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嬈嗤笑：“敢情我晚上要陪誰，或者由誰來陪我，都得你來做決定？”

    姬凰羽嘴角一抽：“陛下覺得這樣不好嗎？”

    “好不好不是由你說了算?！本艐频?。

    姬凰羽撇嘴：“反正陛下也不能太偏心?！?/br>
    九嬈挑眉：“我若偏心了又如何？”

    “偏心了我就……”姬凰羽想了想，“我就離家出走?！?/br>
    此言一出，其他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威脅陛下？

    真是好樣的。

    “離家出走？”九嬈淡笑，紅唇輕啟，“那最好能祈禱不被找回來，否則兩條腿就直接打斷，然后丟冷宮里自生自滅?！?/br>
    姬凰羽瞬間閉嘴。

    輕飄飄地瞥了某位小女帝一眼，他心道，需要這么無情么？

    自始至終天舒都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不發一語，顯然并沒有把姬凰羽的話放在心上。

    過了不知多久，姬凰羽斂了面上玩笑神色，淡淡道：“我要回南疆一趟?！?/br>
    回南疆？

    九嬈皺眉：“現在？”

    “前面進城的時候吧?！奔Щ擞鹣崎_簾子看了看，外面官道寬敞，視野遼闊，“大約需要三個月時間，年底之前我回宮里跟陛下一起過節?！?/br>
    九嬈點頭：“需要給你派兩個玄隱衛？”

    “不用?！奔Щ擞鸬?，“我身邊有人可用?！?/br>
    第1317章 養傷的時候最乖巧

    天氣正式入了秋，落葉紛飛。

    趁著九微閉關的這些日子，秦裳過了一個多月的神仙日子，天天都飄飄然如身在云端。

    入了秋，天氣轉涼。

    即便是太陽高照的日子，秦裳也會擔心他家主人的身子骨，所以走到哪里，手里都會帶著一張薄毯子。

    雖然這一年來帝修的身體看起來沒什么大礙，只是臉上始終沒有恢復往常的健康血色，尤其是沐浴在太陽下時，肌膚被陽光照得如白玉一般，總讓秦裳感覺到一陣心悸。

    “還有幾天九微就出關了?！弊哌M帝宮水榭，把薄毯子蓋在帝修腰間，秦裳蹲跪下來，輕捏著帝修的腿，“九嬈丫頭從墨城打道回宮了，帶回了第四任皇夫?！?/br>
    帝修睜開眼，微偏過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湖面上，眼底一片沉靜。

    秦裳微鎖著眉，“聽說墨家家主跟九嬈丫頭提過要求，讓九嬈以后給墨華一個孩子……我最近總忍不住在想，九嬈丫頭以后的感情生活到底會是怎樣的？”

    真的會跟九位皇夫都發生關系嗎？

    雖說作為一個女帝，這樣也沒什么不可以，可興許在看到曾經的子曦棄了三宮六院，且秦裳跟子曦又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對于感情這種事情，秦裳其實是抱著一種珍視的態度。

    倒無關男女，只是因為九嬈到底也算是他們看著長大的，私心里還是希望能得到一份真正的感情吧。

    “從前你很喜歡關心君子曦，如今又開始關心起君子曦的女兒?！钡坌奁^，沉靜的眸光落在他面上，嗓音散漫，“要不本座把你送進陵國皇宮當個大總管，讓你cao心個夠？”

    秦裳：“……”

    他不是喜歡cao心，這不就是閑聊嘛。

    “我要是進宮當大總管了，誰來伺候主人？”執起帝修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秦裳搖頭，嗓音軟軟的，“我可舍不得離開主人?！?/br>
    說完，他深深地嘆了口氣，“主人有沒有覺得我最近變了許多？”

    變了許多？

    帝修沉默片刻，漫不經心地點頭：“變得多愁善感，患得患失，悲秋傷春，還特別容易胡思亂想?！?/br>
    秦裳：“……”原來主人都看在了眼里。

    “舒適的日子過得久了，的確容易胡思亂想?！钡坌拚Z氣淡淡，透著股慵懶氣息，“每天打個三十鞭子五十藤條的，趴床上養傷那會兒，保管老老實實的，沒時間多想?！?/br>
    秦裳嘴角一抽，默然片刻。

    “本座也有些懷念十五年前那會兒?！钡坌薜晚⒁曋?，“果然只有養傷的時候才最安靜，最乖巧?！?/br>
    秦裳：“……”

    “既然你如此喜歡胡思亂想，那本座不妨問你一個問題?！钡坌尢裘?，漫不經心地看著他，“如果現在讓你回到初上山那一年，或者再往前一些，回到你初見本座那一年……你還會選擇成為第一高手嗎？”

    秦裳微愣，隨即緩緩點頭，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會?！?/br>
    “會？”帝修眉梢輕挑，“明知要經歷傷痛坎坷，還不后悔？”

    第1318章 出關

    “不后悔?！鼻厣褤u頭，“從未后悔過?！?/br>
    帝修眉頭微皺，沉默地盯著他看了良久，才緩緩點頭。

    類似的話帝修已經問過不止一次，秦裳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他此時并不知道帝修問這句話的意思，也不明白他的眼神代表了什么，只是覺得那沉靜幽深的眸光里仿佛隱藏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沒有隱藏。

    直到很多年很多年后，秦裳才恍然今日主人問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也才明白，這個眼神代表了什么。

    ……

    九月初七，九微出關。

    七七四十九日過，九微閉關修煉結束，順利練成了九幽玄鏡心法第五重。

    秦裳親自迎接孩子出關，石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他看到眼前這個孩子身上仿佛籠罩著一道光，那清俊的眉眼，清冷的氣質，那清貴的氣度，磐石般沉穩峭拔的身段，儼然一個縮小版的帝修站在那里。

    身上的氣韻跟入關之前仿佛有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見到秦裳時，少年眉眼微柔，鄭重地躬身見禮：“裳爹爹?！?/br>
    秦裳淺笑，上前牽著他的手：“走吧，去見過父親，然后沐浴更衣，午間一起吃飯?！?/br>
    偏頭看向孩子，他道：“我讓廚房準備了很多你愛吃的?！?/br>
    九微抿唇，低聲道了句：“謝謝裳爹爹?！?/br>
    默了片刻，抬眼道：“裳爹爹不問我練得怎么樣嗎？”

    “還需要問嗎？”秦裳淡笑，“父親覺得你沒問題的?！?/br>
    少年聞言，眼底似是劃過一道光芒，隨即斂了眉眼，低低地嗯了一聲。

    帝修負手立于山巔，山風拂過，吹得雪白袍角揚起，頗有一種乘風歸去的飄然若仙之感。

    “主人?！鼻厣炎呱仙綆p，“九微來了?！?/br>
    帝修轉過身，看著出關的少年。

    九微恭敬地跪地行禮，動作優雅而從容：“見過父親?！?/br>
    “起身?！钡坌拚Z氣淡淡，目光落在九微煥發的眉眼間，伸手往山間一指，“看到那顆樹了嗎？”

    九微起身，順著父親指的方向看去。

    陡峭的山壁上，一顆枝干彎曲的小松樹迎風獨立，綻放出屬于它自己的傲然風姿。

    九微靜靜看著那顆松樹，點頭：“看到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