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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地,視為奇恥大辱。 太初樓眾多逞勇斗狠之輩,若是在他人那里受了恥辱,必要刀兵相向,不死不休。 然而偏偏,這出鬧劇始作俑者又是自己的統領云未晏。 諸武家連發泄也不能。 只得約束家人,閉門謝客,一片靜默,與甲子坊對比鮮明。 這日正午時分,一輛馬車從甲子坊的歡歌笑語中開了出來,簾幕低垂,寶珠叮鐺,應和著車轍滾滾之聲,駛向“劍試繁花”。 …… 云公子在白玉京的居所,在太虛十二景“劍試繁花”之畔的一座精舍。 “劍試繁花”是白玉京太虛十二景里雖受俠客們青睞的盛景,得益于終南山下得天獨的地熱,又有溫泉,繁花綿延十里。即便外頭冰天雪地,此地仍舊花團錦簇,瑞草仙葩,恍若仙境。 云公子的精舍名叫“銜月閣”,取“山銜小月來”的意境,不大不小,并不奢華,勝在精致。一院之中,竹影落窗,幽徑有苔,白鶴斂羽,匯集“三雅”。 此時此刻,小窗之內,青年放肆的笑聲驚得白鶴瑟瑟振羽。 他足足笑了小半個時辰。 方道:“燕無恤啊燕無恤,你枉稱英豪,一身絕技,竟然連個黃毛小丫頭你都打不過?!?/br> 說著,又開始笑。 里頭是茶室,窗明幾凈,白瓶小幾,一個小童正在燒爐烹茶,一個青年人坐在瀟湘竹簟上,身形清矍,青衣簡肅,正笑得前仰后合,正是真正的云公子。 在他的對面,燕無恤已取下斗笠,露出真容,獨坐品茶,待他笑罷。 過了半晌,云公子還在笑。 他不由得微微皺眉,露出不悅的神色:“你還要笑到何時?不如你定個時辰,待你笑夠,我再回來?!?/br> 云公子見他不喜,稍稍收斂,斂容坐正,只是眼尾上揚,唇角彎曲,怎樣也抹不去,他望著燕無恤,眨了眨眼,滿臉無辜之色:“我替你擔下了這樣大的名聲,你還不讓我笑一笑。你可知道,昨晚你這一鬧,我可是要去宮里回話的?!?/br> 見燕無恤無甚表情,又道:“你打著我的名號,當眾又親又抱,萬一宅家給我賜婚,非要那蘇統領嫁給我,那可如何是好?” 燕無恤靜靜看了他半晌,微微一笑:“這有何難,取你性命,代你之身,替你娶她?!?/br> 云公子面色微僵,收去了玩笑的神色,搖頭嘆息:“與你這人玩笑,真是半點趣味也沒有?!?/br> 燕無恤笑道:“我回來還你的印符,這些日子,諸多叨擾?!?/br> 云公子聽他的話中有辭別之意,問:“你就這么急,傷還沒養好,就想趕著去見她?” 燕無恤不語,算是默認。 云公子不滿道:“別忘了,你現在手上還有人命官司,是我給你壓下去的?!?/br> 燕無恤望他良久,道:“云公子義薄云天,仗義相助,讓我逃脫追捕,獲片刻喘息之隙,他日所有所求,燕某結草銜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 “可我今日,就有求于你?!?/br> “何事?” “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br> 云公子收去了最后一點戲謔之色,他幽幽坐在窗下,一點竹影,透過小窗,打在他半邊面頰之上,令他的神情憑添了一分詭譎,仿佛這平靜之下,隱著驚濤駭浪。 那名叫阿九的童子乖覺,默默立起身來,躬身帶門出去,木門“吱呀——”一聲合了上,關住了窗外的繁花似錦。 云公子低聲說道:“你可知,昨夜為何太初樓統領云未晏故作荒唐,偏要拉著太初樓落???” 云未晏何等樣人,當真是色令智昏,不顧大節之輩?” 燕無恤沉吟道:“昨夜之事,的確蹊蹺,我趕到時,武斗場外圍了數千精兵,天子卻不在殿內?!?/br> 云公子:“你道我為何午間才來?昨夜之事,云波詭譎,諱莫若深,就連我打探消息,竟也如探滄海?!彼种袙伋鲆晃?,是一方火令,沉木磨成,作軍中傳遞消息之用。 木質被人手把玩得多了,透出沉潤如玉的質感。燕無恤接在手中,攤掌一看,面色微變。 云公子在旁打量他的神色,笑到:“燕卿真有大將風范,為俠屈才也,我今日拿到此令,可是險些握它不住?!?/br> 火令上赫然寫著八個字,簡簡單單,語意平鋪直敘,卻有殺伐之氣撲面而來,便是觀了再多生死的人,依舊為之心驚膽寒—— “太初勝,則斬云未晏?!?/br> 斬殺云未晏。 火令靜靜攤開在手,外面天光正盛,一字字清晰可見。 單看這火令,平平無奇,通體泛黑,再尋常不過。 誰人也猜不破,以它為口,究竟撕開了多大秘密的黑色一角。 燕無恤不愿多看一眼,將它拋擲出去。 云公子伸手接住,收入袖中。 “這究竟怎么回事?” 云公子道:“聽聞昨夜武試之前,云未晏曾經被單獨傳喚到御前。似乎得到密旨,只許他敗,不許他勝?!?/br> “可我后來入局,出手相助太初樓,他并未阻止?!?/br> “因為你是以我的名號去的,如果是我來插手,他對上也有交代,外頭守兵也不敢輕舉妄動?!?/br> 云公子頓了一頓,輕聲嘆道:“云未晏冒然提出要娶蘇統領,故作昏聵,實則是要將太初樓潰敗的緣由攬到自己一個人頭上。以免太初樓上下不安,引發大禍?!?/br> “此人臨危不懼,機謀決斷,更難得心懷大局,為安定人心,不惜自辱,實令人敬佩?!?/br> 第53章 約郎君鳳凰臺上 燕無恤在此之前, 曾經在西陵郊外與云未晏有過一面之緣,曾有關于“廟堂江湖”的三言兩語, 淺淡之交。酒桌上云未晏談吐不凡, 表露出的胸襟志向,非池中之物。 對于斯人搖身一變, 就成為在天澤武會上調戲第一次見面的蘇纓的登徒子,燕無恤雖感怪異,然而昨夜意氣之中, 并未來得及細想。 今日在這雪窟一樣素凈的屋子里,喝了半日所謂“清心順火”的茶,聽著云公子笑了半日,早已冷靜下來。 腦海中便浮現出他提出要出戰時,云未晏略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燕無恤道:“他確實像是受人所迫?!?/br> “這天下能脅迫太初樓統領, 兼領平西將軍, 云家大公子云未晏的人可不多?!痹乒游⑿Φ溃骸拔伊舷? 幕后之人想要刻意挑起二樓之爭,從中得利。你知道的,白玉京雖是朝堂的屬物, 卻也是江湖,對上是一套辦法, 對下又講江湖規矩。天澤武試根本是個陷阱, 必有賊人蒙蔽天子,設下此局,若非云未晏機變, 壯士斷腕,舍棄自己的名聲,將其化作鬧劇,今日二樓已經火并起來了?!?/br> 燕無恤靜靜聽著。待他語氣平息,方問:“你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