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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大眾澡堂子。一棟兩百多平的平房,設施陳舊,來洗澡的都是附近的居民。姚旺脫完衣服,在別人詫異審視的目光里,突然想起來自己身上的傷,抓起衣服又想穿上。劉五拿過他的衣服賽進衣柜,連帶自己的衣服一起鎖了進去。“進來,快洗完,好去吃飯,我餓的前胸貼后背了?!眲⑽寤▋蓧K錢買了一個搓澡巾和一條毛巾,白毛巾罩住姚旺的頭,把他慌亂的眼神遮蓋住。姚旺不肯自己一個人站在淋浴噴頭下,非要跟劉五擠在一起,劉五推了他一次,也就沒再管。他大概能理解,把自己的弱點暴露在眾目窺之下是怎樣一種怯懦和不安。這也是他為什么想幫姚旺的原因,不是他倆有多像,只是有時候他能在姚旺身上看見以前的自己是怎樣一種心態。如果,那時的他,遇見此時有心看顧姚旺的‘劉五’,他也許不會至此。澡堂里大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一個個坐在塑料板凳上淋浴,使大勁兒能伸手給自己搓兩下胳膊腿,搓完再附上一陣呵斥帶喘。這種氛圍莫名讓劉五覺得安全。姚旺頭頂一直罩著干凈的白毛巾,他身上又黑又紅,跟白毛巾的對比太過明顯。劉五蹲下身給他搓身上的泥,泥蛋蛋落了一地,水不斷沖刷好像也沖不完。姚旺笑話自己:“我怎么這么多泥!”劉五看著他搓干凈后,明亮了好幾度的皮膚說:“泥猴說的就是你?!?/br>姚旺脫口而出:“我弟……”吐出兩個字,趕緊閉嘴,他看了眼劉五,垂下頭。劉五接著他的說完:“你弟弟沒去過澡堂對嗎?他昨天已經去了新家,比現在的你要好很多,信我嗎?”姚旺垂著頭點了點,身體瘦小,頭顯的很大,好像下一秒就能大頭沖下栽地上。兩人帶著一身熱氣從澡堂出來,在農貿市場烏煙瘴氣的早點攤上,找了張桌子坐下。劉五特意點了幾種不同的早點給姚旺嘗嘗,姚旺開始很拘謹,只是小孩的好奇心還未被泯滅,隨著好吃的食物下肚,慢慢放開了。“哥,今天就送我去什么院嗎?”“……嗯?!?/br>“我能不能跟你……”“不行!”劉五嚼著燒餅說,“你跟著我不安全,以后每周我都會帶你出來洗澡吃飯,聽話,我會助養你,你以后如果找不到更好的家庭,我會一直助養你?!?/br>姚旺吃了頓早飯剛升溫的心情,立刻又降到零度,小心翼翼的問:“每周都來看我?”“對,只要我在津市,每周都去看你?!?/br>“助養我?什么意思?”“就是,我也不太懂,……我需要問問福利院,看看我要準備什么?!?/br>姚旺從椅子上下來,走到劉五身邊,先抬眼皮看了劉五一眼,然后張開胳膊摟住劉五的脖子,有些哽咽的說:“哥,我不想跟別人,你就行,你別不來看我,我長大了能賺錢了,是不是就能跟著你了?”劉五心理突然不是滋味,既想說實話又不想姚旺難過,索性應了:“只要我在津市,一定去看你,就算我不在津市,每周也會打電話給你,等你長大了,我就帶你走,等著哥?!?/br>姚旺“嗚嗚嗚”的哭起來,劉五付了錢,單手抱起姚旺,穿過農貿市場,穿過大學校園,進了地鐵站。他已然過成這種樣子,不能再讓一個十歲的孩子跟著他飄搖。任何人都該去爭取最好的。對于姚旺來說,他不是最好的。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奉上。第14章萌動春天里的少男少女是一個謎。少男少女心里的春天也是一個謎。謎一樣的人,在萬物萌動的春天,在侯岳的記憶里已經漸漸變的夢幻般模糊不清。他們相遇了幾次?四次?如果不算侯岳跟蹤那次,他們的確只見過這么可憐的幾面,每次說不到五句話,聊不上兩分鐘。侯岳在海棠花長廊對面的長椅上坐下。上午最后一節課,他實在上不下去,從后門偷溜了出來。四月末的海棠,在上午溫暖的陽光中恬靜綻放,仿若豆蔻年華清純的少女。春風細細,拂過枝頭,花瓣三三兩兩,懶懶散散的落下。瀝青地面原本的顏色已經被覆蓋住,如今是滿地的花瓣,看上去松軟誘人。侯岳想不通自己較的什么勁兒,拿感情理論說服自己去進攻,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挫敗感很濃重。那個人不叫劉五,他甚至找到了那個自稱是‘劉五’的男人留在KTV的學生證復印件。結果學生證磁條是真的,也的確是津大新聞系大三的學生,可是那磁條的真正主人是個女生,新聞系大三的女生!那串空號,更扯淡,有一次竟然打通了,只響了一聲就被掛斷,再打又變成了空號。侯岳都不知道,手機號碼怎么會有這種奇怪的設置,至少是關機或者不在服務區,為什么是空號?一個正常人,何必把自己搞的這么神秘莫測。像一個活在城市中的隱形人,寂寞孤單時,扯掉隱形外罩,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用一串偽造信息,過一過凡世生活。過夠了,隱形外罩一批,就此消失,信息無從考證,足跡變幻莫測,一切都是謎。侯岳就算有再濃的好奇心,在一連串不真實,無從查證的信息里,也會變得警惕起來。萬事都有個限度,拖延太久的吸引,最后好奇心會淡去,熱情也會熄滅。下課后,校園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落到地上的花瓣被走過的人,帶的飛了起來。不少人在海棠樹下自拍,三五成群,歡聲笑語的仿佛沒有憂愁。侯岳頭擔在長椅背上,藍天被藤蔓半遮半掩,飛一吹,藤蔓晃動,陽光在他臉上跳躍,一束光刺了眼,緊閉雙眼后,再睜開,眼前一片白。突然有人在他身側說話。“你好!我是法語專業大一的孫蓉蓉,我喜歡你!”侯岳尋著聲源轉頭看去,被陽光刺的眼前大片白光,視線恢復清明間,一襲白裙的女生立在長椅一側,羞澀的垂著頭,如瀑長發搭在單側肩上,溫婉動人。他坐直身體,揉了下眼睛,說了句“謝謝!”長椅上放著一個粉色信封,信封封口處插了一朵海棠花,剛剛綻放的粉嫩花朵,嬌嫩欲滴。女生慢慢抬起頭,侯岳恍惚間忽然看見這人戴著口罩,帶笑的一雙月牙眼正看著他,渾身一個激靈,猛地從長椅上起身。女生被侯岳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嚇的后退一步,有些錯愕的看著侯岳。侯岳猛然間回神,這姑娘的眼睛又圓又大,長睫毛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