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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宜樂。 看著他的笑,郝氏的心動了動,就像是春天里頂著浸飽了雨水的厚重春泥也要冒出頭來的嫩芽。 郝氏怕給人看出自己臉紅,連忙低下頭去。 等再抬頭試著去看裴宜樂,他卻已然走遠。 郝氏小心翼翼朝他那邊看去,他正站在老康國公身邊,親昵地說著什么。 她想平復了心情,然而每次看到裴宜樂卻總是心緒難平。 面對自己夫君、面對眾人的時候,她總是羞愧到立刻想掐斷那顆嫩芽。 可是當自己獨處或是看到裴宜樂的時候,她卻放任又放縱自己,更為悉心地去照料那顆幼苗。 當年初見時的那顆嫩芽,不僅沒有被掐斷,反而一點點長起來。 它并沒有長成什么參天大樹,陰暗見不得人的地方長出來的東西,哪有那個機會。 那株突然破土而出的幼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成了密密麻麻的藤蔓。 將郝氏緊緊包裹住。 日日夜夜,時時刻刻,只要是裴宜樂在康國公府的時候,只要是她的藤蔓能觸及的地方,郝氏無時不刻沒有在重重藤蔓的掩護之下,默默地看著裴宜樂的一舉一動。 她不敢顯露出一絲一毫,但是日積月累,郝氏也知道了裴宜樂的院子里有幾個丫鬟、幾個婆子,幾個大丫鬟、幾個小丫鬟,貼身跟著裴宜樂幾個小廝 又叫什么名字。 她知道了裴宜樂早晨幾時起來,夜里又是何時睡下。 裴宜樂的身子一直病懨懨的,他每場大病前郝氏就能推算出來,他差不多到了要病倒的時候了。 平時愛吃什么,不吃什么,郝氏更是一清二楚。 她不動聲色地匍匐在裴宜樂身邊,看著他一點點慢慢長大。 在煙兒出現的時候,她謹慎地一點點探出枝椏,然后終于成功將煙兒纏死在了藤蔓上。 連血都不見,她看著煙兒慢慢在自己面前變成一具枯骨。 裴宜樂將來是一定要娶妻子的,正房夫人她不會去動,也不敢去動。 但誰讓煙兒這個丫鬟先出現了呢? 曹氏蠢鈍不堪,她只需在曹氏面前一提,再說些擔心裴宜樂學壞的話,曹氏知道了煙兒和裴宜樂的事,心思早就急得往兒子那里飛,根本不會想到她是怎么知道裴宜樂那邊的事的。 本也是可以把煙兒納了通房就算了的事,在郝氏起了頭的挑撥之下,曹氏又將所有恨都一股腦發泄在了煙兒身上,最終煙兒的性命葬送在了曹氏的手上。 煙兒死后,郝氏告訴自己,等裴宜樂娶了正妻過門,她就再也不做這樣的事,再也不盯著裴宜樂在府中的一舉一動,這是正妻該做的,她不過是在正妻進門前先幫他未來的妻子和曹氏管著裴宜樂。 管著這個慢慢長大的孩子。 然而她能伸出的藤蔓再長再密,也終究越不過這國公府去。 她不知道裴宜樂為了和曹氏賭氣,在外面養了女人還生了孩子的事。 當事情揭發,裴宜樂為了那個女人義無反顧地被老康國公逐出府去的時候,她簡直要發了狂。 她想質問曹氏為什么不管好裴宜樂,她又恨不得立刻去殺了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和她生的孽種。 但是最后她也只能站在院中靜靜地看著四四方方的天。 后來的一切都不由她控制,她的丈夫和孩子們死于一場她從來沒有料到的禍端,她又成了孤身一個人。 而那個女人,搖身一變成了崇恭伯失散多年的嫡女,太后的女兒,抱著她的兒子耀武揚威地進了康國公府,做了名正言順的康國公夫人。 她失去了一切,她得到了一切。 第122章 日子很快就到了過年,往常煥娘都是和韋氏還有金暉一起過的,上輩子再不濟也有韋氏在身邊,如今韋氏不在了,提前去問了金暉回不回京城,金暉也說路途遙遠來去不便。 她又要cao持府中上下年節的事情,第一次做難免手忙腳亂,生怕有哪里做錯了或者不周到,再想想以前在家里,過年時韋氏最多只讓她剪剪窗花,連條魚都不會差她去買。 好在盧嬤嬤做事極有條理又手腳利索,身邊幾個丫鬟也還算能干,煥娘有她們幫著,一個年總算是順順利利過去了。 過完年一個多月之后就是寧兒的生辰,因康國公府都還在孝中,裴宜樂和煥娘雖疼愛寧兒,卻也不想大cao大辦他的周歲宴。 曹氏不肯依了,要寧兒比照著裴宜樂大哥的嫡子當年的排場,兩相交鋒之后最終也只能各退一步,還是裴宜樂使出成親才沒多久寧兒卻滿了周歲的殺手锏,告訴曹氏無論怎么說都不好聽,但也不能讓別人稀里糊涂覺得寧兒是庶子,曹氏這才讓了步,總算答應只讓他們請了親近的親戚朋友們來就算了。 抓周更是馬虎不得,曹氏管不了其他,就只在這點上一直盯著他們。 寧兒如今在曹氏這邊被寵得愈發皮起來了,在煥娘手上倒沒什么,但只要到了曹氏面前就是另一副樣子。 煥娘有些擔心曹氏按著教裴宜樂的法子去教寧兒,長大了也不知道會怎么樣。但她悉心看了幾天,發現寧兒的嬌慣只對著曹氏,在自己這里還是正常的,對著家里其他人也乖巧聽話得很。 這樣一來,煥娘才放了心下來,只要她這里不出岔子,將寧兒管得好些,也難將他教到歪路上去。 至于寧兒折騰曹氏,反正是曹氏自己寵出來的,按著曹氏的性子,她說了曹氏反而要不開心。 到了寧兒生辰那日,曹氏又在眾人面前抱著寧兒不肯撒手,連一向話不多的裴舒云都笑道:“母親把他放下來吧,家里又不是沒有抱他的下人?!?/br> 曹氏這才把寧兒給了他自己的奶娘,又叮囑了一遍:“好好抱著我們哥兒,今日是他生辰,不能讓他不舒服了?!?/br> 及至抓完周,寧兒右手先是抓了□□,左手又去抓了印章,樂得曹氏喜笑顏開,眼角的皺紋都笑多了幾條,忙不迭地對著來人賓客道:“這竟是比小六當年還要強不少,小六那時只抓了筆,我還暗暗擔心他要不成器了?!?/br> 來人自然少不得對著曹氏說些吉祥話,也有人來恭維,直將寧兒一個才滿周歲的嬰孩從相貌夸起,夸到天上有地下無。 裴宜樂一邊聽著一邊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見曹氏眼光掃過來,又趕緊忍住了。 煥娘卻并沒有很聽他們的話,她的心思反倒在其他地方,寧兒抓周的一應物事,皆是太后賜下來的,足可見太后對女兒和外孫的重視和疼愛,由不得旁人不奉承,這些話聽著自然是好聽的,但是幾分真幾分假,也就曹氏會真情實感。 今日顧德言和薛氏也來了,先前還說是薛氏依舊病著,估摸著起不來身,這一見果然氣色不佳,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