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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從小對吃的喜好就跟別人不太一樣,奇怪的很?!?/br>熟悉的絮叨讓安樂三人忍俊不禁。老太太擺弄完后理了理衣服,望著他們,一個個點名:“陸曉,小六,安樂,我去買菜,晚上給你們做好吃的,別急著走聽到沒?”三人乖乖點頭應是,老太太這才笑瞇瞇進房換衣服,拿上菜籃和傘出門了。拾荒act117:誨人少了老太太的亮嗓音,屋里的氣氛瞬間安靜了下來,安樂想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暗惱自己平時的巧言令色此時發揮不出任何作用也就罷了,連小六這口無遮攔的小子也沉默是金,敢情之前在車上叫他不要亂說話他就真的一字不吐了??!正忿想著,老頭慢吞吞開口了:"安樂,學校還好么?"學校?安樂不知道以前老三他們是怎么跟老頭說他的學業的,望了望小六,見他搖頭,心里忐忑了,不知道該怎么接話才穩妥。"我知道你去年沒考。"老頭平靜又了然的看著他,"雖然所有人都瞞著我,但我也不是老糊涂了什么也看不出來聽不出來。我現在也不追問你去年到底怎么了,你等到現在才回家才來看我,肯定是心愿了了吧。""老師您……"心若明鏡啊。安樂起身蹲在他面前,握住他骨節突出的滿是褶皺的手,輕聲道:"是發生了一些我不愿意回想起的事導致我沒能參加高考,也一直到上學期時我才重新進學校繼續念書?,F在我回來,是想看看您,順便告訴您我要上大學了。""我就知道,"老頭有些激動,轉頭跟陸曉兩人說:"我一直在等他親自來告訴我,一年也好,兩年也好,三年也好,我知道他不會默默無聞就這么算了的……"安樂埋首在他膝上嗚咽。"男兒有淚不輕彈啊,別哭了,你這么個強韌的孩子哪能那么容易被打垮呢。"老頭輕撫他的腦袋,臉上漾著歡喜的笑容,"昨天早上起床時,老太太還跟我說她夢見你們和小老三一起擠在沙發上打鬧、還說她做的糕點好吃呢,沒想到今天你們就來了。她都成夢半仙了。"安樂抬起頭,紅著兩只兔子眼微笑。老頭變了,以前他從不會說這種家庭生活上的事,如今許是日日跟老太太一起,被她樂觀開朗的個性感染了。這樣的老頭更親切更隨和了。"老師,聽說您寫了不少毛筆字啊,給我看看吧。""那個啊……"老頭臉上出現一絲別扭,想推托。小六立馬挪過去,哥倆好似的搭上他干瘦的肩膀,戲謔道:"老師,您還不好意思呢?我們都看過了,小安樂又不是外人,藏著掖著做什么。再說了,您老臨摹的顏體王派可是人口一贊的,可比字畫店里那些有風骨得多呢。"老頭笑笑,起身領他們往書房去。裝修簡單的書房里有三面及頂的高大木書柜,書柜每一格的交叉處都貼有書目類型,柜里整整齊齊的羅列著新舊不一但同樣潔凈的書籍;靠窗的位置置了張大木桌,桌沿邊上立著三個黑檀木雕花筆筒,桌上鋪有一張長形宣紙,右邊上用精巧的玉石鎮紙壓著,左邊置著硯臺,一只中型狼毫擱在硯上;桌子的側墻上懸掛著一幅行草:寧鳴而死,不默而生。八個字從側面概括了老頭的抱負和宏圖,這一生不一定非得揚名立萬富貴顯達,壯志凌云澆灌在滿園桃李身上,同樣碩果累累,心滿意足。老頭掃了盯著字幅看的安樂一眼,戴上老花鏡坐在椅上,如授課時抑揚頓挫的語調說道:"當年范仲淹和歐陽修等人因言事被貶謫時,寫下了"寧鳴而死,不默而生"這句話,他們要的事諫諍的自由。如今放在這里,講的是一種生命狀態,一種理想,一種意志。我要告訴你們,飛離了這片小天空,你們更要記住,堅忍和強韌這兩項品格在任何時候都是可貴的,它們是整個人性大樓的基石,如果基石不穩,那么你往上建再高的樓層也是會坍塌的。"是的,您以前就經常從不同的方面不同的角度向我們滲透這個道理,我一直記著,日后更會銘記在心。安樂靜靜聽著,側目瞧見窗外那幾乎要延伸進房里的天竺葵茂盛的枝條,微風拂過,沙沙作響,晶瑩的葉片蕩滌在自由的空氣里,顯得那么歡快。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的書房里,三個朝氣傲氣兼容的少年恭敬認真的聽著老頭一板一眼的教誨,窗外那蟄伏在密葉下的夏蟬倏然嘶鳴,略顯尖銳的聲音傳入室內,卻也憑添了一縷安逸。近五點鐘時,老太太終于回來了,書房里的三人出去迎接,笑瞇瞇幫她把沉甸甸的菜籃子拿進廚房,邊幫著洗菜邊閑聊,聽她講這段時間誰家孩子工作了、誰家孩子戀愛了、誰家孩子送喜帖了……說得眉開眼笑的。安樂時不時瞄她快樂的笑臉,小心翼翼的以玩笑的口吻問:"師母,老三中秋回來了,您也給他介紹個女孩兒吧。""他啊……"笑容斂了些,嘆了一氣,手上飛快的刨著土豆絲,待四顆土豆全消滅了之后她才又笑道:"小老三從小就是個特別孝順的孩子。我記得有一年過年他大伯給了他三百塊壓歲錢,那時候他才四歲多,第一次收到這么多錢,很興奮,晚上睡覺的時候直纏著我說話,說要買個小足球買個游戲機買個玩具槍什么的,第二天沒等我起床他就拉著哥哥上街去了,中午才抱著一大袋子回來,打開看,他想要的東西一樣都沒買,只買了兩副手套和兩件毛衣,是送給我和他爸的。""唔,他是很孝順。"安樂了然。"別看他外表桀驁,其實心里是最溫良的。三個孩子里就他最招人疼了,可愛又漂亮,做錯事了舍不得打他罵他,他那么乖……"老太太搖頭嘆,關了籠頭把青菜從水盆里撈出來,轉又揚高調子指揮小六把蒜苗剝了。小六欲止又止,笨手笨腳的邊剝邊委屈流淚。安樂和陸曉笑得腸子都要打卷了,連房里的老頭也被引了過來,看了一眼又慢吞吞走開。熱熱鬧鬧的吃完飯,已經是晚上八點半鐘了,三人陪著老頭老太太下樓進行日行一例的散步。校園里涼風習習,蟲鳥唧唧,走出教室樓沿著空闊安靜的cao場四周漫步,輕言細語的搭著話,老頭說他如今"冬溫夏清,晨昏定省";陸曉揶揄"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悠然,隨心,隨性,隨緣";老太太咯咯直笑,說有岸無船,緣分早盡……安樂和小六相互勾著手肘聽著,竊竊私語。一小時后,倆老人家回去休息,三人也道別各自回去了。下了車,安樂站在白玉階梯下凝神思索了片刻,并起雙腳,跳兔般一級級跳到平臺上,轉回頭俯視那片晶瑩剔透的玉色,征服的快感騰起,臉上不自覺的漾起笑容,在銀光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