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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帳中,也沒有尋常的北狄人帳里會有的膻味兒,只有一股清冷的芳香。 白鹿閼氏看了她一眼,接過侍女轉交過去的胭脂,聞了聞,面色一變,挑了一點在手背上抹勻,抬手讓侍女出去,偏臉看向宓琬,“你真的只是一個外行人?” 宓琬這幾天已經仔細想過了,白鹿閼氏不是個好騙的,而她先前又已經做了不少胭脂供王庭里的女人們使用,若是給白鹿閼氏的胭脂不如那些人的,定然過不了關??伤植荒墚斦孀龀鲆荒R粯拥碾僦瑏?,否則讓她如何解釋配方來源問題? “我平日里喜歡琢磨這個,那日看了閼氏的胭脂,那胭脂雖好,卻不是最適合你的,而且,要做出一模一樣的胭脂,得有那胭脂的配方……所以,我試著制了這款,香味更清冽,色澤更自然,更適合閼氏的皮膚。不知閼氏是否喜歡?!?/br> 白鹿閼氏探究地打量著她,“如果我說不喜歡呢?” 宓琬偏著頭想了想,“如果閼氏不喜歡,那必是還有需要改進的地方,我再去改進。直到胭脂喜歡為止?!?/br> 宓琬說得輕松自然,好似沒看到白鹿閼氏雙眸微瞇,眼中有一絲厭惡。 作者有話要說: 降溫幅度大了,受不住,頭痛發作,想吐,根本起不來,所以晚了…… 第103章 白鹿閼氏盯著宓琬看了好一會,微笑著擺擺手,“罷了,就這個吧?!?/br> 宓琬卻好似沒有看懂她讓她離開的意思,追問道:“閼氏可是喜歡?” 白鹿閼氏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嗯?!?/br> 她雖不喜歡這個和她的母親長得像得過分的人,卻是真的更喜歡她調制的胭脂。 宓琬繼續道:“那我再去為閼氏多調配幾盒,只是不知之前所說的三個要求,還作數么?” 白鹿閼氏聽到有胭脂,高挑眉梢,“你且說來?!?/br> 這就是做數的意思了。 宓琬笑彎了眉眼,露出兩個大大的酒窩,“我先記著,只怕到時閼氏會忘?!?/br> 白鹿閼氏輕笑一聲,將三支白羽遞給她,“想到了,便拿一支來見我?!?/br> 宓琬將白羽收入袖中,道謝行出,見郭英已經到了帳外,就在離香雪不遠的地方。 她走過去,香雪自動避開。 宓琬看了一眼郭英的神色,一語不發,與他走出王庭后,偏臉看他,“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郭英面上神色冷漠疏離,看起來,與平常無異,但宓琬感覺到他的情緒有些異樣。 郭英見四下無人,拉著她的手帶她走向更遠處,“白鹿閼氏是被逼來和親的?!?/br> “嗯,然后呢?”這一點,宓琬并不覺得奇怪。和親這種事,遠離故土,到陌生的國度,適應陌生的習俗,放在誰身上,都不會心甘情愿吧。 郭英繼續道:“宓斗原本是她做公主時就留在身邊的匠人,專門為她調配胭脂的。他做出的胭脂,甚得她心?!?/br> 宓斗,就是宓琬養父的名字。 “那為什么不將他也帶來北狄?”宓琬掐著手指算了算時間,“她來北狄的時候,淮陽城的胭脂鋪還沒開吧?!?/br> 確定是沒開的。這也是郭英不解的地方。所以他進一步查了緣由。 “宓斗夫婦痛失幼女,張氏為此大病一場,另得了一個女兒病情才有好轉。她的車馬經過淮陽城的時候,體諒他們,便將他們留下,并出資為其開了一間胭脂鋪,囑咐淮陽王府為之照看一二,并讓他們每隔兩年往北狄送一批胭脂,這些事情,都是由淮陽王府負責的。司空復到了淮陽后,便由司空復負責?!彼拿嫔细仓粚永湟?,“便是司空復沒有直接參與我父兄的事情,也少不了干系?!眱扇说男值芮榱x,早就脆弱得不堪一擊了。 宓琬驚訝,“不過是一個匠人,白鹿閼氏何至于做到此?淮陽王府為什么會答應這么奇怪的事情?難怪不論發生什么,淮陽王府都會護著他們……” 至于他們另得的一個女兒,那自然就是宓琬了。 宓琬五歲以前的生活過得很是滋潤,因為宓斗夫婦當真是把她當親女兒在疼,所有的父愛和母愛,讓她覺得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寶寶。 郭英的神色沒有半點放松,繼續道:“接下來要說的,就是宮廷秘事了。我猜,白鹿公主與淮陽王是兩情相悅?!?/br> 見宓琬張大了嘴,他解釋道:“是前淮陽王。司空復的父親是庶長子,前淮陽王司空紹是嫡次子。所以王位傳給了司空紹。但是在白鹿公主和親后,司空紹便將王位傳給了庶兄,自己和瑞王逍遙去了。這個瑞王,就是白鹿公主的胞弟,是月半公主所生。當年,京城盛傳,白鹿公主心怡淮陽王,不惜自毀聲譽,也要與其春宵一度,甚至借助了瑞王的名頭,結果,淮陽王沒看上白鹿公主,倒看上了瑞王。他們的感情不被世俗所容忍,于是司空紹索性卸了王位一身輕松。而瑞王又是北狄血統,從來都是個閑散王爺,兩人便一起行蹤不定了?!?/br> 宓琬驚訝得不知要說什么才好??伤庇X里,這些傳言作不得真。 “那……這些和白鹿公主已經做的,正在做的這些事,有什么關系?”她覺得自己的腦子似生了銹一般,轉不過來。 郭英心疼地看了宓琬一眼,他沒有說更深的東西,宓斗夫婦怎么會突然得了一個帶著北狄血統的女嬰,那一路上與北狄有關的女子,只有白鹿,傳言多有訛,恐怕當時他們兩情相悅,綏和帝棒打鴛鴦了吧。只是若將這樣的猜測說出來,宓琬必然難以接受。 這樣的猜測只是冒了個頭,他便將它強壓了下去,仿佛自己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般。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讓人開心。 若是能讓宓琬不再過問這些事情,就更好了。 “阿琬,女人如果生出了要報復的心思,是很可怕的?!?/br> 宓琬訥訥地點頭,“對,就好似杜曼如,好似司空復的那幾個小妾一樣……可是,這樣的話……白鹿閼氏不該對烏爾扎帶有敵意吧?” 郭英忍不住,又道:“烏爾扎點名要白鹿公主和親北狄?!?/br> “可是烏爾扎對她那么好……”宓琬不說話了。 因為她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是白鹿,自己也不愿意嫁給烏爾扎。他是一個好父親,卻不能說是一個好丈夫,他娶了四個妻子,他的愛,被許多人分了之后,便難以讓人感覺到珍貴了。 兩人說著說著,從一個小土坡前走過,小土坡后兩人一站一半仰,站著的人弓著右腿,上身前傾,嘴里嚼著什么,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對半仰著喝酒的人道:“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說我們了。嘖嘖嘖,二十多年了,竟然還有人記得我們?!?/br> 說著,他從紙包里取出一小塊牛rou干,無聊地拋上空,跳起來咬住,穩穩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