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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從進屋到現在,他一直都是冷靜而克制的,半點殺氣也不曾有。 只怕祁湛早就看出了阿寧于自己并非普通的小角色。 嵬名云欽不愿舍棄阿寧,卻也不想輕易的放楚妧回去。 “總要加些籌碼的?!鳖D了頓,他道:“三日后我會回北高,關于二皇子奪位的事情,世子可愿幫我?” “三日?”祁湛挑眉。 “難道世子還想拖延不成?”嵬名云欽笑了笑,道:“阿寧上過戰場,也受過傷,吃過苦,只要還活著,他在世子手里,我是不急的?!?/br> 祁湛睫毛一顫,沉默半晌,終是緩緩掩去眼底沉沉眸色,語聲平靜道:“那得見她以后再說?!?/br> “那可不行?!贬兔茪J一口回絕了祁湛:“世子不答應,我就不敢冒那個險?!?/br> 他的語聲全無半點商量的余地,帶著那么幾分有恃無恐的意味兒,顯然對祁湛的心態把握的很準。 祁湛面上雖未表露出來,可不想讓楚妧有半點事兒,心里也比嵬名云欽更急。 他自然也明白嵬名云欽是不會輕易放楚妧走的。 只怕答應了嵬名云欽這個條件,其它更過分的條件也會接踵而來,只要楚妧在嵬名云欽手里一日,他就一日也不得安寧。 像是被人捏住了軟肋似的,只能按照別人的意思走,半點兒也進退不得。 祁湛薄唇微抿,凝視著嵬名云欽,良久也沒有說話。 嵬名云欽也不急,用手帕輕輕擦拭著手背上的水漬。 袖口的曲水繡紋在鴉青色錦緞面料上光華流轉,他食指和拇指的指甲上略帶一點兒微黃,像是被什么染了色似的,瞧著略有些突兀,但并不影響那雙手的干凈。 不似祁湛那般修長細致,線條卻利落的十分好看,充滿了力量感。 他將手帕收進袖口時,左手手腕忽然露出了一截,上面隱約能看見一圈烏青泛紅的痕。 像是被咬出的牙印。 祁湛的漆黑瞳孔瞬間縮緊了,喉嚨像是被針刺了一下,帶著股鐵銹般的腥甜味兒,面上再無半點血色。 他是了解楚妧的。 若非被逼急了她又怎會去張口咬人? 他不敢去想當時發生了什么。 祁湛的眼睫迅速垂下,強壓下心頭的惶恐和喉嚨里不斷上涌的血腥味兒,不敢表露出半點情緒。 “我答應你?!?/br> 祁湛緩緩開口,聲音又干又澀,像極了被烈日炙烤過的黃沙。 嵬名云欽一愣,似乎是沒想到祁湛會忽然同意。他轉眸看向祁湛,有些不確定的問:“世子答應了?” 祁湛嘴唇動了動,喉嚨卻干澀的一個音節也發不出,微微閉上眼,點了下頭。 嵬名云欽試探道:“那世子可要記得將城門士兵撤下,等北高事情處理好后,我們再商量如何讓她回來的事?!?/br> 先前說的是事成之后將楚妧送回來,現在又改為商量,顯然是在不斷試探著祁湛的底線。 可祁湛只是應了一聲,未再說其它。 嵬名云欽張了張口,像是還想說些什么,可話到了嘴邊兒,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干脆閉上嘴,低頭喝口茶。 雅間又靜了下來,房間內沒有生爐火,三月的風猶帶著些微涼,吹到臉上竟比寒冬還陰冷幾分。 店小二輕輕推開房門,感受到房間里壓抑的氣氛,也不敢大聲說話,只是輕輕將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小聲道:“客官,這是您要的八寶鴨和海棠酥?!?/br> 嵬名云欽點點頭,示意店小二退下,自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邊提起食盒,一邊對祁湛道:“我先告辭了,世子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br> 說完,他轉身欲走,可祁湛卻忽然睜開了眼,眸底蒙著一層淡淡的猩紅,帶著一股將人吞噬的陰冷,一字一頓道:“答應你的事我自會做到,可她若有任何閃失,我就拿你們整個北高陪葬?!?/br>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肯定見面?。?! ☆、第 98 章 似乎是連日以來緊繃的心弦忽地被扯斷, 祁湛的身體迅速垮了下來, 回到府中便發起了高燒, 一連請了幾個大夫都不見好。 可即使是這樣, 祁湛也只昏睡了不到兩個時辰而已。 長而濃密的羽睫顫了顫, 一雙眼眸緩緩睜開來, 幽深的瞳孔中透著幾分百念皆灰的死寂。 傅翌忙將他額頭的冰帕撤去,看著他干裂的唇, 轉身倒了杯溫茶過來, 問道:“世子可要喝些水?” 祁湛眼珠微微晃動兩下, 過了半晌, 才低低應了一聲。 傅翌俯身將他扶起,拿了個軟墊放在他身后,待到那杯茶水喝下后,祁湛的眼眸才恢復了少許微弱的神采。 他對傅翌吩咐道:“把城門外的侍衛都撤下罷?!?/br> 傅翌一愣, 問道:“侍衛撤了,世子妃不就……” 不就要離開大鄴了么? 現在北高局勢不穩, 嵬名云欽回了北高也不一定會現身, 楚妧若是真的進了北高境地,必然有很長一段時間無跡可尋。 傅翌看向祁湛, 眼底滿是不確定。 祁湛微微斂眸, 道:“短時間內, 他還是不會出城的?!?/br> 傅翌這才反應過來。 嵬名云欽辦事警惕,對出城一事自然慎之又慎,哪怕他現在恨不得立刻就飛回北高, 也不會在祁湛剛剛打開城門時就出去。 他必然還有其他準備。 難道祁湛打算在城門關口對嵬名云欽一網打盡? 可出了城門的道路四通八達,若是全都安排人手,那動靜就會過大,嵬名云欽肯定會有所警覺。 祁湛這么做,風險還是很大的。 傅翌一時有些想不明白。 他問:“可要安排士兵在各個關口加緊防守?” 祁湛道:“先不急?!?/br> 傅翌一怔,張了張口似乎還想說些什么,可祁湛卻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他忽然問道:“西市可有賣云錦面料的鋪子?” 傅翌想了想,低聲道:“是有一家李記,聽說是從江南那邊進的貨,面料剪裁都還不錯,但價格偏高,也只有些富商和官員的外室會去買?!?/br> 祁湛輕輕點了下頭,道:“你去李記瞧瞧看,他們鋪子都賣些什么花樣顏色的服飾,再回來告訴我?!?/br> 傅翌想不通祁湛為何會忽然關心起云錦面料來,但祁湛的吩咐他也不敢過多懷疑,只得應了一聲,低頭退下了。 祁湛微闔上眼,蒼白的面色因為發燒而泛著些許緋紅,就像是睡著了似的安靜。 劉嬤嬤端著藥碗走進屋內,以為祁湛又歇下了,便輕手輕腳的將藥放在祁湛床邊的矮柜上,誰知祁湛卻忽地睜開了眼,抬手就要去拿那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