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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嗎?” “上次月考他沒考好,這小子發奮呢?!?/br> 蒼錦忽然湊近南楷鈞低聲說了一句“這女孩喜歡你”然后快速向后退一步和南楷鈞拉開距離,劉欣怡正從教室里走出來,書包上掛著毛茸茸的粉紅色的娃娃吊墜,一搖一搖的就如欣怡本人一樣粉嫩可愛。她看了一眼南楷鈞,笑容還來不見展開,耳朵先紅了,長睫毛垂下蓋住眼神,走得飛快。 “你好啊?!蹦峡x倚在陽臺上,微瞇著眼睛懶洋洋地招呼,像是對待老友一般隨意親切。 粉紅色的劉欣怡走后,蒼錦抱著胳膊對南楷鈞說,“你好賤哦?!?/br> 南楷鈞笑得不置可否。 伊人出來,身邊跟著未晞,她們要一起下樓。 “你怎么在這兒?”伊人問南楷鈞。 “我馬上就走了?!蹦峡x說了,又像意識到什么不對似的,皺起眉頭,“怎么你每次對我的語氣都像在趕人?” 有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正是未晞。大眼睛的南楷鈞不帶著笑嘻嘻的表情看人時像是在瞪人,未晞飛快地吐了一下舌頭,把嘴邊的笑給舔了回去。 “知道怕就好?!蹦峡x朝未晞比了比拳頭,眼神兇狠。 未晞愣住了,一副被嚇著了的樣子。 南楷鈞一下子笑開來,笑聲脆脆的,他背著斜挎式的書包,手揣在褲兜里,對未晞說,“你還真不經逗?!?/br> 伊人一拳頭打在南楷鈞的肩頭,他嗷嗷嗷地叫起來。伊人說,“別鬧她?!?/br> 微電影的構思,伊人和未晞來回扯了無數段子,小紙條疊了一大堆,終于決定要正經起來??墒庆`感這東西,不是說有就有的。星期六的中午,伊人陪著未晞吃食堂,飯后去學校對面的文匯書店找靈感。 她們逛小言區,兩個人閑得沒事低級趣味地開始朗讀言情書封面上的介紹語,一人一句,念得她們自己笑得止不住地顫,王爺巫女啦,都市情緣啦,高干軍婚啦,女強宮斗啦,寥寥數語就走完了別人的一生,荒誕不經供人取笑。 遇到子佩。 他逛了教輔區,買了本化學五三排隊付賬,和伊人打招呼。 伊人把未晞介紹給子佩,“未晞,女主角?!?/br> 子佩會意地一笑,付完賬朝伊人揚了揚手里的五三,說,“我先走了?!?/br> 伊人說,“別那么累?!?/br> 子佩在門口回過頭來,又是一笑,和未晞揮了揮手。 未晞對伊人說,“他好白好瘦哦,像牛奶,那種250毫升的金典牛奶?!?/br> 伊人說,“子佩是特侖蘇?!?/br> 中午宿舍大門到點會關,未晞要回去睡午覺,留伊人一個人在文匯里晃悠,臨走前她笑著說,“你該看那里?!彼讣獾姆较蚴菚甑拿鴧^。 伊人朝她皺皺鼻子,“真有野心?!?/br> 伊人在名著區前發愣,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回頭,問,“你是來買五三還是讀名著?” 南楷鈞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書架,屈著腿胳膊搭在膝蓋上,擇定了這個舒服的坐姿,他說,“我什么也不做,我就把這里當成某條街道,隨便坐坐?!?/br> 伊人在他旁邊坐下,開始把書放在膝蓋上。 南楷鈞瞟了一眼,“這書你不是早就看過了嗎?” 伊人頭也不抬,翻頁,“溫故而知新?!?/br> 南楷鈞便盯著伊人看了一會兒,說,“也沒見多新啊,你還是老樣子,伊人?!?/br> “這句話等到你六十歲的時候說合適得多吧?!?/br> “牙尖嘴利?!?/br> “你也不笨?!?/br> “你在生氣?”南楷鈞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伊人驀地把書合上,閉眼深呼吸,然后睜開眼睛望著南楷鈞,“她會讓你覺得新鮮?” “誰?” “我的未晞?!痹捯怀隹谝寥俗约憾加行┏泽@,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在未晞前面加上“我的”二字做定語。是對他的挑釁?還是對自己的保護? 畢竟此時未晞和伊人的關系,還都不上“我的”二字的情分。未晞她此時,屬于絕大多數人,她只能是“我們的”,把“我們的”變成“我的”,任重道遠。 南楷鈞說,“慢著,你生氣到底是為她還是為我,這二者性質很不一樣?!?/br> 書店,從一樓到二樓,從柜臺上的到最里面的毛姆簡·奧斯汀和懷德,許許多多的字,許許多多的人。 這一支小小的插曲在這里奏響了,那時南允高中的學生們正排著隊給手中的五三付賬,那時穿著淑女裙的mama帶著小寶寶面色溫柔地翻開一本童話書,那時一個穿著邋遢的乞丐散發著滿身臭氣走進來,大家雖然避開他但是并沒有人趕他。而未晞,正走在回去的路上,頭上的梧桐樹綠得似乎在發光,那是夏季的溫度,她并不知道伊人的紅玫瑰病犯。 伊人給自己的行為定義,不是犯賤而是犯病。什么病,如何治? 紅玫瑰,無藥治。 后來未晞和伊人一起過周末,縮在伊人的床上看音樂節目,伊人說很喜歡張碧晨的那首,未晞問為什么,伊人說因為我有紅玫瑰病。未晞說這個病名的顏色好麗,我總覺得病名的顏色應當很慘才對,比如蠟黃,比如褐。伊人說紅玫瑰嘛,那樣艷,那樣濃烈,她又問未晞你讀張愛玲么?未晞說我只看了前半部分,因為電子書出錯了,最喜歡的是,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俗?伊人說怎么會,確實很好,有些東西并不會因為太多人說它好就貶值的。未晞又說我也蠻中意……她沒有說出口的是自己喜歡的原因不過是覺得綾卿這名字很好聽,就如喜歡不過歡喜蘩漪,覺得曹禺真是會取名字。 伊人已經沒有在聽,她看著屏幕上的張碧晨,張著嘴輕輕地跟唱起來,許是因為彈貝斯的緣故,伊人的歌聲也低低的,像是古老的唱針擱在了泛舊的唱盤上。 得不到的永遠在sao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書店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嘩啦啦的鋪天蓋地,視線被沖刷成白茫茫的一片,濺落如爆炸,伊人和南楷鈞等在書店門口,忽然有一輛出租車停在了他們面前,有眼力好的客人搶先一步拉開車門坐上去,畢竟這樣的雨天打車很難,但是坐在前排的司機望著窗外的伊人和南楷鈞說,“不好意思我有客人了?!弊蟻淼目腿酥缓没抑樝氯?,肩頭已經在這一去一回之間被雨水打濕。 伊人看了看南楷鈞的臉,按理說這個時候他的臉應當是“鐵青”的才對,雖然伊人會一直覺得用鐵青來形容臉色十分夸張失實,不過想來憤怒本來就應當扭曲。南楷鈞的臉是慘白的,像一張被雨水浸濕的白紙,弱弱的。 這個時候他也像特侖蘇,如子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