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進魏卓炎衛生間時差點撞壁。

狹小空間讓他莫名有種憋屈感，不過一想到這里是魏卓炎住所，心下又莫名暢快許多。

草草洗漱完畢，他經過客廳時無意間發現沙發上似乎臃腫一團堆著什么。

滯下腳步定睛辨識清，他才意外注意到身材高大的魏卓炎正縮在憋屈的小沙發上，蜷著身體以一個相當難受的姿勢睡著，身上一條頗為單薄的被子被對方揉得亂七八糟，大半個身體涼在外面挨凍。

這才意識到前一晚對方不僅幫他處理了后續事宜還把床讓給了他，肖憶表情立時變得相當凝重。

就那么愣怔地站了好一會兒，他才快步走到對方身側，小心翼翼地幫魏卓炎扯起被子，打算給對方重新蓋上。

然而剛調整了被子角度，睡眠相當淺的魏卓炎徑直翻了個身，皺著眉睜開模糊不堪的睡眼，像是只慵懶大型犬，潤了潤唇毫無保留地瞄向肖憶。

揪著被子的動作突然顯得滑稽異常，肖憶就那么懸著胳膊半晌，才尷尬地放開直起身：“醒了？”

揉了把眼，魏卓炎清了清嘶啞不堪的嗓子，頂著個同樣不堪入目的發型緩緩坐起來，望著肖憶開口：“你倒是起挺早?！?/br>
“你怎么睡起沙發了？”肖憶單手順入口袋，語氣鎮定，表情卻相當溫柔，“有床不睡，你傻么？”

聽著對方這句責備，魏卓炎還反應了一下。

不過很快他便集起一絲晨起的火力，輕笑一聲，瞄著肖憶挑眉：“昨兒不知哪個死小子喝得四仰八叉又吐又嚎的?！?/br>
肖憶表情一僵。

“你這耍酒瘋的精神……”魏卓炎動了動肩膀，揉著胳膊哧，“受教了?！?/br>
“我又吐又嚎？”肖憶露出一個尷尬表情。

“可不是?！蔽鹤垦酌娌桓纳牟惶亻_肖憶玩笑，“極其難看?！?/br>
前一晚肖憶睡了一會兒確實爬起來吐了不少，不過形象絕沒此刻他形容得那么夸張。

當然，對于折騰了自己一晚上的對方，魏卓炎不打算嘴上留情。

看魏卓炎那陰沉的臉，肖憶伸手揉著發，臉上第一次露出一抹難得的青澀：“是么?！?/br>
“……”倒是沒預料對方居然就這么信了，魏卓炎一瞬不知該怎么繼續下去。

“抱歉?！毙洺读顺额I子，聳肩，“添麻煩了?！?/br>
“行行，沒事?！眰乳_眼，魏卓炎為見到對方如此坦率一面感到些微無措，即刻豪邁地敷衍過去。

“卓炎?！笨粗鴮Ψ矫嫒?，肖憶躬身坐在沙發扶手上，側眸看著對方，語氣漸轉嚴肅，“昨晚，咱談到哪兒了？”肖憶對于兩人上車后的記憶已然模糊不堪，這會兒只得無奈詢問。

聞聲，魏卓炎瞄了眼肖憶：“怎么，還沒吃早飯就開始訓話了？”

“你先告訴我，等下我給你做早飯?！毙浌雌鹨贿叴浇?，露出帥氣一笑。

“你？做早飯？”魏卓炎有些意外。

在他印象里，肖憶生活各方面大概都不需自己動手，讓這少爺有點屬于自己的生存本領可能真不容易。

捕捉到魏卓炎眸中詢問意味，肖憶點首：“對?！?/br>
“你確定么?！蔽鹤垦滓猜冻鲆荒ㄗ脚?，“我家可沒煙霧報警器?！?/br>
“放心?！毙浤樕弦廊绘偠?，“我做飯手藝不差?！鳖D了頓，他又解釋，“以前在外面單獨住過一段時間，我這些東西都沒問題?！?/br>
“是么?！蔽鹤垦讍问謸嶂骂M，淺笑著一副審查模樣。

