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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他自己也說不明白到底在煩躁個什么勁兒,林當的那句話聽過了就算,他相信那位長老還是懂分寸的;可不是為了他那句話還能為了什么,今日除此之外也沒旁的不順心的事了。他假作向街邊的客??慈?,余光卻瞟向了身后的闕祤,在看到那人臉上近似于“四大皆空”的神情后,心頭火燒得更旺了。從白玉郡南門進來,往東走了小半個時辰,一座古樸的宅院出現在眾人面前。院門大開,半邊門環搖搖欲墜地在門上掛著,上方匾額上原本書有的“白玉分壇”四個字只剩下了后三個,“白”字被人砍了下來,趴在地上連臉都沒露一個。門前常有三三兩兩路過的人,幾乎每一個都要在這里駐足,探頭探腦地朝里看,議論一番再離開。尹梵往門口一站,帶著些許涼意的目光在那些人臉上一掃,大半的人便都被他嚇跑了。倒是有個膽子大的,看著他們幾人問道:“你們是尋教的么?這白玉分壇可是被滅了?以后尋教還在這里留不留人?我們白玉郡的人你們還管不管?”尹梵:“……”想揍人怎么辦?祝文杰笑瞇瞇地走上前,拍了下那人肩膀,道:“老鄉放心,我們便是尋教的人,白玉分壇很快就會恢復運作,這里的一切都不會有任何改變?!?/br>聽他這么說,那人點點頭樂了,“那就好那就好?!?/br>“教主,”祝文杰走到沉著臉的郁子珩身邊,低聲道,“我們進去吧,趕路也累了,有話邊歇邊說?!?/br>聽他說累了,郁子珩才想起還有一個沒有武功身體底子也不好的闕祤陪著他們一起趕路,下意識就回頭看了他一眼,黑暗里卻看不真切那張俊美的臉龐了。“闕大哥,進去吧?!弊N慕苡謫玖怂宦?。闕祤正在想這里的人倒是挺依賴尋教的,聽到他叫自己,應聲走了過去。僅憑適才郁子珩那一個眼神,祝文杰便知他心里所想。大教主雖沒想透自己為什么氣不順,祝文杰這個局外人看得可是清楚,便替他問道:“趕路趕得急了,闕大哥累了吧?”“還好?!标I祤不冷不熱地應道。祝文杰也不以為意,正要再說兩句,就聽一旁的尹梵道:“人家也不領你的情,你何必拿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祝文杰氣笑了,“你這一句話罵進兩個人,倒是狠?!?/br>尹梵舔了下嘴唇,清清嗓子道:“我沒罵你,你可不許記仇?!?/br>闕祤自己走自己的,好像根本沒聽見他們兩個說什么。郁子珩瞧見,心里竟無端冒出想把這人拉到一邊,好好問問他到底在鬧什么別扭的沖動來。在他的沖動就要變成現實的那一刻,有人從里邊迎了出來。☆、真真假假里頭跑出來的是個高壯漢子,頂著一頭枯草般的亂發,臉上沾滿了泥土血跡,衣衫破爛,形容憔悴。“梁大海?”尹梵費力地辨認著這個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弄成了這副樣子?”梁大海見了這幾個人,雙膝一軟險些跪了下來,聲音里帶了哭腔道:“教主,二位護法,你們可算來了!”祝文杰上前扶住他,“梁兄弟,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們壇主呢?”梁大海吸了吸鼻子,用臟兮兮的袖子蹭了把臉,眼露悲戚,“壇主他……他已經……”接下來的話不用說眾人也明白了,郁子珩抬手往里一指,“進去說話?!?/br>梁大海忙伸手幫他牽馬,見闕祤跟在他身后,也順手接過闕祤手里的韁繩,“這位兄臺看著面生,不知……”“那是教主新封的執令使?!弊N慕艿?。梁大海是個實誠的,脫口問道:“執令使?沒聽說過這名頭,是做什么的?”闕祤:“……”郁子珩:“……”“哪那么多話,快點帶路!”尹梵喝道。往里走了一段,幾人的面色越來越沉重,院子里各處被毀的痕跡自不必說,更有那斑斑血跡,尤為刺得人雙目生痛。又走了一陣,到了這白玉分壇的前廳,幾人一眼就瞧見廳門兩側用白布蓋著的兩排尸體,少說也有三四十具,叫人看得胸口發悶。“兄弟們快出來,”梁大海喊了一聲,“教主和兩位護法……還有個不知做什么的執令使大人來了!”闕祤:“……”他話音落下,里頭便有五六個人互相攙扶著從前廳里走出來,見了他們竟有幾個哭出了聲。祝文杰一個個地出言安撫過去,極有耐心。尹梵蹲下身體,掀開白布的一角檢視死者傷口,連查看了幾個人后站起來,對郁子珩道:“殺每個人所用的招式都不盡相同,而且看不出是出自哪一門,都是些但凡學過兩三年武的人就可以使得出的尋常招式?!?/br>“化腐朽為神奇,才叫真高手?!庇糇隅裾f完這句,不經意地偏頭想要看看別處還有什么線索,就瞧見闕祤正對著院子里掛著的燈籠發呆。這一路走來,闕祤看到院子里掛了不少這樣的燈籠,有些不理解。在中原,哪家哪戶要是死了人,當日是不會把家里弄得這樣燈火通明的。他本以為此處的文化與中原幾乎沒什么不同,如此看來,到底還是有差異的。“這是希望燈火可以為逝者照亮最后的路?!庇糇隅癫恢螘r走到了他身后,擔心擾了亡魂一樣,輕聲道,“先祖是將帥出身,他帶的隊伍南征北戰中不知怎地就形成了這樣的習俗,一直保留至今?!?/br>闕祤未曾留神,被他嚇了一跳,向旁邁出半步,低了頭,沒做聲。主動示好被他以這樣的方式推拒了回來,郁子珩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對梁大海道:“蘭花印記在哪里,帶我去看看?!?/br>梁大海帶人來到后院議事的寬廳,向里一指,“就在這兒了?!?/br>郁子珩邁步進門,看到屬于壇主的那把椅子被人劈成了兩半歪在兩旁,椅子后邊懸在墻上的一幅畫也被撕扯的沒了模樣,隨意堆在地上。蘭花印記就刻在了原本掛著畫的那面墻上,雖然上頭的血跡已經暗了下去,但此時看來,卻比那帕子上的要可怖得多。但這事情到底和闕祤沒多大關系,他也沒心思理會,只看了一眼,便站到一旁去了,以免妨礙到他們辦正事。“闕大哥要是受不了這些,就到外邊去吧?!弊N慕芤詾樗幌策@血腥之氣,好言道。他這半生算不得有多長,經歷得怕卻不比這里的任何一個人少,比這更猙獰陰暗的東西,他也是見得多了。不過好歹這也算是一句關心,闕祤總算看向他,道:“就站在這里吧,省得你們這邊辦著要緊的事,那邊還要分心看著我?!?/br>祝文杰被噎了一下,尷尬地笑笑,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