷眉,更添了一筆風霜血氣??上У降讱庋蛔?,面色算不得好。他的唇色也淡,唇縫中滲出的那點血污倒是唯一一點靚麗的顏色了。這時穆修白隨手掬起了一捧水用以漱口。李瑄城不自覺地皺眉道:“你也不嫌臟?!?/br>穆修白倏地想起來,李瑄城的確是個有些講究的人。便道:“我往后注意些?!?/br>李瑄城道:“也不是……我本會叫人拿水器過來?!?/br>穆修白又道:“問閑山莊的石室小,是容易弄臟水。語讕池這么大,望不到另一頭?!北闵炝艘槐廴澦?,仿佛是將那處的水推出去了。李瑄城只是一時嘴快,倒也不再糾結,道:“你現在的感覺呢?怎么樣?”“尚可。比方才好受些?!?/br>穆修白料李瑄城是真的受不得那一口穢血,在水中慢慢站起來,道:“我們換一處好了?!?/br>便一人在水中半游半走,遲緩地走出數十步。穆修白想是怕冷,露出水面的僅僅肩背以上,李瑄城就在他身后看他的肩胛骨。水中的阻力不小,那人的動作十分緩慢。走了很久后便停下來回頭看一眼,見李瑄城依舊在原處看著他,便道:“這里好了么?”池上白霧迷蒙的,熱氣直冒,那人的肌膚已經開始透紅,面上也顯出酡紅。但他因為走得慢,其實走出去不遠。李瑄城尚沒有表態,那人便扭頭回去了,顧自道:“再遠點罷?!?/br>李瑄城也便沿著池邊走動,走出百步,便到穆修白前頭去了,道:“你不累么?就這里罷?!?/br>穆修白像是真的走不動了,喘著氣應了聲,便乖乖找了塊好石頭靠上去。他有點發困,道:“我有點困?!?/br>李瑄城道:“困是對的。我從旁看著。你盡管睡?!?/br>穆修白恩了聲。李瑄城便隨意找了近旁一塊尚算平坦的石頭,坐下打坐了。李瑄城半途出去取藥,讓芙兒幫著看好穆修白,別讓人亂動撲騰到水下去。芙兒連聲應了。入藥房的時候素秋在。素秋見他取的藥,道:“十日醉?這藥主人給穆公子用?”以她所知,這藥化陽為溫,使之入體,是功夫不精進之人欲以語讕池至陽修行時所用的。此藥帶毒,與語讕池的陽邪相生相克,互為解??上O易上癮,癮作時似醉酒之態,面色酡紅,實則透骨生寒,渾身戰戰。久之,使人不能離語讕池。李瑄城沒有否認。素秋道:“十日醉的用法,素秋不明白?!?/br>李瑄城道:“霜紅也在純陽境內才能解。他身尚有千寒毒,不能入語讕池。我只好以十日醉作引,化語讕池至陽侵蝕之氣,再以北疆蟲草解霜紅,救他心脈?!?/br>素秋沒有馬上接茬,略微思索,眉頭便緊緊蹙起,道:“霜紅解后,若是穆公子身上無毒,意志強韌些,或可以戒除??伤w內尚有千寒之毒,即便癮頭未深,癮作時寒上加寒,也是離不了語讕池的。入語讕池又必服十日醉,如此往復,必然癮深不可戒,癮深時發作,穆公子必死于至寒?!?/br>李瑄城面色如常地聽完素秋的敘說,道:“癮深需服藥半年?!?/br>素秋道:“穆公子剩下的時日,已經不足半年了?”素秋一語中的,李瑄城倒是沒有意外,只道:“你也該猜得到,原本我用藥壓制千寒,才爭了兩年的時間,算起來一年已過,還剩一年不到。此次雪上加霜,又得霜紅,未能及時解毒。他屢傷元氣,剩下的時日哪里還會長……”素秋追問道:“穆公子還剩多少時日?”李瑄城道:“三月?!庇值?,“但我若是不解霜紅毒,不救他心脈,便一月不到了?!?/br>素秋面色凝重,好一會兒沒有講話。李瑄城道:“若這三月,我能再得血龍骨,穆修白便能活,若是得不了,就看天命了?!?/br>便也不再多說,自取了十日醉走了。素秋用手往匣子里慢慢撥著十日醉,發出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章四十四一池讕語(三)十數日過,霜紅已經解了。穆修白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好了些,他的內傷也慢慢恢復。穆修白自己探了探脈,道:“霜紅確實解了?!?/br>李瑄城依舊在池邊,看著水里的人露出一個稍有些輕松的表情,心下卻一點歡喜也無。他正握著一柄象牙梳打理著穆修白散下來的烏發。他不怎么擅長這些事。這會兒有因為走神,弄得穆修白有些疼。李瑄城便見穆修白微微倒吸一口氣,伸了手往頭上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剛從池水里伸出來,有些燙人。再聽穆修白道:“我自己來罷……”李瑄城停了梳子道:“你總得給我個機會?!?/br>穆修白握著他手依舊不放,叮囑道:“那你好好梳,別把我頭皮扯了?!?/br>李瑄城應了聲,穆修白才把手收走了,空在李瑄城的手背上落下水痕。李瑄城輕笑了聲,也就不再走神,用象牙梳將人的頭發理順。穆修白的頭發烏黑柔順,其實并不需要花多少力氣,他方才也是走神到天邊去了才會弄疼他。李瑄城將烏發都握在手里,匯成一綹,取了根繩子替他捆成一束,搭在人的左邊頸窩處。穆修白的頭發是濕的,所以并不適合梳成冠。穆修白道:“表揚你?!?/br>李瑄城在他耳邊道:“怎么表揚我?”穆修白倏地便伸了只胳膊出來,一下子摟住李瑄城的脖子,將人掀到了水里來。這不需要力氣,單需要時機和巧勁。李瑄城措手不及,便吃了這一招。李瑄城的衣物穿得不少,沒到水里浸得透濕。連冠都有些歪斜了。好容易在水里站穩,將臉上的水抹去。便聽穆修白道:“梳成這樣,還要表揚?”李瑄城忍俊不禁,道:“那我上岸去悔過?!闭f著便要從水里上去。穆修白道:“慢著?!?/br>李瑄城道:“我的祖宗,你又有什么吩咐?”穆修白哭笑不得,道:“你走罷?!?/br>沒想李瑄城真的上了岸去。穆修白有些怔愣,伸手扯了人的衣角道:“你當真不想?”李瑄城這回倒沒有裝傻,只道:“你還吃不消?!?/br>穆修白捏著他衣料的手依舊沒有松,道:“你動作緩些,我可以的?!?/br>李瑄城只是搖頭,道:“你什么程度,我心里清楚。你現在于我,只能隔靴搔癢,還不如免了?!?/br>這句話說得沒錯。李瑄城在床事上是溫和的,但是再如何他也是具有侵略性的。穆修白皺起眉頭,一時沒有講話。李瑄城便開始從穆修白手里扯自己的衣袍。他有些氣血翻涌,他見著穆修白捏著他衣袍的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