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安撫地摩挲著他的手背，“你的車被人動了手腳……葉尋的車禍也不是意外，我知道?！?/br>
“查到兇手了嗎？”傅以瀾屏住呼吸。

謝辭搖頭，“還沒來得及?！?/br>
傅以瀾泄氣地靠了回去。

“不過這次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那個人肯定會露出馬腳?！?/br>
“你有懷疑對象?！备狄詾懞V定道。

謝辭猶豫片刻，輕輕點頭，“……是。我懷疑是，雅紀的弟弟?！?/br>
傅以瀾一怔，隨即自嘲一笑，“怪不得?！?/br>
“小瀾……”

傅以瀾打斷他惶急的解釋，索性不再偽裝，掙開他的手，重新給自己裹上了一層堅不可摧的盔甲。

“那么，顧總現在是想要‘結盟’嗎？”

謝辭深深看他一眼，也重新恢復到平時的冷靜，“如果你是這么想的話?！?/br>
傅以瀾低頭一笑，說：“好，為表誠意，我也提供顧總一條信息。不知道您有沒有注意，網上的照片有一部分角度不同——昨晚偷拍的記者，不止是我找的那批人?！?/br>
***

送傅以瀾回到病房，兩人又聊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謝辭才起身離開。

一走出房門，他就跟變臉似的一秒恢復面無表情。

【宿主，你現在演技太厲害了，我都差點相信你了！】系統崇拜地感嘆。

謝辭嗤然一笑，【比起主角還差了點?！?/br>
【什么意思？】系統一頭霧水，打開面板一看，頓時大吃一驚——傅以瀾的好感度不升反降，現在已經掉到30了！

【怎么會這樣？】系統十臉懵逼，【他不是已經相信你了嗎？怎么還……我看看，真的誒，‘讓顧恒身敗名裂生不如死’還在傅以瀾的心愿名單里！】

謝辭眼角忍不住抽了抽，【相信不等于信任，他只不過想借我的手除掉兇手。這次的事，傅以瀾就是想借輿論打擊顧氏，翻出葉尋的車禍才是順便的，他篤定顧恒不會放著他不管，一定會想方設法保護他。嘖，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夠狠?！?/br>
系統聽得目瞪口呆，【你們人類……真是太可怕了……】

謝辭沒所謂一笑，走到電梯口前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是什么來著？

一分鐘后，謝辭大步折返，從VIP休息室里拎出了坐立不安在角落種蘑菇的兒子。

也不知道這么長時間顧安寧進行了多豐富的聯想，反正看到謝辭，他下意識就是一縮。

謝辭無奈，一把攬過他，把棒球帽摘下來往他腦袋上一扣，夾在胳膊底下帶出了醫院。

顧安寧乖乖坐在別克的副駕駛上縮成了一只蔫頭耷腦的鵪鶉，謝辭沒好氣地往他后腦勺上刮了一掌，“怎么，有膽做沒膽說了？”

“……我錯了?！?/br>
“錯哪兒了？”

一聽這話，巨大的委屈立馬涌了上來，顧安寧嘴硬道：“錯在不該沒經過你同意就私自來看你小情人……嘶！”

謝辭都給氣笑了，一巴掌把他的厥詞給拍回去，手指虛點了點，“滾蛋。你爸我昨天剛宣布你是顧家的繼承人，那么多雙眼睛看著，今天你就上這兒來露臉，被媒體認出來怎么辦？你還擔心事兒不夠大？還后媽……這他媽都誰教你的？”

顧安寧這才反應過來，頓時出了一背脊冷汗，但想到病房里那個怎么看都一肚子壞水的“狐貍精”，他還是梗著脖子說：“他害死了葉小胖的舅舅！”

謝辭涼涼地刮了他一眼，“誰告訴你的？”

顧安寧瞬間偃旗息鼓，“……網上都那么說?！?/br>
謝辭冷笑一聲，“這種話你也就糊弄糊弄老管家。我兒子雖然沖動，但還不至于是個傻子——到底誰告訴你的？”

一張溫和儒雅的臉從眼前一晃而過，顧安寧咬緊牙關，不說話。

謝辭打了一把方向盤，慢條斯理地說：“昨晚的會場到處都有監控，你跟誰說了幾句話我都能知道——你確定不現在坦白從寬，等我查出來？”

顧安寧果然被唬住了，囁嚅著說：“他有證據?！?/br>
“誰？”謝辭耳尖地抓住關鍵詞。

顧安寧握緊雙拳，咬牙說：“……你房間書桌上……照片上那個人?！?/br>
謝辭一愣。

照片？什么照片？

謝辭一打方向，也不回公司了，掉頭直奔老宅。

老管家本來就在家里坐立難安，一見自家少爺氣勢洶洶地拽著小少爺回來，頓覺要糟，連忙上前勸解：“少爺啊……”

“陳伯，我書桌上的照片你是不是收起來了？”

陳伯一愣：“照片？……哦，是不是您和蘇少爺高中的那張合影？前幾年下人打掃的時候毛手毛腳給摔了，我就收起來了……您現在要？”

謝辭深吸一口氣，擺了擺手，“不用，沒事了，您去忙吧?！?/br>
“誒，少爺，這……”陳伯點點頭，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顧安寧。

謝辭哭笑不得，只好說：“您放心吧，這臭小子皮這么厚，我揍不動他?！?/br>
果然是他。

顧安寧說的“照片上的人”，不可能是已死的蘇雅紀，那就只能是和他哥哥長得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蘇雅言。

只是蘇雅言每天都在嚴密監控下，要是有異動，他找的私家偵探不可能毫無察覺，他到底是怎么做到遙控殺人的？

謝辭立馬打電話：“今天情況如何？”

“目標到現在都一直在家里，就接過一個外國朋友打的電話……”

“外國朋友？”一線寒意沿著脊椎慢慢泛起，“和前幾次的外國朋友，是同一個人嗎？”

私家偵探愣了愣，忙回去翻記錄，“還真是，都是一個叫‘Sam’的人?！?/br>
“他們都聊了什么？”

“就是一些日常問候，最近過得怎么樣去哪兒玩了之類的……老板，目標現在又撥了一個電話，通話對象是——”

謝辭手機突然一震，顯示有另一個電話打進來。

“——是您?！?/br>
“喂?！?/br>
“恒哥哥，你現在忙嗎？”

謝辭意有所指，“你不是知道么?！?/br>
蘇雅言輕聲笑了笑，說：“事情可以交給手下人處理嘛。我整天待在家里無聊死了，今天老頭子不在，你過來陪我聊天好不好？”

***

六月天孩兒臉，謝辭剛剛下車，一股潮悶的熱氣就撲面而來。天上風起云涌，不知何時遮了大太陽，隱隱醞釀著一場瓢潑大雨。

蘇雅言正坐在后院檐下，一臉興味地看著滿院子低飛的蜻蜓。謝辭走過去，屈指在他身邊的小茶桌上叩了叩。

“坐吧?！?/br>
蘇雅言看也不看他，只是對著滿院子的蜻蜓，抬手指了指院子里一棵枝繁葉茂的香樟樹，說：“記得嗎，小時候我老跟在你和我哥屁股后面，有一回你嫌我煩，就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