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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關令,借以寄跡微職,靜心修道。關尹子經通歷法、好觀天文,習占星之術,忽見某日紫氣東來,浩浩如龍,知有圣人西行,遂傳令手下,如見形容奇特、車服異常者從東而來,立即稟報,不得有誤。果然,不久之后便有一白發老翁駕青牛薄板車至函谷關,此老翁即為老子,關令尹喜曰:“子將隱矣,彊為我著書?!币馑际窍壬磳w隱,懇請先生留下畢生智慧,以惠后世。于是老子乃著道德五千言以授之,之后便不知所蹤。這就是著名的“紫氣東來三萬里,青牛西去五千言”。函谷關位于河南省靈寶市北15公里處的王垛村,常欽和郗苓道別了沈律師,一路乘車來到鄭州,又四處倒車,好不容易找到寶靈市,行程苦不堪言。在城區的旅店稍作歇息后,他們找到歷史上傳說中的函谷關,實地探訪完后,又翻山越嶺,終于來到常欽提起過的圣姑廟。圣姑廟為周孝女郝女君之廟,于元大德十年所建,廟立于廣大高臺之上,其正殿平面于前后二殿之間以柱廊連接成為工字型,前后二殿均為單檐九脊頂。常欽和郗苓二人剛邁入殿內,便有一股怪味兒鉆進鼻中。“這什么味道?”常欽捏著鼻子抱怨道。他倆四下看了看,原來在大殿某個不起眼的角落里鋪著一堆稻草,稻草上有星星點點的黃斑,期間甚至隱約可見幾坨大糞。常欽:“……”郗苓:“……”“怎么會這樣?”常欽皺眉道。“想必是居住在這里的老人?!臂呋卮?,繞過臭氣熏天的稻草堆,穿過抄手游廊,來到偏廳。偏廳不大,目測只有四五個平米,被中間的佛像占去一大半,剩下的流動空間便更小,室內一角擺著一張簡易的木板床,床上鋪了張破舊的稻草席,一條脫線的薄毯隨意丟在上面,旁邊是張破爛不堪的寫字桌,桌上稀稀落落放著幾個碗和一雙筷子,桌旁有個金屬臉盆架,盆內盛著半滿的濁水。在房子的另一角擺著一個黑乎乎的煤球爐,上面有個生銹的開水壺,正咕嚕嚕地冒著熱氣。一個穿著白色背心,藍色褲衩,白發蒼蒼的老大爺正背對著他們,坐在偏廳側門的門檻上,低頭呼哧呼哧地扒著手里的飯,他倆走近才發現,大爺身上的背心千瘡百孔,想必已經穿了很多年,而他碗里所謂的“飯”其實只有稀疏的幾粒米,剩下的全是湯水,根本不夠填飽一個人的肚子。兩個人頓覺一陣心酸,互相對視了一眼后,常欽蹲下身,輕輕拍了拍大爺的肩,問道:“老爺爺,您一個人住在這兒嗎?家人呢?!?/br>老大爺耳朵不太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渾濁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含糊不清道:“家人,家人都在種地。我還有個孫子,在,在外面上大學,可厲害哩?!碧崞饘O子,大爺原本無神的雙眼突然放出晶亮的光,似乎為家里能出一名大學生而感到異常驕傲。“那你的兒子,或女兒呢?他們不管你么?”郗苓也蹲下身,看著老大爺問道。大爺沉思片刻,突然低下頭,失落地說:“嫌我老,礙事兒,把我趕出來啦?!?/br>“這里只有您一位老人家了么,還有其他人么?”常欽問道。老人搖搖頭,回答:“都死啦,這個廟里冷,一到冬天就不停刮風,很多人都在年初被凍死啦,還有幾個沒東西吃,給餓死啦,現在只剩下我啦,很快,我也要死啦?!