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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姬有幾分癡迷,更是覺得胸有成竹,便道:“古蘭到寰王朝路途遙遠,我這小女恰巧精通六藝,九皇子不妨帶在身旁解悶兒,可好?”這回夏景鳶連假意的推辭都省了,直接道:“本殿下剛好缺個端茶倒水的丫鬟,雪姬公主蕙質蘭心玲瓏心竅,倒是適合。既然古蘭王有這番心意,本殿下笑納了”。此話一出,古蘭王的笑僵在臉上,有幾許難看。身旁的王后臉色微變,卻也不好發作,強顏歡笑。夏景鳶離開坐席,走到雪姬公主跟前,看那雙多愁秋水目直視自己,故作冷語:“本殿下憐惜爾,今日免爾‘三跪九叩'之禮。他日回了金闕,記得見了主子要行跪拜禮,不得主子允許不得起身;不得觀吾容、違吾令;說話要恭敬謙卑自不用提,可明白?”雪姬公主未聽夏景鳶講完,就已慌忙丟下琵琶伏身跪拜,緊咬的朱唇關鍵時刻愣是說不出半句請罪的話來。這下,古蘭王和王后都臉色鐵青,隱忍不發。一旁的宮女太監們早已嚇得跪了一地,個個抖得不成樣子。夏景鳶微側身,勾唇,笑得越發冷冽,繼續道:“本皇子雖是個溫和大度的,卻有個怪脾性,就是見不得――稍得些笑臉便以為自個兒是個人物的蠢物在吾跟前投機取巧,污穢了本皇子的眼”。古蘭王氣得站都站不穩了,哆嗦著手指著夏景鳶,怒極:“想我古蘭舉國上下恭迎皇子大駕,費心費力伺候,還將掌上明珠雪姬奉上,唯恐招待不周??删呕首幽坏恍膽迅屑?,還出言不遜,難不成□□之子就可以如此蠻橫無理嗎?”夏景鳶冷眸閃爍,合上紙扇,突然反問了一句:“古蘭王這手指頭是指向本皇子的嗎?”古蘭王本已氣急敗壞,還沒回答,就見自己手指突然生出一層薄冰并瞬間凍結覆上了整條胳膊,森森冷氣流竄四肢百骸。身旁的王后最先察覺古蘭王的不對勁,趕忙扶住他不穩的身子,哪知剛碰到古蘭王,就被凍得縮了回去。緊接著,古蘭王吐出一口血冰渣子,眾目睽睽之下踉蹌倒了下去。這時,夏景鳶斜睨了過去,笑道:“古蘭王身體不適,本皇子不便打擾,告辭!”鑒于今日夏景鳶心情不錯,看著滿園子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侍女太監們,竟也好言多提點了幾句:“所謂人生,不過就是識時務者為俊杰而已,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先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才行”。雪姬忙道:“是父王放肆了,九殿下寬厚仁德,還請九殿下恕罪!”“無妨。反倒是雪姬,此后你便是本皇子的侍女,自當以主子馬首是瞻,記得別再讓本皇子聽到你為旁人求情的話”,夏景鳶手持折扇,施施然踱步遠去,蒼白病弱的面容如一縷盛陽下的薄冰隨時會逝去一般,濯亮的鳳眸里笑意卻達不到眼底,朱唇輕啟,道:“走”。雪姬抱起琵琶跟上,縱使萬般無奈,卻無力回天。夏景鳶急匆匆離開王宮,回了驛站。雪姬大致也猜到了蟠龍嶺之約只是一個幌子,一路上不敢多問。驛站看似并無不妥,只是到處不見秋鳳越的影子,當夏景鳶路過秋鳳越的房間時隱約聽見細小的啜泣聲,推門進去,看見秋鳳越床上的被褥鼓起一個包。夏景鳶一把掀起被褥,蜷縮在里面的無憂哭花著小臉兒,看著好不心疼。“我找不到越越了……是不是我昨晚回來晚了,越越生氣了……不要我了……”夏景鳶突然展顏一笑,道:“秋鳳越昨晚受傷了,現在還昏迷不醒。他昏迷前不放心你,特意囑咐我帶你去找他”。無憂立馬爬了起來,抓住夏景鳶的衣服急急問:“越越受傷了……受傷了,我都不知道,我要找越越!求你了,帶我找越越!”“好”,夏景鳶抱起無憂,輕笑如柳絮飛花,“我帶你去找越越”。無憂窩在夏景鳶的懷里,高興越越沒有不要自己,可是越越受傷了,一想到這兒,無憂不禁苦起小臉兒來:怎么會受傷呢?越越那么厲害,還有誰比越越更厲害?忽然眼前一亮,驚叫:“雪姬jiejie??!”夏景鳶隨口問:“你們認識?”不知人心險惡的無憂搶先說:“這是我雪姬jiejie,最漂亮的雪姬jiejie!”雪姬也是大驚失色,為何冷宮里的前王后之子柴龍錦會被九皇子抱在懷里?還未多想,突然心念一動,對夏景鳶老實交代:“這是妾身的王弟柴龍錦,應該待在王宮里才對,怎么會出現在驛站?”無憂小聲嘀咕:“越越帶我來的”。夏景鳶突然覺得自己一點也不了解秋鳳越,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拐來了“王弟柴龍錦”,猜不透他的心思,明明看似是一個那么粗野直爽的海盜頭子。多日的近身相處,夏景鳶實在很難想象秋鳳越深藏不露、高深莫測。“本殿下帶無憂出去,你不用跟著了?!?/br>“奴婢恭送主子”夏景鳶贊許地看她一眼,便抱著無憂離去。待夏景鳶走遠,柴雪姬便隨意找了個房間進去,驛站的人多少都猜到了她的身份,也沒敢為難。昔日高貴脫俗、高不可攀的雪姬公主如今不過是被遺棄的可憐人罷了。雪姬呆坐在窗前,顧盼生輝的美目有淚盈出,懷里的琵琶冰冷一如那晚宮廷樂師的體溫,掏出衣襟里的紅綢,依稀眼前又浮現出那年下蘭節在情人歡樹下海誓山盟、不離不棄的場景。無情最是帝王家,雪姬泣淚,淚滴落紅綢,朱唇流瀉出:“芳華依舊在,不見舊時人”。哀婉凄切,如泣如訴。☆、第二十八回殺局驛站那些有匪島的海盜們,夏景鳶早已察覺他們今兒早上不對勁,同樣奇怪的還有樽和綠盈至今還未露面。夏景鳶隱隱不安,卻又恍惚猜到了什么,難以置信之余又不免反省自己的輕敵與失策。輕視了秋鳳越,忽略了蘇吟的那步棋。蘇吟不愧是有匪島的軍師,可謂深謀遠慮、步步為營,算計了樽、祈將軍不說,物盡其用,連自家的大當家秋鳳越也沒放過。夏景鳶看似哄著無憂去找秋鳳越,走過了幾條街道,拐進了一個胡同,最終是進了祈將軍所在的院子。身后是無憂默默跟著,低著頭、皺著小臉兒不知是擔心秋鳳越的傷還是害怕秋鳳越不要自己了。推開院子大門,都到晌午了,院子里卻很安靜。夏景鳶疾步,又進了房間,就見房間里一片狼藉,地上橫七豎八倒著幾個暗衛。夏景鳶搜尋了幾眼,沒找到祈將軍,倒是等來了樽和綠盈。樽和綠盈自知闖下大禍,一進門,就跪下請罪。夏景鳶睨了他倆一眼,反而笑問:“你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