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擋了一刀的那個男人,我還什么都沒說呢,他就先發現了我手里拎著的藥店袋子,知道你感冒后就沉著一張臉走到了你家門口。我還沒告訴他你家的備用鑰匙在門外的壁燈里,他就已經進來了,一進來就直奔你房間,看你掛著冷汗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了溫度計給你測了體溫。知道你發燒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支使我去隔壁農貿市場找當地的人買土雞!本少爺什么時候接觸過活的雞!他居然還讓我看著現場宰殺了再回來,要不是那個人的氣勢太強,老子又是個良民……我真是第一次旁觀現場版的殺雞項目——沒想到回來的時候他連睡衣都給你重新換過了。然后我就開始在廚房看著他給你燉雞——他居然就那樣直言不諱不想讓我和你孤男寡男呆在一個房間里!——于是我就用了幾個小時在一邊看著他把雞燉爛了,然后再用雞rou和雞湯給你熬粥,第一次見人一個粥還能做得這么讓人看了垂涎欲滴的……他一直等到你有了退燒的跡象才走的,走之前還囑咐我你的胃一定要喝過粥至少兩碗才能吃藥,不夠墊的話你會反胃難受,而且還讓我最好不要告訴你他來過的事情——我本來其實沒想要瞞你的,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的……鬼迷心竅了一秒……”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簡映還是沒想到這人可以不抓重點的連煮粥的細節都可以交代的這么清楚,當下本就發脹的腦仁就忍不住突突跳起來,也不再顧及,低頭舀著勺子斯文又豪放地吃了起來。路州看著他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有些糾結地欲言又止。過一半才賞了他一眼:“有話說有屁放,我吃飯的時候別給我一副憋著蒼蠅的表情?!?/br>路州張了張嘴,似乎是在心中措辭了一番,才找了個切入點,弱弱地說道:“其實剛才你睡著的時候,夢里一直在嚷嚷,一會兒‘江沉弋’一會兒‘弟弟’的——應該都是那個人吧?他讓我不準和你在一個房間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你們是以前是不是……”路州本來想說“你們以前是不是關系很好”,沒想到簡映抬眸覷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聲:“你不是猜到了么?”隱隱覺得自己誤打誤撞戳破了什么的路·直男·州:“……”簡映絲毫沒有避諱的坦然承認:“純潔的前男男朋友關系?!?/br>……都“男男朋友關系”了,還有哪門子的純潔?路州抿了抿唇,腦中似乎有什么信息一閃而過,他緊追著那抹熟悉的感覺追溯到了源頭,瞳孔因為驚訝微微睜大,終于想起來為什么之前那個人讓他“不要告訴他我來過”這句話的感覺那么熟悉了,幾年前……“阿映……”“恩?”簡映慢條斯理地舀了最后一勺粥進嘴里。“我突然想起來,我之前在軍校見過他……”簡映終于抬起頭來正眼看向路州,還以為是自己沒聽清楚:“什么?”“大概是四年前?具體的我也說不出來了,畢竟我們每天過得都差不多,不過應該是你每天不肯放過一點空閑折騰自己的那段時間,那天我去體育館給你送飯,在門外遇到的他——不過因為當時他的劉海是放下來的,還帶了眼鏡,氣勢不像現在霸道總裁似的這么強勢,反倒像個高中生——我撞到他偷看你,他就趁機向我問了一些你的事情,走之前卻說了好幾遍讓我別和你提起他……我當然是想告訴你的,畢竟他有點像個跟蹤狂,不過后來正巧緊急集合連夜被發派去野外生存演練了,我又和你不在一個組,回來之后就徹底忘了……”……豬隊友。簡映垂下眸來,拿著勺子的手卻有些許發顫,本就捋不清的心思百轉千回,最后還是繞不開“江沉弋他媽到底想干什么”這個問題。總覺得他們兩人之間隔了一座無形的樹林,里面鋪滿的重重迷霧在五年的時光里愈來愈回轉不開。女人坐在病床上,寬大的病號服更突顯出她的瘦弱。雖然化了禮儀性的淡妝,卻不難讓人察覺她臉色的蒼白。她將鼠標點在word文檔羅列分明的條框上,溫聲向身邊的人交代著最近公司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項,但顯然身邊平日醉心工作的男人今天不知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江藝文幾乎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人什么事可以讓自家向來沉穩的兒子這么失態,當下探過身去拉住對方的一只手。江沉弋這才回過神來,對病容疲倦的母親露出歉疚的微笑。“最近又見阿映了?”“……恩?!?/br>“那……和mama說說你們最近怎么樣?”江沉弋的眼神在一瞬間顯出幾分無措,不由得垂下眼避開了對方的視線。“那孩子還在怪你吧?”“……恩?!苯吝行┎辉敢庹務撨@個話題。江藝文卻假裝沒發現兒子的想法,拉著他的手不急不緩地追問:“怪mama嗎?”江沉弋沉默片刻,還是搖了搖頭。江藝文摸了摸兒子的頭,慈愛的笑道:“怎么能不怪呢,當初要不是我,可能那孩子現在也不會這么恨你……你也不會……”“媽……”江沉弋的聲音帶了幾分哽咽,“您沒做錯……您沒有錯,您是為了簡家……您說得對,我要是真的愛他,就不該一直糾纏他?!?/br>江藝文聽兒子的回答,深深嘆了口氣:“你是不是真的愛他,這幾年里媽都看得到。五年了,你不交女朋友,也不交男朋友,每天埋頭工作,性子都越來越孤僻……媽知道你還是忘不了阿映……”江沉弋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可是怎么辦呢,我們不能欠人家啊……”江沉弋看著母親含淚的眼眶,終于忍不住絕望的點了點頭。“我,我以后……”不會再找他了,這句話卻怎么也說不出來。心里的欲望幾乎要溢出來吞噬他的理智:他愛他!想得到他想得快瘋掉了!江藝文收回了手,端莊的交握在身前,看著兒子痛苦的神情,眼角有淚光閃爍:“但是你是我的兒子,mama沒辦法看著你一直這樣難受下去,如果阿映那孩子還喜歡你的話,那……那mama去做罪人……我去和綏中認錯……”江沉弋聽著江藝文的話,平靜的臉上終于漸漸露出一絲錯愕。“您……是要……?”江藝文看著兒子露出溫和的微笑:“過陣子,你幫mama把阿映接來好嗎?媽想和他聊聊……”時光荏苒,故人故在(二)元旦之后,天氣愈發冷了起來。連續幾天不見太陽,天色蒼白蒼白的,好像隨時會落下晶瑩的雪子。江沉弋駕車到簡氏辦公大樓樓下的時候,不期然在馬路對面的一家咖啡店里發現了自己正想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