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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十個小富人家的閨秀小姐。可惜再是豪富,終歸手無權柄。亂世之中,若無征戰殺伐之意,便須得尋個倚仗。衛頂天好經商賺錢,好美色享樂,好風花雪月,卻是個修在家佛的,無論如歌酒rou穿腸,如何聲色犬馬,心里始終住著個活菩薩,災年里頭開倉放糧,旱了澇了都是大把的銀錢撒將出去救苦救難,是以即使是在重農輕商的時代,也博了個不得了的好名聲。若他有意,各地紛紛揭竿時,迅速招兵買馬自立為王,必定一呼百應,不定也能到那金鑾殿上坐上一坐,只是他清楚自己的性子,平日里螞蟻都不愿碾死一只的,商場上雖然處事果決利落,也有點商人的jian猾,但真刀真槍率軍四處征戰,光是想想那尸山血海的場面就受不了了,更遑論親自坐鎮指揮了。戰場上瞬息萬變,一丁點兒的婦人之仁都容不下,他一沒那領兵打仗的天賦經驗,二也沒那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狠勁兒,真要帶了兵,那也是害人害己。心知自己沒那金剛鉆,他也不攬那活兒??墒莵y兵四起的當口,他這樣的大富商,要沒人保著,那就是砧板上的肥rou,挨刀子的命。于是琢磨來琢磨去,就看中了魏正德領導的那只義軍,兩人達成協定,衛頂天出錢資助他擴充軍隊,魏正德護他周全,往后得登大寶,自然也少不了衛頂天的好處。兩人一拍即合,合作相當愉快,哪知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魏正德一路乘風破浪,卻在一條小水溝上狠栽了一回,被個小jian細混進了營帳,偷了行軍圖遞送給了官軍,而后遇了埋伏,給殺得東躲西藏。魏正德馬失前蹄,衛頂天跟著就倒了霉了,被人占了府院,幾乎屠盡滿門,后來死在了深山。等魏正德重整旗鼓殺回來報仇時,衛頂天尸體早就邦邦硬了。新朝建立后,魏正德也沒忘記衛頂天當年的恩情,給他厚了葬,豎了碑,還派人四處尋訪衛頂天流落民間的后人。只是市井間卻傳言,皇帝不是真心要尋訪什么后人,是覬覦衛頂天那不知藏在何處的金山銀山。不過這金山銀山亦是傳言來的,真有沒有,也還得兩說。后來魏正德賓了天,魏夜白是新朝建立后生的,和衛頂天沒交情,自然懶得替他找甚么后人,也不信甚么寶藏這茬兒,于是這尋訪大計便擱置了下來。蘇帷挑了挑眉,“按你所說,薛慕便是那大商人衛頂天的后人?”頓了頓道,“你一面之詞,我們卻也不能盡信,可有何證物?”衛武彰忙不迭道,“有的!有的!”說著從懷里頭摸出個玄色綢緞袋子,又從袋子里頭拿出半張粗麻白布。乍見那白布,薛慕眼瞳緊了緊。衛武彰道:“當年老爺將您托付給農戶時,除了蓋戳兒,還往您小衣服背心里子上縫了半張粗麻布。我這半張是個丁字,您那半張是個頁字,合起來恰好是個頂字,您瞧瞧是也不是?!睂撞歼f到薛慕手上,又道:“還有您背上那個戳兒,是個梵文的天字,那戳兒蓋得小,您這會兒身量長了,皮膚也長開了,肯定看不大清,但若是使勁看,也還是能看出來的?!?/br>蘇帷看著薛慕,問道:“他所言可屬實?”薛慕點頭,“都對得上?!?/br>衛武彰又道:“那年我在坑洞里頭醒來后,就聽見外邊人聲喧嘩,夾著兵刃之聲,我那時還小,怕是賊人,不敢出去,只聽那兵士們說老爺已經……死了,斜著眼睛死命看過去,就看到一行人抬著老爺尸身出了洞?!闭f到此處抹了把眼淚,“老爺把我藏進坑洞前囑咐過,若是他有甚么不測,叫我拿著白布圖紙帶著少爺去尋回家產,而后我們主仆倆好生過活??墒悄菚r候我饑腸轆轆,又天寒地凍的,深一腳淺一腳往外走,很快就迷失了方向。好容易出了山,給個行腳商人撿了回去,把我養到十來歲,我原想再大些來尋回少爺,把藏寶圖物歸原主,而后侍奉養父到老的,誰知沒過多久他娶了房媳婦兒,橫豎看我不順眼,找茬兒把我趕了出來,我便走南闖北做起了買賣,后來再去山里尋農戶時,卻哪里還有人在?!?/br>林立之興味盎然,吹了聲口哨,“所以衛頂天那金山銀山的傳言,竟是真有其事?!”☆、二十三衛武彰點頭,復又搖頭,“說是寶藏其實不恰當,這就是老爺留給少爺的遺產。寶藏見者有份,遺產卻是獨屬于少爺的?!?/br>薛慕問道:“這白麻布上的字是用何墨汁書寫的,為何著許多年過去了,仍未褪色分毫?!?/br>衛武彰道:“是我們衛家獨家研制的,也沒特別取名字,過往用來記家譜的,平常的墨汁過得三五年就該褪色了,我們家這墨汁,能管三五十年?!?/br>薛慕點點頭,又問道:“你是如何知曉我在此處的呢?”衛武彰道:“奴才……”薛慕打斷道,“不要這樣自稱,聽著別扭,我倆平輩的,兄弟相稱就行了?!?/br>衛武彰感激地點頭,“我并不知曉薛兄你在此處,是前些天兒在官道上,一回身瞥見了您,您和老爺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家老爺當年也是名冠京華的風流倜儻人兒,那模樣沒幾個人長得出,是以我一見您就認為您必定是我家少爺。只是一來確實經年未見,有兩分憂心錯認的心虛,二來貿貿然上前也擔心您認為我不懷好意,三來也怕萬一認錯了人,把這一通緣由講得分明了,對方起了貪念,將錯就錯認了下來,那我如何對得住老爺的在天之靈吶!”講了一通又哭了一通,衛武彰有些口干舌燥,薛慕將茶吊往他推了推,衛武彰道過謝,往杯子里頭加了點茶湯,端起來潤了潤嗓子,接著道,“所以我就在后頭跟了您幾天,那天實在按捺不住了,就想裝作對您美色起意,先行試探一番,誰知道剛開了個口,就叫林兄一通扯白打斷了。而后我又提了自己姓名,提了您和故人神似,想探下您的口風,誰成向您竟然一無所知,我便想出了這個偷覷您更衣,察看您肩頭是否有印戳的拙劣計策,實在是見笑了,見笑了!”林立之出言道:“想知道大可以直接問吶,何必繞這么大個彎子,給人踢一腳好玩的么?你問個肩頭是否有胎記,詐也詐出來了?!?/br>衛武彰回道:“我四處尋訪這些年,每每自認發現些許線索,最后往往失望而歸。況且牽扯前朝舊事,怕動靜過大被官府人盯上。開門見山地問吧,又擔心您以為我別有所圖,拿假話敷衍我,故而出此下策?!?/br>薛慕問道:“你對外間人宣稱姓王?”衛武彰笑道:“少爺果然聰穎非凡,大有老爺當年英姿?!?/br>林立之心急要聽故事,翻了個白眼,“先別忙著拍馬屁了,把緣由講清楚再說別的?!?/br>蘇帷斥道:“不得無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