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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在這樣嘈雜的唔鳴聲中,想象著郗苓所乘坐的那架飛機滑過跑到,一路逆風而上的樣子,面對這星際蒼茫的夜色,他究竟會想些什么呢?是否,為終于能逃離自己強加給他的禁錮而慶幸,以至于竟連招呼都不打就悄然離去,又或許確實是臨時有急事兒要趕去英國處理,才會連晚宴都等不及結束就匆匆離開。他,會想起我么?常欽自嘲地笑笑,把咖啡當酒灌,不一會兒,胃就開始嚴重抗議。常欽這才想起來,頒獎典禮時自己因為太過緊張,晚宴上根本沒吃什么東西,空腹灌下這么一大杯咖啡,不鬧胃痛才怪,他迫不及待地沖進洗手間,蹲在馬桶上痛得死去活來,好一陣天旋地轉后,他喘著粗氣扶墻而出,看向鏡子中的自己,竟憋出滿頭的汗水。常欽隨意沖了把臉,掏出手機,習慣性地滑到那個熟悉的號碼上,每次公司聚餐時,要喝酒的晚上,他必然會找郗苓來當代駕,而后者也向來二話不說及時趕到,他已經過于習慣這種依賴,以至潛意識里早已經把郗苓的有求必應當成了理所當然。可惜,這世上沒有什么東西是理所當然的。他嘆了口氣,繼續滑動聯系人名單,翻出肖鈺的號碼,他把自己的地址報給對方,又顫顫巍巍地回到原來的座位上。脆弱的胃依然在奮力叫囂著,疼痛折磨他直不起腰來,常欽一口口喝完另一個杯子里的熱水,想以此緩解胃部的不適,沒一會兒,肖鈺晃著車鑰匙趕到Starbucks,見常欽趴在一張小圓桌上,他兩三步走上前,搖動對方肩膀,俯下身擔心地問:“常欽,你怎么了?”圓桌上的人抬起頭,面色煞白地可怕,額頭上滲出一顆顆細小的汗珠,讓肖鈺見著嚇了一大跳,只聽常欽低聲回答:“我……胃痛?!?/br>肖鈺急忙扶起他走出咖啡館,把他安頓在副駕駛座里,這才開車離開,肖鈺轉動方向盤,雙眼直視前方:“你是來送郗律師的么?”常欽輕聲嗯道,連續不斷的胃抽筋折磨地他一直摁住肚子,時不時發出低聲的□□。肖鈺掃了眼常欽,憂心道:“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我沒事兒?!背J虛弱地回答,“就是晚上沒吃什么東西,又猛灌了一大杯咖啡,現在才會這樣,回家吃點胃藥就好了?!?/br>“真的不用去醫院?”肖鈺不安地問道。“沒事兒,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去什么醫院啊?!背J捂著肚子緩慢回答。肖鈺只好放棄堅持,徑直把車子開進常欽所住的小區內,他停好車,扶著常欽走進大廳,大門內的保安突然叫住他倆,從保安室里拿出一個四方的包裹,說是常欽的快遞。常欽接過來,跟保安大叔道了聲謝。肖鈺把常欽扶進沙發里,又從柜子里翻出胃藥,倒了杯熱水,將藥和水杯往茶幾上一放,囑咐常欽趕緊服下。常欽乖順地吞下藥丸,頓感這蝕骨般的疼痛消散了許多,他長舒一口氣,抬眼看向肖鈺,感激地說:“謝謝你?!?/br>“跟我還客氣什么?!毙も暡灰詾橐獾鼗卮?,又擔心地望著他,“你一個人沒事兒吧?”常欽擺擺手:“你早點回家吧,我沒事兒的,吃了藥好多了?!?/br>肖鈺不放心,走近仔細地審視了他幾眼,見對方面色逐漸恢復紅潤,這才安心離去。待肖鈺離開后,常欽從抽屜里摸出一把剪刀,將剛才保安大叔遞給他的包裹剪開,撥開里三層外三層的廢紙,一個包裝艷麗的長方形盒子隨之掉落在茶幾上,常欽湊近一看,原來是之前在網上訂的“那玩意兒”。那晚,他正是站在不遠的餐桌旁,跟懷里的郗苓約定說,等“那玩意兒”到了,晚上好好試試。現如今時過境遷,那個說好陪他“試試”的人,卻去了這世界的另一邊。常欽嗤笑一聲,仰倒在沙發靠背上,茫然地望著頭頂雪白的天花,心里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電影臺詞:真正的速度是看不見的,就像風起云涌,日落月升,就像你不知道什么時候葉子會變黃,嬰兒什么時候會長出第一顆牙來,就像你不知道,什么時候,你會愛上一個人。作者有話要說:“真正的速度是看不見的……”——電影里鬼狼的臺詞第40章四十英國當地時間凌晨兩點,倫敦希斯羅國際機場內,一架從北京直飛倫敦的客機緩緩降落在布滿點點燈光的跑到上,坐在靠窗某個座位上的郗苓摘掉眼罩,小幅度得伸了個懶腰,待飛機完全停穩,漂亮的空中小姐宣布乘客們可以下飛機后,他才不緊不慢地站起身,背上雙肩包,隨人流走出機艙外。從旋轉帶上取過行李箱,郗苓拖著箱子往機場大廳走去,剛過安檢口,便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直直地沖到他面前,在他眼前灑下一片陰影。“個子高就是便利,在人群里找人總能一眼發現目標?!臂咝睦順O度不平衡地看著對方,口氣隨意地調侃道。這個大半夜趕來接機的高個子年輕人,正是光讓常欽聽到名字就能恨得牙癢癢的Vi,他的年齡與郗苓相仿,個子卻比他高出大半個頭,雖然正值夏季,但倫敦的夜晚還是有幾分陰冷,Vi一身極簡的白T恤搭配黑色牛仔褲,T恤外套了件黑底白花的長款薄毛衣,頭發剪得極短,腦袋上反扣著一頂黑色的棒球帽,鬢角兩旁甚至能依稀看見頭皮,他身上有四分之一的英國血統,五官極深邃,眉濃而長,眼睛雖不大,卻亮而有神,眼窩處有兩道明顯的臥蠶,這使他笑起來非常孩子氣,鼻梁極高極挺,下巴細而尖,腮幫收進顴骨下面,將臉型拉得修長,許是閑來就愛打籃球的緣故,Vi雖衣著簡單干凈,但從頭到腳都給人一種揮之不去的痞氣,似乎只要脫去昂貴的外衣,他就能隨時沖上街跟人干架。果真,Vi接過郗苓手中的行李箱,將他領向停車場,途中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方近聞那家伙,是個什么東西,以前跟咱們混在一起時稱兄道弟的,現在你出了事兒,第一個倒戈的就是他?!盫i雖然從小在英國長大,但說起中文卻總愛帶幾句京味兒,這跟他以前長期和郗苓呆一塊兒有分不開的關系。郗苓無所謂地輕輕一笑,解釋道:“跟誰都能自來熟的人可是你?!?/br>Vi撇撇嘴,不置可否,只好自我反?。骸半S隨便便就相信人,這確實是我的軟肋,不過,”他咬牙切齒繼續說,“方近聞那種人,他最好每天燒高香保佑自己別讓我碰到,否則,我見他一次就揍一次?!?/br>郗苓捏了捏眉心,無奈地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