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0
墮冰窟。那個人,雖然穿著打扮大不相同,但我仍然一眼認出,他就是當初聯系我的電視臺編導,后來被證明想綁架我的匪徒!一種從未設想過的可能如毒蛇一般瞬間纏繞上來,勒得我透不過氣來。莫名其妙的,腦海中竟然回想起不久之前,我在醫院病床上醒來見到他的情形,一樣溫柔的腔調,一樣咬文嚼字的措辭,若我睜開眼,想必也能注視到一樣閃亮韞秀的眼睛,英俊和煦的臉龐,但為什么,這往日令我見了欣喜的面容,今天卻令我如見鬼魅,恨不得就此真的閉上眼,閉上不看。我異乎尋常地冷靜下來,靜悄悄退回屋里,找到那位女傭,請她幫個忙,因為我想跟陳成涵開個玩笑,所以現在要上床假寐,請她不要告訴他我剛剛找過他。法國人血液中有豐富的羅曼蒂克聯想力,這個女孩立即想入非非,興奮得連連點頭。我道了謝,進房間躺回床上,已經有很多年自動退化,或者說不愿意使用的謀算思維再次運作起來。我一方面閉上眼,裝作昏迷不醒;一方面迅速在腦中思考著,現在看來,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窮小子,突然被所謂電視臺青睞,這件事的古怪之處我一直沒有深入推敲?,F在想來,只能是有人背后cao縱,拍攝云云只是一個借口,只怕那個人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讓我離開香港?,F在這個人,看來就是陳成涵了,問題在于,我離開港島,對他來說,有什么好處呢?林俊清在機場所說的話驀地闖入我的腦海,夏氏投入陳氏“世紀明珠”,是夏兆柏經商以來最大的敗筆。林俊清不是信口開河的人,他這么說,肯定是知道了具體確鑿的情況,也就是說,夏兆柏現在肯定是被陳氏拖住了。但夏氏那么大的公司,被一個工程拖垮是很難以想象的,除非,這只是冰山一角,或者說,這只是導火線,夏氏的問題,可能借著這個契機,整個爆發出來,不然以夏兆柏的鐵血手段,若不是背腹受敵,又怎么可能陷入這樣的被動局面?也就是說,整件事,很有可能是一個策劃已久的連環套。我越想越是心驚,陳成涵此刻怡然自得在我身邊,那就肯定沒有因“世紀明珠”的工程受到影響,這個人,恐怕本來就不是我所認識的那般溫文爾雅的“儒商”形象,其城府之深,當令人咂舌?;叵肫鹋c他相識的種種境況,那些不符合常理的地方忽然得到了解釋,比如為什么一個嚴謹的世家公子,竟然會一頭熱癡纏一個男孩,如果一切都不過是計劃的一部分,那么,只怕認識他這么久,我從未有幸見識過真正的陳成涵。也是,陳家三少何等人物,本來就不是林世東那樣的窩囊廢,又怎么可能對一個陌生少年一見鐘情,再見傾心?我心里暗暗發痛,恨不得狠狠給自己扇一個耳光,簡逸啊簡逸,你做了兩輩子人,為什么從來都是識人不清?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陳成涵一定以他的手段利用了夏氏,并獲得巨大好處。但他到底在整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是從眾還是主要策劃人,他到底獲得多少好處,以及,他代表的,到底是哪一派勢力,目前看來,還不好判斷。還有一個問題,如果說當日陳成涵是故意讓我聽到他的電話,算準了我會動惻隱之心,為他哀求夏兆柏高抬貴手。那么,一朝功成,又何必煞費苦心,把我這個用過了的棋子從香港弄走?在香港到底會發生什么?他這么做,目的何在呢?第72章房間外傳來輕微腳步聲,甚至連落在地板上的聲音都控制得如此合適,既不會過大而顯得粗暴無禮,又不會悄無聲息而令你措手不及。這就是陳三公子,一舉一動永遠都如此有禮有節,永遠都如此恰到好處。只不過從此刻開始,他的舉止再無法喚起我會心的微笑,卻如暗夜夢魘,令我勃然驚心。可我別無選擇,此刻沒有夏兆柏,沒有那個一直以來霸道卻堅定如山的男人在我背后支撐,我只能獨自一人面對他,我必須獨自一人去解開所有謎團。我放慢呼吸,就如同進入深度睡眠一般,我感覺他一動不動注視著我,然后,慢慢的,有炙熱的呼吸噴到我臉頰上,隨即,有溫濕柔軟之物輕輕觸碰我的嘴角,只停留片刻,隨即離開。我聽見他嘆息了一聲,床墊一陷,應當是側坐了下來,隨后伸手溫柔地撫摩過我的頭發,順勢滑過我的臉頰,停留在嘴唇上。我盡管努力放松,但任是誰,被這么撫摩,也很難繼續裝睡。我索性皺了眉頭,裝作睡不安穩,輾轉了幾下,猛地地睜開眼睛。那一瞬間,他臉上有些驚詫,隨即又緩和下來,與印象中一般無二的溫柔笑臉落入眼中,與印象中一般無二的滿載深情的眼眸注視著我,現出寵溺和關懷,含笑著注視我,柔聲問:“醒了?”我故作困惑地發愣,過了一會,沙啞著聲音問:“Simon?”“是我?!彼俏俏业氖?,含笑說:“怎么了?做噩夢了?”我看看四周格調優雅的歐式家居,柔和的棕綠色紗簾透出淡淡光線。我略動了動,靈機一動,隨口輕聲說:“我做了噩夢……”“夢見什么了?”我欲言又止,為難地說:“沒什么,只是,只是一些不太好的記憶?!?/br>“哦?”陳成涵探究地看著我,握住我的肩膀,慢慢地問:“是關于什么的記憶?”我躲避著他的眼光,支支吾吾說:“我,我忘記了?!?/br>他眼中亮光一閃,放柔腔調,幾乎是哄騙一樣問:“簡簡,告訴我沒有關系,是關于誰的記憶?”我忽然從他話中捕抓到一絲信息,一絲他想要我說出的不知什么的信息。我怯生生抬起頭,咬著嘴唇,嘶啞地說:“你,你別問了好不好?有些事,我,我不想你知道?!?/br>“對不起,對不起,”他按住我的肩膀,半抱著環住我,距離很親密,卻又留有一定空隙,不讓人覺得尷尬,他微笑著看我,柔聲問:“簡簡,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br>“好?!蔽夜怨缘貞?。我的乖巧顯然取悅了他,他眼神一動,笑意更深,摸摸我的頭發,遲疑著問:“夏先生,對你到底怎么樣?好,還是不好?”不知道為什么,在這一刻,我明顯感覺到他希望我回答的是不好,似乎這個答案他期待已久,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迫切地希望,或者說渴望我說夏兆柏的不是。我垂下頭,縮在被子里的手握成拳頭,想了想,輕聲說:“夏先生,對我其實,很好。他有恩于我,我不能,不能看著他有事,而且,這件事是因為我,”我語氣中帶了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