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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布滿血絲。 李攬洲進入廳堂的時候,他怔怔看著面前的巨大水晶罩。 其間,燕子已亡。 羽毛凌亂,小小一團瑟縮在角落里。 他雙目發直,指間無意識的揉搓著眼底、鼻梁。 聽到腳步聲,干裂嘴唇微長,頭也不回:“說罷,到哪了?!?/br> “三日可臨長安?!崩顢堉薜溃骸坝?、并戍衛大軍,還有北邊六十三郡人馬,都聽從孫卓陽的調配,三十萬大軍?!?/br> 陳云昭猛地捏住手中玉戒,用力得幾乎要將它攥成粉末。 “匹夫敢耳!匹夫敢耳!竟敢調幽、并之軍,誰來抵御胡人?” “他經略幽州多年,前有他兒子孫止水通敵的事……”李攬洲目光微閃:“我正搜羅他暗通胡人的證據,可這老東西太狡猾?!?/br> 陳云昭轉過頭來,詫異問:“父皇呢?他這樣調兵,父皇竟然準許?” 李攬洲道:“陛下還是……稱病不朝。殿下有丞相的支持,又掌握了京城一半的戍衛兵馬,還掌握白玉京……恕我直言,此時殿下若還不進宮面圣,陛下的猜疑之心不可止,恐怕認為孫卓陽調兵是真的要勤王。等到大軍真臨長安,社稷危矣?!?/br> 陳云昭眼眶發紅,無意識的咬著指甲,玉石深深陷入他的掌心,磕出紅白相間的印記。 “人人都知道他是我的人,他卻默不作聲控制了白玉京,給我下了好大一個套,我此時如何面圣?我小看了他、我小看了他……” 陳云昭視線抬起來,看向巨大的水晶罩。 “我本該十幾天前就進宮,卻遲遲不進,前天沒去、昨天沒去、今天也沒去……” “我本該按兵不動,名義上我的人卻拿下了白玉京十二樓的統領,意圖坐山觀虎斗,這個當口,孫卓陽也不得不去巴結他,他竟是要為韓信?!?/br> “我本該……” 他喃喃說著,慘然一笑。 散落肩頭的頭發亦微微顫抖。 “天子之劍,上決浮云,下決帝紀。我只知道拿他當我最后、最利的那把劍。以五岳崤函為鐔,天下蒼生為鞘,為我無堅不摧,誅殺賊寇?!?/br> “卻沒想到,算來算去,還是算漏了他的心思?!?/br> “我其實摸不透他,你也摸不透他?!?/br> 李攬洲聞言,臉上浮現出了一個極為怪異的笑容,似牽扯著嘴角勉強才能笑出來。 “殿下所言謬矣?!?/br> “我斗膽請殿下今日就冠服齊整,進宮面圣?!?/br> “燕無恤一定會來?!?/br> “我太了解他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道歉,本該上周就更,也答應了,還是鴿了,對不起。工作太忙,一直沒找到感覺,寫了又刪,刪了又寫,總不滿意,今天總算出來了。 最后一戰,拉開序幕。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月江 74瓶;茶荼 10瓶;最討厭想昵稱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1章 獻三計縱橫捭闔 這一天天明時, 白玉京的人才發現武經閣守衛撤得干干凈凈,任何人都可以長驅直入上頂層。 頂層的秘典被搬得空空蕩蕩, 唯有幾頁殘卷, 雖并非百病客的,然而其上書寫難以言喻之精妙絕學, 然而只有斷簡殘章,在白玉京引起了軒然大波,十二樓集眾群起而奪之。 一片紛雜混亂中, 沒有人注意到青陽子從太初樓摸了出來。 青陽子在地底困了十年,腦子已經不大清醒了。 在太初樓的日子,每日就持藜杖,轉著圈曬太陽。 他輕功了得,從太初樓溜出來是易如反掌之事, 這日不知受到什么感召, 天沒亮就摸黑出去了。 白玉京的繁盛令他流連忘返, 戲耍其中,在迎來的山泉水邊嬉水,竄上瀑布痛飲, 將一身灰撲撲的衣袍竄濕了,在圍觀眾人或好奇或驚嘆的目光中, 笑呵呵躺在溪邊大石上曬太陽。 日頭漸起, 他被刺迷了眼,忽然,就像想起什么似的, 推翻了道上路過的騎者,搶了他的馬,馬蹄揚塵,橫沖直撞,一騎掠出,直奔長安。 青陽子走到長安城門外的時候,撲倒在地,有人當他是乞兒,扶他起來,卻見他淚流滿面,淚水沖刷臉上的溝溝坎坎。 問他哪里人士,行年幾何,兒孫何在,他木然流淚,一字不答。 官兵只當他是乞兒,是時守備松散,不復從前帝都威嚴,竟也將他放了進去。 青陽子步履蹣跚走入長安城,仰起枯瘦身軀,勉強看得到高入云霄的屋頂、寶塔。城北帝王居,未央宮巨大巍峨的影,莽撞闖入眼簾。 十年前,他衣長袍,攜長劍,從此門過,足踏萬千屋脊,渺渺一軀體,升入九霄間,從上到下,俯斫帝王居! 十年后,發上生塵,足下生芒,披發黧面,手扶藜杖,匍匐跌撞,鬢已生白,滿面塵霜。 他百感交集,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道畔行人皆當他是個瘋了的花子,也沒人理他。 他喉中翻滾,一會兒含淚哽咽,抬起粗重手杖,自顧喃喃 “我執此利劍,當斬誰的頭顱?” 一會兒又慨然大笑—— “我錯啦!一無來處,二無去處,三無利劍。我即我也,來即來也,不得歸也!” 長安有列市十二,列市中又有雕甍畫棟萬千,納五湖四海之民,吞吐百萬人。道上縱橫,有來者,又去者,有相攜笑顧者,憂思滿懷者,有紅光滿面者,也有狂誕放歌者,更多的是密麻麻走蟻一般無神情者,是以言語狂誕、舉止怪異的青陽子,并不能在人群中激起水花,他猶如滄海之中一粟,十丈紅塵之中的一粒,浩然天風吹過,白云翻覆,大片大片云影投落,又行云流水,無影無蹤。 …… 唯一能讓人群sao動、矚目、然后肅穆、退散的,是御道中旌旗烈烈的車馬。 長安城道路中間的御道,寬就有六丈,當中黃磚鋪的,是專屬皇帝車輦的御道,每日有人灑掃養護。 唯有皇帝特別恩寵的人,才會準許他在御道上行車馬。 譬如今上唯一留在身邊的皇子陳云昭。 現在,陳云昭正一人一騎,走在御道上。 這和皇子出行的排場十分沖突——即便是再落魄的皇親貴戚,一旦招搖過市,都會努力在不僭越的條件下,湊幾匹馬,幾駕車,幾個家仆。 而他確確實實是一個人,前無猛士開道,后無衛兵仗身。一人一騎,從容過市。 身著與他身份匹配的白底以金線紋瑞獸祥云長袍,玉帶束腰,腰下一側懸金綬、玉印、玉佩,另一側掛著一柄文理輝煌,盤繞三爪金蛟的長劍,足踏錦帛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