崩先思铱跉馄降?,似乎在談論與之無關緊要的事兒,說完后又埋頭喝手里的“粥”。郗苓看了眼常欽,兩個人同時站起身?!跋氡剡@就是你遇到的那位大學生的爺爺?!臂哒f道。常欽點點頭,苦惱地說:“我們該怎么辦?千里迢迢趕來這里,總不該放任不管吧?!?/br>郗苓想了想說:“我現在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看這天就快黑了,不如我們暫時在這廟里搭帳篷,今晚就在這兒過夜吧,正好跟老人家多了解些詳情?!?/br>“也好?!背J答應道。郗苓從登山包中取出帳篷,跟常欽兩個人配合著支在老人睡的小床旁,老人家也沒有反對,反倒饒有興趣地放下碗筷,坐在一邊看他倆忙碌,時不時問些沒見過的小玩意兒,郗苓便很有耐心地一一指給他聽。搭好臨時睡覺的地方,他倆又在廟堂后頭找到一把竹編的掃帚和一個簸箕,把老人家的臨時住處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把那堆又臭又臟的稻草統統扛到村頭垃圾桶扔掉,忙完這些,倆人累得不行,也餓得不行。常欽拿出僅剩的幾盒罐頭放在老人的破寫字桌上,然后拆開其中一盒,教他怎么加熱,簡單地準備好晚上的食物后,常欽撥了一大勺牛rou放進老人碗里,想必是生平沒嘗過如此的美味,老人兩三口便吞進了肚子里。夜幕很快降臨,大殿外樹影斑駁,知了此起彼伏地鳴叫,漆黑的天空上星星點點,這是個晴好的夜晚,涼風徐徐,溫度適宜,郗苓在殿外臺階前點起一團篝火,搖曳的火光照進殿內,將每個人的身影拉得極長,他倆搬來幾堆干凈的稻草,鋪在老人睡的床邊上,席地而坐,聽老人家講自己被趕來這里的前因后果。老人家姓朱,老伴兒死得早,家里只有一個兒子,兒子娶了媳婦,又生了一個懂事乖巧的孫子,幾年前,村里經濟還尚景氣,兒子跟媳婦對他也算不錯,噓寒問暖,照顧起居飲食,做得面面俱到,孫子又特別粘自己,一家人過得挺和睦,直到去年夏天,孫子考上大學離開了家,正巧那年鬧干旱,家家缺水,兒子跟兒媳便開始嫌棄老人,為了不讓自己的兒子為難,老人只好少喝水少洗澡,可是夏季炎熱,每日又需要下地干活,晚上回家不洗澡,很快便滿身sao味,媳婦嫌棄公公不講衛生,不讓他一起吃飯,每天丟給他一張小板凳,讓他端著碗坐在家門口吃。屋漏偏逢連夜雨,因為空氣干燥,田地常常起火,最厲害的一次,全村三分之二的稻田被燒得只剩一堆灰燼,家家戶戶都窮得揭不開鍋,朱家人看朱大爺便越發不順眼起來,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飽,更何況還得照顧他。這時也不知是誰,去鎮上請來一位算命師傅,大師挨家挨戶看了一眼,又站在被燒毀的稻田中央假模假式地念了一通咒語,最后慢吞吞地說道:“聽聞村里有座圣姑廟,圣姑在廟中獨居多年,急需花甲老人陪伴,各家人可把自家年過六十的老人送往廟中,方可避免災難再次降臨?!币蔡澾@村子人的文化程度跟榆次縣不相上下,村民聽聞,便紛紛扭頭,回家把老人的行李打包好,扛著就往廟里仍,有些心腸軟的,還會順帶稍點大米一起送過去,心腸硬的,丟下一張床幾條棉被就了事兒了,剛才老人家拿來做飯的煤球爐,正是一位婆婆的女兒實在于心不忍,才從家中搬來,婆婆是去年年尾耐不住嚴寒凍死的,她死后,這廟里就只剩朱老頭一個了。“當時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