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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后,一踢凳子就要往外面去。 “你坐下!”劉氏喝住了顧德言。 她六十許的人了,本該萬事不管,兒子兒媳也能頂得起家里的事了。 太后的旨意她沒有法子,本就該是顧德言做主。 但是顧德言是她生的,他氣急敗壞往外去,劉氏不用想也知道他怕是要去找顧靈薇麻煩。 這幾日劉氏已然精疲力盡,她原先聽著華陽大長公主的意思,回來后只讓顧德言出面安置好韋氏,也能全一全顧靈薇的臉面,不叫人說她忘恩負義。 本也說得好好的,沒想到顧德言不知怎么的又自作主張去把韋氏給殺了。 若顧靈薇不來問罪倒也罷了,劉氏諒她也咬不準是哪方動的手。 可若是她真來問她,劉氏又怎么敢直接嫁禍給太后? 顧靈薇與伯府本就有嫌隙,如此一來又背上一條血淋淋的人命,伯府還能在她面前討得了好? 顧德言是一家之主,劉氏不會再去質問兒子為何獨斷專行,出爾反爾。 劉氏只能坐立不安了幾日,日日都擔心顧靈薇來找伯府麻煩。 總算等到了這日顧靈薇從金家回來,顧靈薇沒有在伯府再提養母喪命一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皇帝給裴宜樂和顧靈薇賜了婚,太后卻下了密旨讓顧靈薇和顧靈萱兩人對調。 這個嫡庶姐妹對調的法子 ,任誰聽了都要搖頭,可顧靈薇背后有太后撐腰,看中的只是顧靈萱的清白身份。 這么大的事,劉氏不敢做主。 又不可能違背太后的旨意。 顧德言看劉氏沉著臉不說話,就知道劉氏心中所想了。 “不能讓萱兒受這個委屈!”顧德言憤憤道。 “太后既傳了這個意思過來,你還能有二話不成?”劉氏慢慢地轉著手中念珠。 “這是欺君!” “欺君?”劉氏少見地冷冷看了兒子一眼,“先不說皇上知不知道,便是后來才知道,太后幾乎與皇上的親生母親無異,皇上會為了一個從沒見過的庶女與太后翻臉嗎?” “顧靈薇生過孩子,不貞之人怎能入宮?” 這回劉氏定定地望著顧德言,直把顧德言看得心里發毛。 劉氏長長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德言,這是你這么多年的心里話?!?/br> “這母女二人竟是要橫行后宮!” “太后本是我顧家婦,她入宮之后寵冠六宮盛寵不衰。如今她的女兒也要入宮了,對于伯府來說只會是好事?!眲⑹险酒鹕碜叩筋櫟卵陨磉?,雙手重重按著他的雙肩,道,“一個女兒只等來日誕下皇子便后位有望,太后的親女兒,她總是盡心盡力為著她的。一個女兒一嫁到康國公府去就是康國公夫人,嫡長子是咱們伯府的外孫。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一件賠本的買賣?!?/br> 顧德言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這幾十年來,他與劉氏總是站在同樣的立場上,這幾乎是母子倆遇到的第一次分歧,劉氏仍舊為崇恭伯府籌謀打算著,可是他的立場卻偏去了顧靈萱那里。 “母親,不能這樣”顧德言幾乎是哀求道,“我一向偏愛萱兒,她是我看著一點點長大的。嫁到康國公府也就罷了,任氏的意思分明就是還要讓顧靈薇的兒子將來襲爵,那萱兒和她的孩子又要怎么辦?” “只能看靈萱自己的造化了——她本就是要說給裴宜樂的,如今趁著康國公府落難,她倒能直接成了康國公夫人,要知道從前裴宜樂頭上可有多少哥哥壓著?!?/br> 顧德言死死捏著拳頭,連額頭上都有青筋爆起。 劉氏依舊用她一貫冷靜自持的聲音再次細細對顧德言分析著;“顧靈萱入了宮,作為咱們顧家的女兒,伯府就只盼著她好的,若儲君由她所出,那崇恭伯府一朝就風光無限了。顧靈薇去做康國公夫人,且滿京城去看看那些誥命夫人都已多少歲數了,嫡長子只要有顧家的血脈,內里怎么折騰都是他們自己的事,那與伯府又有什么關系?”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由得了咱們做主?” 顧德言的心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 與太后的密旨一起傳到崇恭伯府的,還有她特特傳給煥娘的幾句話。 并一杯毒酒。 任氏派了自己身邊的張姑姑為煥娘帶來了這些東西。 張姑姑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從一個小宮女爬到如今太后身邊掌事姑姑的地位,她對著誰都和煦地笑,任氏卻最愛她做事一絲不茍,上下妥帖。 “太后娘娘讓我給姑娘遞幾句話?!睆埞霉脫]退了屋子里所有人,又親自去檢查了一遍門關上沒有,才道,“李家那位小姐和她的孩子,前幾日已經處理妥當了?!?/br> 煥娘聽到此處,身子一顫,多年來的一口惡氣終于舒出。 有仇報仇果然不知道有多痛快。 繼而又聽張姑姑 道:“說來這種晦氣東西也不該帶到姑娘面前,可太后娘娘還有一個吩咐,要讓姑娘親自去辦?!?/br> 煥娘一抬眼皮子,問:“何事?” “這杯毒酒要送去給楊氏喝下,一刻都不得耽誤,奴婢還等著回去復命?!?/br> “母親是怕楊姨娘知道她的寶貝女兒要受委屈了,會鬧得厲害?” “太后娘娘讓奴婢說幾句話給姑娘聽,”張姑姑笑瞇瞇地說,“十六年前姑娘剛出生的時候就該處置了楊氏,讓她多活了這么些年,她的女兒也算是占著姑娘的地方,這會子既要用到她女兒也無法,但要姑娘一并去向楊氏討回來?!?/br> 煥娘咋舌,雖楊姨娘一直安安分分,明面上從沒有得罪過她,可她到底是與楊姨娘有著千絲萬縷說不清道不明的冤仇的,任氏既要借她的手去了解,她也不會拒絕。 張姑姑又道:“太后娘娘還說了,這才是第一次,也該讓姑娘見一見,往后就不怕了?!?/br> 煥娘略一沉吟,起身道:“走吧?!?/br> 張姑姑去開了門,門外進來四個她從宮里帶出來的宮女,其中一個要去端那壺毒酒,張姑姑笑著搖了搖頭,自己親自去端了。 這回自宮里來浩浩蕩蕩一行人,除開張姑姑,還有兩個四十歲上下的嬤嬤,都是任氏身邊的熟練,四個大宮女八個小宮女,等出了院子之后,煥娘發現院外還候著兩個小太監并四個侍衛。 因著從沒有去過楊姨娘那里,于是煥娘指了春惠帶路,慢慢往那里去了,張姑姑在煥娘身邊將毒酒端得穩穩得,若毒酒已從壺中注入酒杯,一路上張姑姑也能使毒酒不灑出半滴。 煥娘算著這一路不可能就這么著了,果然才能遠遠看見春惠所指楊姨娘的住所,顧德言就從斜里快步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