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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幫襯一二,原是應分。思及此處,蘇帷頗為愉悅。其實蘇帷一開始對薛慕的印象說不上好。他初見薛慕,是在和畢常游歷之時。當日他和畢常正在官道上晃悠,見前頭不遠處一隊車馬,裝著貨物的車上豎著一桿旗,上面一個大大的“鏢”字。走得更近些,見隊尾一人身騎駿馬,黑衣黑發,背脊勁瘦。似是察覺身后有馬蹄聲息,便轉身察看。那人一轉身,蘇帷竟愣了片刻。好相貌,真正的好相貌。蘇帷自詡也是見多識廣的,好皮相見過不少,但好到這種程度的,卻也是少見。正待細細觀察那人眉眼時,身旁畢常驚喜道,“薛慕!你是薛慕!”薛慕掉轉馬頭回身,認出是畢常蘇帷,于是下馬寒暄。后來三人在旅店廂房推杯換盞,薛慕對畢常隨意親熱些,對蘇帷卻客氣生疏。薛慕和畢常算是舊友,和蘇帷卻連新知都不是,只能算是頭回打交道,對蘇帷客氣些,原屬正常。只是蘇帷不知怎么的,見他和畢常聊得熱絡,自己和他搭話,他卻愛答不理的,就覺得心頭有些陰云密布,于是后來便也地不接他的話,只不時調笑下畢常。第二次見薛慕,是在他家小院子,送筆筒那回。那時蘇帷厭煩畢常,連帶著對薛慕也有幾分不待見,是以正眼也沒看他。現下想來,薛慕看起來亦不是個自來熟的人,甚至有些寡言少語,初見自己顯得生疏些,實屬正常。于是自己那第一回的惱恨算是相當莫名的,第二回呢,也不過是遷怒。蘇帷想來亦覺自己那不待見幼稚得可笑。于是懷著一種頗為復雜微妙的心情,蘇帷再度造訪了薛家小院。見蘇帷再次來訪,薛慕先是一怔,而后頓時了然。想是蘇帷情難自禁,特地前來和畢常會面,意在前緣再續。想到此處,薛慕突然一陣開心。若是他二人誤會得解,心跡互表,舊情復熾,破鏡重圓,自己不就能夠解脫了么。可惜畢常不在,教課去了。薛慕笑吟吟地將蘇帷請了進來,給他泡了壺新茶,又端上些糕餅點心。蘇帷見薛慕一臉熱誠殷勤,覺得頗為受用,悠悠然搖著折扇,和他閑話家常。“畢常哪里去了?”薛慕心道,有戲!忙指點道,“東邊私塾去了,出門右轉,過小石子巷往東城門方向?!邦D了頓又道,”要不我帶你去?”蘇帷看他一眼,不置可否,喝了口茶,環顧了下屋內擺設,狀似漫不經心道,“你們感情挺好?”傲嬌!簡直傲嬌!多大人了,還玩兒裝不在意這套!薛慕自認為看透了蘇帷輕描淡寫下的波瀾,連忙撇清,“不好!一點也不好?”蘇帷疑惑地看著他。薛慕心知撇清得太過,反而顯得浮夸,難以令人信服,須得旁敲側擊,徐徐圖之。于是改口道:“也不算是不好,但也確實算不上好?”蘇?。骸伴w下何出此言?”薛慕咬了口桃花絲餅,狀似不經意地拿眼角斜睨著蘇帷,不放過他臉上絲毫表情,緩緩道:“……畢常他……他心里有人……”蘇帷一愣。片刻后拍的一聲合上折扇,手肘撐著桌子,傾身往薛慕靠了靠,奇道:“你知道?”薛慕也往他靠了靠,篤定道:“我知道!”蘇?。骸澳阒朗钦l?”薛慕:“當然!”蘇?。骸八嬖V你的?”薛慕搖搖頭,“他那人矯情!藏心里邊,不說,”而后又咬了口桃花絲餅,“但我猜出來了!”蘇帷看了眼他手里只剩半塊的桃花絲餅,也拿兩指從小碟子里邊夾了塊,不動聲色道:“那你為何和他在一起?”薛慕聲音低沉道:“造化弄人,造化弄人……”蘇?。骸啊??”薛慕又咬了口桃花絲餅,無奈道:“當初一時糊涂,沒想明白就應了。后來想分吧,奈何已有了羈絆,也不是說分就分得了的?!边@次的無奈是真的無奈。蘇帷倒也能理解他的無可奈何,畢常纏人的功夫一流,跟塊牛皮糖似的,沾上了就甩不掉。況且畢常也不只是一味地死纏爛打,這其中又摻雜了種種的做小伏低、噓寒問暖、呵護備至,三分真情七分假意,讓人也不好把事情做絕,可是做得不徹底吧,又總能讓他逮到空子,于是只能陪他耗著。蘇帷看薛慕又從盤子里拿了塊桃花絲餅,便也咬了口手上那塊,甜絲絲的,帶著桃花香氣,意外地覺得不錯,溫言對薛慕道:“難不難的也沒個定數,真想分的話,總得有那么一遭。不決絕些,莫不是真要陪他一輩子?”蘇帷此言,令薛慕想起了往日沒分成的挫敗,于是也不言語,只是悶悶地咬著桃花絲餅。蘇帷突然問道:“你和他還同房共寢?”薛慕一愣,頓覺他此問唐突。畢竟不算熟稔,貿然問人床幃之事,不是君子所為。正想委婉岔開話題,突然想到,蘇帷這問,問的不是他薛慕,而是意在畢常,想是心中醋意翻騰,故而有此一問。與其顧左右而言他,不如據實相告,免得他二人多生嫌隙。于是老老實實答道,“前幾日就分房而睡了?!?/br>蘇帷回身靠在椅背上,意味不明地重復:“前幾日?”薛慕連忙澄清,“我做的是走鏢的活計,一年中大半年都在外行走。那剩下的小半年吧,也多是純粹的蓋大被純聊天,那事……那事一年中也沒得一兩回?!?/br>見蘇帷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薛慕松了口氣,而后順嘴戲謔道,“蘇兄花名在外,這碾碎的芳心沒有上百,怕是也有幾十了,怎地如此看不開呢?”蘇帷被噎得一愣,這坊間傳言他如何如何浪蕩,他向來都當是耳旁風罷了,從未起過解釋的心思,此刻卻突然有些想替自己辯解了,“污蔑,純粹是污蔑?!?/br>這下換薛慕意味深長了,“哦……”蘇帷看他一眼,澄清道:“在下雖說不上徹底的潔身自好,但也是愛惜羽毛,出入秦樓楚館,多是逢場作戲,場面上的應酬,不知為何就被人傳得神乎了。其實,其實跟你一樣,一年到頭,那真正留宿的,也不過一回兩回罷了?!?/br>薛慕一臉恍然大悟,隨后便笑笑地應和,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流言不可信,實在是不可信,委屈蘇兄了,委屈蘇兄了。一邊應和一邊想著,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想來他這番解釋,是想借由自己轉達給畢常了。有戲!十分有戲!看來自己脫離苦海之日不遠了。想到此處,薛慕笑得更加熱情。蘇帷見薛慕殷勤,心中頗為愉悅,于是也笑得開懷。這兩人各懷心思,相視而笑,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