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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來香上,走過去摘下一朵小花,似恍惚的喃喃道:“這是蕭香種的么?他身上總帶有香氣,問他卻說什么香水也沒用……”安樂見他這樣,恐懼無端的加深了。這人,真太癲狂了!在原習禮兀自沉迷的這十來分鐘里,安樂腦子里飛速旋轉,把剛回屋里拿的東西偷偷塞進安寧的書包里層的貼袋里,悄聲告訴他:“娃娃,等下不管發生什么事,一定不能把書包丟下,記清楚了!”安寧乖乖點頭。良久后,原習禮醒過神,又回復森冷的表情,慢悠悠踱到安樂面前,微低頭仔細盯著他看:秀氣小巧的面孔,五官還不甚明朗,或許將來會長成俊雅的男子,但現在還只是個少年,他直視的漆黑眼眸中還帶著他自己察覺不到的慌亂……蕭香為什么這么喜愛這少年、事事以他為重呢?他不懂,蕭香也從不跟他說心里的事,甚至很少跟他交談,他不懂蕭香,卻如沾染了罌粟般癡迷上他……安樂不明白為什么這男人的眼神突然就變得哀傷起來,讓他更加不安。原習禮突然眼神一凜,狠厲的視線射向安樂,輕緩道:“放心,因為云家當家的和少爺都出面保你了,我不會動你一根寒毛,但是——”臉貼近他耳邊輕吐出:“我也只答應不傷你,但沒說就這么放過你?!?/br>“那么——”懷里的人兒哆嗦了一下,安樂摟緊他,“你想怎么樣?”原習禮輕笑,輕若羽毛的嗓音到:“我要你、今天、現在、就要離開這里,永遠別回來,也永遠別試圖聯系你的朋友們,我會叫人盯緊他們及……你親愛的叔叔嬸嬸們,若你想讓他們幫助你或是瞞天過海繼續躲在這城里,嗯,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掘地三尺也能把你找出來,到時候,不僅是你,還有這個可愛的孩子,或者你的朋友們……總之,一定要相信我?!?/br>安樂背后騰起一股寒氣,眼眶酸痛到極點,因為這絕望得讓人求救無門的境地,他知道,原習禮說得出來定做得出來,他可以躲得過初一,定躲不過十五,況且,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孩子、還有善良的叔嬸和他們的孩子們、還有陸曉小六這些朋友……不論哪一樣,他都不能拿來賭。拼命忍住眼淚,安樂哽著嗓子緩緩道:“求你讓我拿些東西……”原習禮冷硬的拒絕,示意身后的那幾人把兄弟倆拉出去。踏出大門時,安樂使勁掙開那人的箍制,轉身飛快把大門拉上,落鎖后眼淚終于忍不住嘩啦啦淌下來。這時候反抗,只會讓自己的處境更加艱難,安樂明白,他從那人手里搶下安寧,摟在懷里,夾在四人當中朝東行走,直到垃圾場邊??康膬奢v黑色轎車時,原習禮停住,對其中一個男人道:“大飚,你和林東帶他們離開,我先回去,你回來后記得來找我?!闭f完便鉆進副座,另外兩個男人也跟著上車,啟動時原習禮搖下車窗探出頭來,輕柔地說著陰狠的話:“安樂,記住我的話,不染我會讓你自己想去死!”安樂無言看他他臉遠離視線,抬眼望向天邊桔紅的晚霞。原來,溫暖的背后藏著的,是滿目瘡痍的悲涼,光明也如一個裸體的孩子,快快活活地在綠葉當中游戲,它沒察覺人是會欺詐的。車門開了,叫大飚的壯碩男子把他推進車里,而另一個叫林東的男人則當司機,車子嗚呼低咆幾聲,便帶著安樂奔向不知明的令他驚懼不安的地方。安樂記得很小的時候,爸爸就曾很多次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他說:“安樂啊,你要是生在一個健全的家庭,有父母疼爺奶愛,每天就只呆在家里看電視看小人書,那多幸福??!可你命不好,偏生在這么個有爹沒媽的清貧家庭。往前一步就趕上窮了,退后一步被窮趕上了,不前不后吧,腳底下又全是窮窟窿。你看你,出生才六個月就要每天跟著我早出晚歸、日曬雨淋的拾荒,長大些會走路了,也不能跟別的孩子玩,現在還得幫我拿東西,誒,這種日子,我一個人過就夠了,不能再讓你過了……不過了么?爸,我也一直以為我不可能過那種日子,可現下,我顧不得這么多了,我如今就像當年的你一樣,身上背著一個沉重的責任,費勁全力我也要擔負起來!只是,爸,這以后不知何時才能回來看看你們……安樂仰首,硬是把欲落得淚水給逼了回去,他不想去問車里那兩個男人到底將他送到哪里。不管是哪里,他都要好好的活下去!拾荒act55:路上天早已經黑了,光明早早從躊躇的琴弦上飛快的跑過去,只留下一串綿長而憂郁的樂聲。安樂提著小書包牽著安寧在黑暗中默默沿著公路向未知的前方行走,距那兩個男人丟下他們下車已經兩個多小時了,現在也快十一點了吧,肚子很餓,受傷未愈的身體更是疲憊不堪,但不能停下,停下就只能在這荒涼、空曠、危險又黑暗的地方虛耗掉生命力,他不能就真么絕望,即使攔了這么多輛車也沒一輛愿意稍微減速、更沒有一輛愿意停下來聽他說說他的難處和處境,求天求地求人不行他得求自己。安寧也很餓,之前的恐懼加深了身體的疲累,但他不吭聲,沉靜的邁著小步緊跟在安樂身旁;也不說話,他已經氣虛的說不出話來了。身后兩束鉆亮的光芒射過來,安樂趕緊往路中間靠近一些,猛力揚手招呼,可這一輛如同之前的任何一輛,沒有一秒鐘的遲緩便從他面前飛馳而過,只留下兩團烏煙瘴氣。“哥哥……”安寧小聲的叫,他真的走不動了。安樂把他拉到路邊一塊約50cm寬的水泥墩背后,攬至身前席地而坐,當身體接觸到平坦的地面時,他才發現自己比想象中的累、比想象中的虛弱,整個人已經快到達能忍受的極限了,眼下,什么堅持什么信念什么意志什么什么他都不想思考,只想就這么坐著好好休息,最好能睡上一覺,醒來再煩惱。出了那個處處受制于人的小天地,這里是更為自由的一片天,雖然這片天未知、也危險。安樂自我安慰著,低聲對安寧道:“娃娃餓么?今晚可能要餓肚子了,你睡覺好么?”“哥哥餓么?”安寧仰臉問,小嘴邊有兩朵笑花。黑暗里,安樂看不見,聽他聲音只覺得他還好、沒什么事,便到:“有點餓,不過沒關系,等睡醒了咱們再去買吃的?!?/br>“我有東西吃?!卑矊幉亓藢毸频纳衩芈曇糨p快的說著,把書包摸過來,拉開外層,窸窸窣窣扯出一個塑料袋,從里面摸出兩個小小的紅豆夾芯小饅頭,摸索到安樂的手,放一個在他手中。“誰給你的?你放哪兒了?”安樂兩口便把那小饅頭解決掉了,體內的饞蟲也引了上來,人饑餓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