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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孤零零地在那里。寺廟雖小,搭建的卻很是精巧,沒有任何一樣缺少的東西,中間一個廟堂供奉的是那位不知名的小神,外側有欄桿繞了一周,上面涂著紅色的顏料,風吹日曬之下已經有些脫落,在往外就是曲曲折折的小路,小林就埋在那條小路再往左邊的一處空地上。他為它立了一座墳頭,上面寫著小林二字,再無別的。風從山上吹下來,有些冷,他伸手緊了緊裹著的大氅,把頭發往耳朵后面拂過去,他已登了半個時辰,約摸是快到了,山在遠處看起來不高,但是加上曲曲折折的路,還是很費時間的,他常年不怎么出來,體力有些跟不上,走一陣停一陣,暗衛沒有動靜,讓他恍然以為只有他一個人在這山路上,還竟有些舒適。若是身旁有那人相伴,就更好了。廟宇就在不遠處,紅墻黛瓦,不很莊重,怪不得無人問津。垂下頭去揉揉有些酸痛的小腿,還未抬頭,眼前竟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沒有動,淚便先濕了眼眶。他想,大約是今日出門是為大吉,不然怎么會碰到了林傲,這樣的裝束,除了他,還能有誰。“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我來了?!?/br>林傲抱著李崇涵的頭,蹲下來親吻他的臉頰,熟悉的觸感讓他感激萬分,不是林涵,是他的李崇涵,這個人,才是他的。&“你沒事吧?”成風澤扶著走路跌跌撞撞的李崇涵,手心里的觸感讓他心痛莫名。這么些年來,還從未見過這個人這么傷心過,那時候得知自己能長生不老,能夠等到林傲出現的那個時間之后,他就整天是一張呆呆的臉,有時候還能露出來一兩個笑容來,現下竟被打擊的厲害,抱著酒不放,喝的酩酊大醉,卻沒有落下一滴眼淚。突然不知道,當時自己和師父的決策到底是對是錯,早就應該知道,等到的林傲,不是他們昔年遇見的那個林傲的。扶著人走進房間,放在床上,正準備出去,突然聽到身后壓抑的哭聲,回過頭來,心被刀子扎似的疼。“不等了,我不等了,成大哥,我不等了,我,我要去找他,找我的林傲,他已經死了,不是這一個?!?/br>李崇涵整個人蜷縮在床上,短短的頭發被汗水浸的濕透,貼在額際,雙手揪著被子,整個人被痛苦吞沒。就在今天下午,他把林傲送走了,送去找他。林傲看他的時候沒有一點兒熟悉的感覺,可是他竟然等了這么多年。為什么。“成大哥,柘黔師父有沒有,有沒有想到辦法,讓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有沒有?成大哥……”他爬起來,握住成風澤的手,眼淚糊了一臉,可是他還是覺得喜歡,他拉住他的手,他還是會心跳,這是一輩子一千年也改不了的魔障。現在,他最歡喜的人,哭的這么傷心。伸手抱住李崇涵,把頭放在對方的脖頸上,任由淚水打濕自己的肩膀。他的聲音很小,但是李崇涵還是聽的清楚,他問“你覺得,你,和現在陪著林傲的你,能共存嗎?”不能,他知道的,不能。時空縱然可以在人為的情況下發生一點兒的改變,但是改變的還是某一個人,自然界,是沒有辦法改變的。它不會允許,這個世界上,同時存在兩個李崇涵,他們原本就是,同一個人的。成風澤又接著說“我師父有辦法,讓他們擺脫那個時候還沒能弄到的智法和尚,只要林傲永遠不過去了,智法的jian計就不能得逞了?!?/br>李崇涵抬起頭,看著他,說“但是我,不是,但是他……李崇涵……林傲舍不得的?!?/br>他自己喊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在喊另一個人。但是他知道,倘若他的林傲沒死,也肯定,不會舍得他,他們在時空的阻隔下相遇,卻是誰也沒想過放棄任一個的,可是他死了。成風澤摸著他的頭“那你說,只能讓崇涵也過來了,到時候……”他沒有往下說,但是李崇涵已經能猜出來了。把那個李崇涵接過來,與林傲長相廝守,他和成大哥,還有柘黔師父,就成了這個時空多余的存在,就會消失。他以前曾經看過一部電視,從前的事情哪怕有一丁點兒改變,現實也會引起幡然大波。他們只是改變一點兒,但是他會消失,就像他那個時候看的況天涯,誰也不會記得她,誰也不會。他閉著眼睛感覺空氣中一絲一縷的氣息,抿著嘴說“我們已經活了這么多年了?!?/br>太久了,而沒有期待的日子,會更難熬。更甚至,現今的林傲會步上他們的后塵,那就只能這樣永遠被折磨下去,永無止境。成風澤明白他的意思,卻沒有再碰他,只是點了點頭,就出去了。其實,他早就知道李崇涵會是這個答案,他跟師父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問李崇涵,也是多此一舉了。等待是一種很痛苦的事情,沒有目標的活著,卻更痛苦。他不想他痛苦。其實林傲猜錯了,上一世,李崇涵喝下的酒并不是他變成的,只是智法在他身上提取的一種東西罷了,他本人肯定是死了,但是不是李崇涵和他們把他喝了,沒有這么討厭的事情,把人變成酒,虧他想的出來。走著走著,他露出了一個笑容,不管這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李崇涵喜歡,那就夠了。他知道,現在在林傲所待的那個地方,也還有一個成風澤,喜歡著那個時候的李崇涵,到時候李崇涵走了,他可以喜歡上其他人,多好,不像是他一樣。師父因為他活了這么多年,一直在研究這件事情的解決方法,而通過一種特殊媒介,把李崇涵帶回來,只是其中之一罷了,還有別的方法,但是都不重要,這種方法,是李崇涵認可的,最好的一個了。之前把林傲送走,他就想到了這一點。不重要。&“這一次,你是從哪里來的?”每次一遇到林傲,李崇涵就能原地復活,他根本不想去管那些隱藏在暗地里的暗衛,趴在林傲懷里,靠在欄桿上看山下的房子,不遠處的皇宮,所有的東西都是不真實的美麗,只有手里握的,才是最真實的。林傲笑笑,指了指面前的欄桿。李崇涵皺起眉頭,想自己會寫出一首什么樣的詞,才能有這欄桿一句。這首詞是林傲最喜歡的,他俯身親吻李崇涵的眼睛,說“最好永遠都不要寫了,我永遠陪著你?!?/br>現實,根本就不重要。這首詞是他最喜歡的一首李崇涵的詞,但是明顯是在很痛苦的環境下寫出來的,他不想他受委屈了。李崇涵嘟著嘴問他“到底是什么詞,可還有什么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