就那么凝視著一頭亂發，笑顏卻依然動人的魏卓炎，肖憶唇邊的笑意一點點收斂。

觀望了一會兒，他突然朝前探了探身，徑直滑坐在魏卓炎沙發上，和對方面對面，距離生然拉近。

看著肖憶動作，魏卓炎表情像是突然斷了訊號的顯示屏，閃爍了兩下即刻僵硬著黯淡下來。

“卓炎?！毙泬旱吐曇?，聽上去很認真，“昨晚我說的那些，你能理解么?！?/br>
“……”魏卓炎指尖來回不自在地摩挲著胡茬邋遢的下頜，臉色像是攪了一團泥灰，晦暗而無生氣。

肖憶等得很耐心。

“我——”伸手捏上鼻梁和眉心，魏卓炎半只手掌蓋著臉，一邊嘆氣一邊道，“你這大早上的要玩突襲？”

“你很抵觸么？”

“抵觸？”魏卓炎揉著眉的指尖幾乎戳進雙眼，琢磨著用什么詞形容自己心情，“——大概吧?！?/br>
肖憶神情像是幽冥中的螢火，忽明忽暗，讓人有些捉摸不透：“多抵觸？”邊說著，他邊緩緩向魏卓炎靠近，面頰和對方距離縮短到只有幾寸距離。

垂著臉，魏卓炎能感到側顏上覆著肖憶清晰而溫熱的鼻息。

腦海突然闖入那天這小子激烈而讓人窒息的吻，他下意識向后仰了下腦袋，和肖憶拉開些距離后，搖了搖頭，語氣十分鄭重：“這個——抱歉?！?/br>
對方這句話雖然沒挑明，但言下之意卻相當清晰，那硬邦邦的拒絕之意讓肖憶一瞬便滯住繼續靠近的動作。

雖然對方沒像那天在醫院反應那么激烈，但肖憶明白，對方心里的認知實際并沒多大改變。

這兩天對方會對他如此包容，唯一的解釋便是——對方珍惜他們之間的友誼，才愿嘗試去理解他的思想。

視線凝在魏卓炎身上，肖憶心下壓制的躁動有了前所未有的膨脹。

——即便明白對方的抵觸之意，他現在滿腦子想的卻還是那天捕獲魏卓炎唇時的熾烈。

渴望著和對方的進一步肢體接觸，肖憶沉默著，不知被打擊數次的自己現在到底該是什么心情。

雙方間再次被一抹微妙沉默填充。

肖憶雖然盡力屏蔽著心灰意冷，但那酸澀的枝蔓還是見縫插針地蜿蜒而上，毫不猶豫地困住他所有心緒，束得儼然快讓他透不過氣。

“這樣，肖憶?！?/br>
正當肖憶感覺有些心累時，耳畔魏卓炎卻率先開口。

“你答應我一件事，成么?！蔽鹤垦讉冗^臉，眸中情緒有些復雜。

“你說?！毙浾Z調克制不住地帶著落寞的陰冷感。

“過兩天，跟我去參加個相親會?！?/br>
“……”聽到對方那句話時，肖憶還有些沒反應。

“你說你喜歡我是因為我能給你不被放棄的感覺，不是么?！蔽鹤垦子浀们耙煌磉@小子那些真摯的言辭。

“……”肖憶表情漸漸暗若寂夜。

“聽我說，如果你愿意去接觸一些人，你會知道這種感覺不是很難得到的東西，明白么?！?/br>
“……”

“女人比起男人，這點做得要好很多?！蔽鹤垦锥⒅?。

“是么?！毙浺暰€一凜，幾乎是立刻便找到反駁立場，“所以當年你離婚也是因為妻子立場堅定？”

“肖憶?！蔽鹤垦谉o奈斂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