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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打探的仆從回來了,其中一個回稟道:“那邊大火還在燒著,我們見著了大將軍,大將軍說火勢可控,他那邊一切安好,還叫我們傳話回來,叫夫人在府里安心等著,不必再叫人前去探問情況。等滅了山火,將軍他自會回來,到時候他有話要與夫人說?!?/br> 賀齡音聽了,落落大方地笑了一笑:“將軍那邊事務繁忙,著實不該去擾他。既知道火勢可控,我也就安心了。你們下去歇著吧。張伯,你也去忙吧?!?/br> 待他們都走后,賀齡音坐在亭子里,疑惑地以手撐臉。 武錚那邊事多忙碌,不想她總是派人去問詢消息可以理解,但是他……會有什么話跟自己說呢? 不過,武錚既這么說了,賀齡音便再沒派人去打探過,就這么安靜地等在北院,等他滅火歸來。 幾天之后的一個傍晚,賀齡音吃過晚飯,照例被芯兒推著在院子里消食,卻聽得門仆通稟,戚涯戚將軍求見。 “戚涯?”賀齡音一時沒想起來,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 門仆忙道:“就是大將軍身邊的小將軍,夫人您在軍營里應該見過的?!?/br> 他是被武錚從軍營里調過來的,因此對戚涯等人熟悉得不得了,方才戚涯求見,他原要像上次風馭來時一樣,直接放進去的,不過戚涯卻立在門前,讓他先向將軍夫人通傳再說。 經門仆這么一提醒,賀齡音立刻記起來了,武錚向她介紹過,是個高大威武卻含蓄害羞的小伙子。 “快請進來?!?/br> 戚涯快步走進來,行了一個拱手禮:“戚涯見過嫂子!” 賀齡音不知道他為何會來找自己,不過他那日局促地喚自己“嫂子”的模樣叫她印象深刻,一看就是個不善言辭卻實誠正直的人。 “戚小將軍請坐?!辟R齡音含笑,“芯兒,奉茶?!?/br> “不用了不用了?!逼菅倪B連擺手,面色透著焦急,“嫂子,事發突然,我就長話短說了,將軍為了救一個小兵,肩膀被倒下來的還在燒著的枯木燙傷了!” “什么?”賀齡音頓驚,霎時間腦袋里像被人灌進涼水,嗡嗡嗡地叫個不停,“他、他沒事吧?” 在這嗡聲之間,她又聽得戚涯繼續說道:“將軍他已經連續很多天都沒怎么睡過了,受傷之后依然不肯休息,剛剛終是病倒了……他昏迷之后,嘴里都在叫嫂子你的名字……我們都看不過去了,所以我只好來找你了……” 賀齡音撫著額頭,開始焦慮地頭痛起來。 戚涯在說什么?她聽錯了嗎? 武錚在昏迷中叫她的名字? ……為什么?武錚為什么會在昏迷中不斷叫她的名字呢? 人在昏迷之中,是最脆弱也最真實的,一貫會叫出自己最親近最重視之人的名字,這一點賀齡音是知道的。 就像她小時候發燒時,嘴里叫的都是“爹爹”“娘親”“哥哥”一樣,因為父母兄長便是她此生最親近最重視的人。 可是,武錚與她才相識幾日啊…… 他—— “嫂子!”賀齡音的神思被戚涯沉重又著急的聲音拉了回來。 她怔怔的,抬眼看向戚涯。 “嫂子!你……你能否去看看將軍?”戚涯祈求地看著她,“我知道嫂子你腳腕受傷了,行走不便,錚爺也吩咐過不許我們來打擾你,但是他意識不清醒,嘴里一直叫著你的名字,好像很想見你。所以,嫂子能不能跟我走一趟,去看看將軍?放心,那里不是很遠,我也備了馬車,很快就到了?!?/br> 賀齡音好像還在一種鋪天蓋地的疑惑之中,沒等她想個分明,身體竟然已經率先做出了應答—— 她點頭了。 坐在馬車上的時候,先前的胡思亂想便霎然消失干凈了,她掀簾看著馬車疾馳,心里竟不由自主地揪了起來。 武錚他……傷得厲害不厲害? 疼不疼? 沒到一炷香時間,就到了武錚臨時駐扎的地方。 此處遠遠的能看到山火還在熊熊燃燒。 在來的路上,戚涯跟她說過,武錚已經分了好幾隊隊伍,分別在上風口的四個點圍堵滅火,另外又撥了幾隊人,在更外圍伐樹斷根,挖出一條空地來,防止火勢繼續蔓延。 但是,由于最近風勢大,而且此處樹木太多,所以滅火之事仍舊棘手。 馬車停下后,戚涯先下了馬車,將賀齡音的輪椅從馬車內取下。這時候風馭忽地從旁邊出現,見到賀齡音后,便對她點點頭,彎腰抱她下來。 賀齡音由著風馭抱自己坐上了輪椅后,對她低聲道了一聲:“謝謝?!?/br> 其實她能猜出來,請她過來八成是風馭的主意。 風馭將她抱上輪椅之后便撒了手,依舊把帶她去見武錚的任務交給了戚涯。 戚涯推著賀齡音來到背風口處的一個簡易營帳內,昏迷的武錚就躺在營帳內的床上。由于左肩被燙傷了,所以是半躺的姿勢,正對著進來了的他們。 此時天色將暮,營帳內沒有點燈,戚涯一邊去桌上點蠟燭,一邊道:“將軍睡著了,要不要叫醒他?他知道嫂子來了,一定很開心?!?/br> “等等?!辟R齡音叫住他,“不必叫醒他,燈也不必點。讓他睡會兒吧?!?/br> 這次武錚昏迷過去,肯定不止因為被燙傷,更大的可能便是連日的勞累所致吧。這會兒能多睡一會兒比什么都強。 “戚將軍,你出去吧,這里交給我?!辟R齡音道。 “好,那我就先出去了?!逼菅倪B點頭,走出去之前又回身提醒道,“嫂子,桌上還有一瓶燒傷膏,將軍他……” “我明白,交給我吧?!?/br> 戚涯如釋重負,便悄然退了出去。 賀齡音自進來之后,目光便定在武錚臉上,她雙手推著輪子來到床邊,借著帳外透進來的昏黃暮色,看到睡夢中的武錚額頭、臉上滿是大汗,嘴里還在囈語:“阿音……賀齡音……你……” 賀齡音心神一震,他……他果真在無意識地呼喚她的名字! 她貼近了武錚的嘴邊,想聽清楚他到底在說什么。 “媳婦……阿音……” 不過,聽來聽去,他反反復復都只在囈語她的名字,從媳婦到阿音,從大名到小名。 賀齡音咬著唇,一時心緒復雜,脫口道:“我在——” 同時,連忙從懷中掏出貼身的帕子,想給他擦去汗珠,讓他睡得更安穩些。 然而,手才剛剛觸及他的額頭,便被一雙手突然握住。 武錚醒了。 他緊緊地抓著賀齡音細小的手腕,目光從迷蒙漸次清明,腦袋也漸漸清醒。 當他意識到賀齡音居然趕來看他時—— 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復雜。 第19章 打趣 賀齡音本來想給昏睡中的武錚擦汗,哪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