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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顫抖。 她呼吸微滯,腦海中來來回回,回放著小寒山下,燕無恤來救她的時候,他用湛盧劍意施展的招數——那時,萬箭齊發,他以陌刀劈短,又有劍意如罩,將箭矢反向而擊。 蘇纓想要招,然而她五內怒意熾烈,劍意散漫,只得再用明月潮汐決調息。 一念起,經絡微燙,氣海漸聚。 心如明月,清湛若水。 箭簇束于手,忽從她手間飛出,登時,箭飛如雨。 兵荒馬亂之間,那道袍老人的灰影,像是受到甚么感召一般的,從那頭疾迫而近,飛速穿過箭雨,干枯蠟黃的手,探來拿她的肩頭,一邊如沉浸夢幻一般的囈語:“來了,來了,潮水聲來了!” 說話之間,抓著蘇纓,不知近了哪一扇門,石門轟然合上,砰的一聲,驚天動地。 蘇纓回過神來只時,耳邊已只剩下一片寂靜,眼前黑得什么也看不清,唯有那道袍的怪人,在黑暗之中,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她。 又低又沉的聲音,不復方才的癡癡傻傻。 “燕家混小兒在哪?他死了?” 蘇纓方才激動和憤怒之下,激斗連連,耗費了大量體力,此時只得背靠石門,微微喘息。 她著實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老人所說的“燕家混小兒”是誰。 蘇纓滿臉戒備,搖搖頭:“我不知道?!?/br> 又問:“你究竟是誰?” 此人能從自己用的潮汐明月決和湛盧劍意里知道背后的燕無恤,與他一定有很深的聯系。蘇纓滿腦袋疑云,心里忽然有了一個十分大膽的聯想,待想到那個人,不由得渾身一凜。 難道他……竟是青陽子?! 蘇纓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之大。 這人看起來歲數并不十分老,與青陽子的年紀也吻合得上,而且他對湛盧劍意了解得如此之深,單憑自己一招一式就能聽出來,必是對湛盧劍意知之甚深的人。 可,青陽子不是早就死了么?為何為出現在白玉京的地底下,像一個活死人一樣。 蘇纓又看了他一眼,實在無法將這個瘦的骷髏一樣,神情困頓,滿臉塵土的老者,和李攬洲口中那個“令天下人聞之色變”“匹夫一怒,亦可拔劍安天下”武功蓋世,初入皇宮亦可來去自如的瀟灑豪俠之客聯系在一起。 道袍老人神情十分晦暗,忽然皺眉頭,像是陷入了沉思,又忽然醒過神來一般的,哈哈大笑。 他才正經了不過一瞬,說出“燕家小兒”之后,又滿口昏話直冒,喃喃著“你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鬧事?!闭f話之間,腳步踉蹌,嘟嘟噥噥,歪歪扭扭,朝洞中去了。 蘇纓獨自在黑暗之中,喘勻了氣。 看著他的身影被洞xue另一頭,微微的亮光拉長在石壁上,干瘦而清矍。 她左右環顧,發現沒有旁的路,身后的石壁已經封死,背后官兵堵道。再往前看,那滿口瘋話的道袍老人已經走出了許多,漸漸看不見他的身影。 蘇纓站起身來,跟了上去。 第67章 墜迷夢真假蘇纓 蘇纓不記得, 究竟在黑暗的甬道之中走了多久。 道袍老人腳步蹣跚,一開始仗著身法走得快, 然后就越來越慢, 越來越慢。 蘇纓初時走得不快,時間長后, 她內力充沛,腳步輕快,反倒將道袍老人拋下了一大截。 走幾步, 還要停下來等等他。 若換作從前,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白玉京的地底藏著如此龐大的地下宮闕,數不清的回廊勾回蔓結,彎彎繞繞,不知要通往哪里。 道袍老人形容枯槁, 唯有一雙眼睛精光四射, 太陽xue微微凸出, 額上褶皺里藏著深深的青筋。 他忽而清醒,忽而昏聵,所幸似乎在地下處的時日久了, 對地xue脈絡了如指掌。 眼前的路原來越小,越來越窄, 直至后來, 連蘇纓都需要彎腰行走。 前方有光,蘇纓加快了腳步走往洞口,繼而, 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驚了—— 這不是她料想的地面。 而是一處巨大的地下宮殿。 比天澤武會所用的宮殿還要奢華不少,說不盡的雕欄畫棟,數不盡的金玉瑯玕。 最吸人注意的是——宮殿當中的巨大水精盤,黃金托盤上、用玉石、琉璃、銅銀鏤錯,描漆灑金的筑了一個氣勢恢宏的微型宮殿,還原了天子的宮闕。 殿中一個人也沒有,蘇纓和道袍老人正蹲在小小的一個磚石砌就的通風口上。 她小心翼翼,屏住呼吸,唯恐給人發現。道袍老人倒隨意,一個縱躍,直接落在了巨大的水精盤前,朝蘇纓招手:“來,你來?!?/br> 蘇纓不會輕功,望著約莫還有幾十尺的地面發愁。 道袍老人露出了非常疑惑納悶的神情,看她試探著想往下跳,“咦”了一聲,又輕身而上,一手拎著她的領子,從頂上拎了下來。 蘇纓剛剛落地,驚魂甫定,就聽見他又驚又喜的聲音接連不斷的響起來。 “看啊,長樂宮。這里是西極門,這里是天極門,這里還有個神仙捧露的雕像,叫仙宮苑。御道有九九八十一階,最頂上就是定安殿?!蓖娺@個微型的宮闕,道袍老人就像一個得了玩具的歡欣孩童,無限歡喜鼓舞,對蘇纓指著長樂宮如數家珍。 他面上忽然露出了非常神秘的神情,對蘇纓說:“我會飛?!?/br> 蘇纓見他非常熱情,很渴望得到認同一般,便也聽得仔仔細細,聽到這一句,十分捧場的露出驚奇的神色:“你難道是天上的神仙?” 道袍老人嘿然一笑。果斷搖頭:“我不是神仙?!?/br> 他又說:“我曾經從這座鳥兒都不敢去的宮殿上飛過去,誰也奈何不了我,我想殺誰就殺誰,我想要他做什么,他就要做,不然我就要殺了他?!?/br> 這一句話,讓蘇纓對他身份的猜疑又篤信了幾分。 這古怪的道袍老人,應當就是從前在長樂宮仗劍刺殺天子的青陽子。 世人如何能想到?當年一怒刺天子,以一己之身掀起江湖驚濤駭浪,褒貶參半的傳奇人物并沒有死,他竟然狀若瘋癲,形若鬼魅的生活在白玉京的地底下。 蘇纓雖然確定了他的身份,卻沒有開口揭穿。隨著他的指指點點,目光在長樂宮上方停留,真的找到了那個神仙捧露的雕像,就在距定安殿不遠的位置。 皇帝起居,批閱奏章日常議政的定安殿,原本應當是整個永樂宮最高的地方。 然而今上篤信道教,尋仙求長生,設了高入云霄的神仙捧露雕像,每日承接天上的“無根之水”,送服丹藥。 所以在長樂宮竟然出現了定安殿不如捧露像高的奇觀。 蘇纓心中嘀咕:白玉京門口也有一個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