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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一滑,也沒能抓住,就這么直接掉到了地上…… 這一聲響動驚醒了窘迫的他。 他下意識去撿書,他訕笑躬身,視線卻還留在不遠處人兒的身上。就這樣,他又是一不留神,一腳踢翻了塌邊香爐。 香灰撒到了袍角,他起身拍灰,卻又忘了剛剛擱到膝頭的那本書…… 書兒再次落地,正好掉在了那堆香灰上…… 程紫玉也傻了眼。 前世今生,她眼里的李純除了驍勇善戰,就是身手過人,冷靜非常,泰山崩頂而不亂這些印象。什么時候這么慌亂窘迫過? 這會兒的李純還訕訕站那,不知該解釋還是賠笑,不知該走還是留,也不知是該先撿書,還是先將袍角香灰撣去…… 傻憨之氣出現在了李純身上,如此不知所措的樣子完全顛覆了程紫玉心里那個他的形象! 噗地一聲,程紫玉到底沒忍住,笑出了聲。 她剛剛就想笑了,可心頭有氣憋住了,直到這會兒,瞧見他掉在地上的那本書后,她便再憋不住了。 他剛剛看得津津有味的,竟是一本梵文經書。 程紫玉再傻,也看出這廝剛剛的裝腔作勢了。 書架上的書顯然是石家擺著充面子的,她進屋時便翻了一通。有甲骨講解也有梵文經書,有四書五經也有棋譜劍譜,李純沒有拿著劍譜看,反而選了本梵文,怎么看怎么怪…… 大周這幾年道教盛行,因而鉆研佛義之人便少了。 大周朝中識梵文的只怕也是寥寥無幾,能看懂整篇梵文的更是少之又少。 她走出來時,她氣惱的其中一個原因便是,他正在自己的地盤愜意看書入了神。 而那本梵文經書里一個漢文沒有,也不知這常年舞槍弄劍的堂堂大將軍如何就看得入了迷? 李純的失態反而證明了他的慌張,至少說明他是在意的,想到這一點,程紫玉心頭的不快稍微驅散。 而此刻李純的臉一直紅到了脖子,程紫玉活兩世,都是第一次看見這個頑石一般的家伙如此……鮮活? 正好簾子打開,露出了柳兒戰戰兢兢的臉。她顯然是聽到了程紫玉低喝聲和叮當的落地聲。 “姑娘別怪將軍,事出有因,外邊文蘭公主的人送了東西來,將軍無奈才進了里屋來一避的?!?/br> …… 第二六二章 對我負責 李純雖與程紫玉才幾日未見,可他卻實在掛念她極了。他活了二十一年,似乎到最近才知道了自己要什么。 尤其在程紫玉應了會等他五年的承諾后,他感覺周身上下都充斥著愉悅興奮,哪怕每日只睡一兩個時辰也沒有生出疲累感。 昨日他原本是回不了船上的,他有太多事要做,可他就是想見她,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刻鐘,哪怕說不上話,哪怕只是遠遠瞧上一眼…… 今晚大宴都是他的人在盯著,文蘭去偷看王玥和朱常安說話時他便注意到了。王玥捧著錦盒出現時,他便已親自盯上。他直覺這事與她脫不開關系。 他很快便看懂了她的意圖。他本打算適時暗中幫忙,可她早有完備打算,壓根無需他出手。 直到看見文蘭沖她后背推去,他想都沒想便現身了。 他如何不知那是她的苦rou計,可他還是不允許! 哪怕她最后并未栽倒,他也已感覺到了心頭閃過的一絲疼。 從那一刻起,事實他就已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跟她說。 夜已深,宴已散,皇帝的談話也結束,他安排好手頭事后便來了這處。他翻墻而入,他很想見她一面,可他還是忍住了。 哪知他才剛與柳兒碰上頭,院門便叫人拍響了。程翾那里原本熄了的燈也亮了起來,他進退不得,無處可去,最好的藏身地便只剩了屋中…… 他怕人影會現,不敢站在窗邊,所以站到了墻邊書架前。 原來,是文蘭唯恐眾人不知其“誠意”,派人大張旗鼓地“表歉意”來了…… 聽到丫頭將文蘭的人送出了院子,隔壁程翾的門也已關上,他的一顆心卻反而高高懸了起來。 他一下便注意到了里屋凈房的動靜。 他并未有心理準備與她相見,于是當她走出,他才會這般手足無措…… 隨后……因著他的出丑,那一刻他將自己嫌棄了千萬遍。 笨手笨腳都不足以形容,毫不夸張,他這一輩子最狼狽的一幕全都落于了他最看重的人眼里…… 自責、沮喪、羞赧,有幾分無地自容,他的臉比她還紅,卻傻乎乎不知道如何開口…… 而見柳兒手中抱了個禮盒,外間的關門聲和入畫的腳步聲,程紫玉便知她是錯怪了李純。 他不是故意,她的丫頭也不是被他支開,他沒有這樣算計她。 “這是怎么了?”入畫進屋后,見氣氛怪異,李純狼狽,輕聲問了句。 “我沐浴出來見屋中有人便嚇了一跳,隨手拿書砸了過去,結果人沒砸到卻砸翻了香爐,這一看才發現竟是李將軍。叫李將軍落了一身灰,紫玉給您賠不是了?!?/br> 程紫玉見李純脖子都紅了,張口便莫名其妙為他遮掩起來。他到底還是高高在上的將軍,他的形象比較重要。而在親信面前,在她的奴才面前,更不好丟了顏面。 而李純見程紫玉毫不猶豫將他的難堪全都攬在了身上,一下便呵呵笑了起來。他目光更柔,面紅更甚,此外還多了一絲喜悅和滿足,盯著她看來時全沒了避諱…… 這下輪到程紫玉面紅了,她頓時后悔,隨后鬼使神差又來了句:“出去!” 她一出口又覺不妥,繼續補到:“出去說話!這里不方便!有什么要說的,交代給柳兒?!?/br> “你確定?”李純已恢復如常,微微笑道:“老爺子那兒才剛剛滅了燈,只怕沒睡著?!?/br> “……” 程紫玉太陽xue突突跳了兩下,將文蘭在心里罵了好幾通…… 前世她在這場首宴并未引起太后多大關注,當日散宴后便直接連夜返回了荊溪,于是石家雖為程家準備了住處,可他們爺孫卻并未住下。 而這次,太后早已言明一路讓她相陪,她自然不能回荊溪了。而老爺子那里也差不多,今日因著獻禮,皇帝對陶器一下便生出了興趣,親自召見了他,晚宴時候兵部侍郎和一位將軍又拉著老爺子講了好一會兒話,約好了明日繼續探討…… 如此,他們爺孫自然只能留宿在了揚州。 然而這次,揚州大宴參宴之人實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