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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了貴重,為的是喜歡。這盤子圖案挺吉祥的,我買回來祝干爹一家吉祥,寓意好就行了,怎么樣?”“哦?!辩姌丰憩F得像個對古董完全外行的人,“桃子怎么就是祝一家吉祥了?”鄭立更不耐煩了:“桃子就是吉祥的意思。干爹家里有九個人,這桃子也是九個,不是正好嗎?你到底懂不懂?”吳瑛站在門口,聽得表情十分扭曲。她剛才聽過鐘樂岑對這些藏品的評價,明明是個內行,怎么這會兒要這樣說話,連桃子在中國人的習俗中代表吉祥都不知道?還是他們故意耍著小弟玩?“鐘先生--”她想打斷兩邊的談話。小弟不知怎么的,對這兩個人好像也完全沒有好感。其實她答應小黑子請這兩人來,也是病急亂投醫,現在這兩人也沒說看出什么東西來,她也就有點失去耐心了,只是看在小黑子份上,不好拉下臉來就是了。她的孩子還在醫院住著,如果這兩人只是來打個醬油,又或者家里的問題真不出在這些上,她就不想陪他們了。“小瑛?”臥室里有聲音傳出來,吳瑛臉色變了一下:“爸爸醒了。小伍,可別說這兩位是做什么的,記住了?!?/br>“姐,我跟你去看干爹?!编嵙⒉恍嫉卦倏寸姌丰谎?,跟著也出去了。小黑子有點尷尬地摸摸頭:“沈哥,鐘哥,你們別在意啊。吳伯伯不信這些個東西……也難怪,我以前也不信的,沒親眼見過,到底是很難相信的吧?”鐘樂岑點點頭:“我知道。因為他們不相信,所以總希望我們馬上就能拿出點證據來,可是這會我確實拿不準毛病出在哪兒。這樣,我們也先見見吳老先生?!?/br>吳老先生本名叫吳軾,估計是跟著蘇軾的名字取的,但是文革期間就改成了吳軍,想當然耳就是取擁軍建軍的意思了。當然,這個軍字搭上吳這個姓,意思好像就有點變,但當時估計也沒考慮到那么多。他倒跟鐘樂岑想像中的有點兩樣,本以為當過兵的人應該有點兒慓悍之氣,吳軾看起來卻完全是個讀書人的模樣,頭發已經雪白,人也瘦削,穿一身月白色的唐裝,頗有點仙風道骨的意思。聽說沈固和鐘樂岑是小黑子的同事,特地來看他的,而且沈固還是退役特種兵,老人就很高興,連聲叫女兒沏茶來:“這是好茶葉,小立從杭州捎來的?!?/br>茶香氤氳,鐘樂岑端起來深吸了一口,點頭說:“真是好茶葉,正宗的獅峰吧?”吳軾眼睛一亮:“哦,小鐘同志是內行人啊。確實是獅峰龍井,小立托人從產地搞來的呢?!?/br>鐘樂岑喝了一口:“水稍微有點老了,而且礦泉水其實不怎么適合泡茶的,要是用山泉水還好一些?!?/br>吳軾哈哈大笑:“嗯,小鐘同志真是內行!小瑛不懂茶,每次都拿礦泉水沖,好茶也沖壞了,哈哈?!?/br>吳瑛有點尷尬地笑了笑,不知是該感謝這個姓鐘的把父親終于逗笑了呢,還是該在心里悄悄罵他兩句。吳軾這些日子全是不順心的事,這會終于有兩個說得來話的年輕人在座,話也比平日多說不少。跟沈固談談軍中,又跟鐘樂岑談談茶和瓷器,笑容不斷。吳瑛看了一會父親的笑容,心里暗暗嘆了口氣--算了,就沖這兩人能讓父親多笑笑,哪怕是神棍也值了。三人談了一會兒,鐘樂岑用杯蓋撇了撇茶葉,漫不經心地說:“這個茶杯是青花瓷的吧?我看有點年頭了,至少該是清末的?!?/br>吳軾又笑了:“是啊。原來小鐘同志不光是茶中知己,還懂瓷器。這是家里祖傳下來的東西,比清末還早一點,嘉慶年間的。本來家里還有些東西,破四舊的時候都給砸得差不多了,這套茶具還是當時那些人不懂,胡亂堆在廚房角落里,才逃過去的?!彼f起那個年代,就不覺唏噓起來。鐘樂岑點點頭:“是啊,那時候真是毀了不少好東西,現在都很難找了。不過我剛才看您書房里還有些孤本,也是家里傳下來的吧?好在是保存住了?!?/br>“哦,你們到我書房里看過了?”吳軾有點意外。吳瑛瞪了鐘樂岑一眼,強笑著說:“爸,小伍說這兩位對這些東西很懂行,聽說您有些孤本,想來看看?!?/br>吳軾倒沒有什么不悅的意思:“好啊,現在的年輕人,喜歡這些的不多了。大部分說是喜歡,其實是因為這些東西值錢,并不是真正的懂?!?/br>鐘樂岑順著他的意思說:“是啊。其實說到收藏,真不在東西貴不貴重,全看自己喜不喜歡。只要自己喜歡,值多少錢算什么?收藏為錢,那收藏的東西都是一股銅臭味了?!?/br>吳軾連連點頭:“說得好,說得好!所以我收藏東西,只要東西做得好,是什么年代的有什么要緊?就算它是孔圣人用過的竹席,爛了不也是一樣的?!?/br>鐘樂岑被他說得笑了起來:“您說得太對了!哦,我剛才看見您書房里還有個脫胎瓷的青花盤子,應該是仿明制的吧?用的蘇麻離青料還挺地道呢?!?/br>吳軾很驚訝:“你懂得還真不少呢,也是研究古董的吧?”“說不上研究,就是比較喜歡,有時候看一些這方面的書了解一下?!?/br>吳軾呵呵笑起來:“謙虛了,謙虛了。只看書,不看實物,是不可能分辨出什么樣的青花瓷用的是蘇麻離青料的。那個是小立買來給我過生日的,青花九桃,取個吉利。而且雖然是仿的,做工確實漂亮,青花紅彩,瓷薄釉透,發色又好,只要不去計較什么年代的,可以算是一件珍品哩?!?/br>鐘樂岑眉梢猛然跳了一下。沈固坐在旁邊,一眼就看見了,正在心里琢磨他這是想到什么了,鄭立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接起來聽了一會,對吳軾說:“干爹,公司里有點事,我得過去一下?!?/br>吳軾擺擺手:“你有事就先去吧,我身體挺好的,你不用天天過來看我。公司里那么多事,你這樣天天跑,身體也吃不消??烊グ??!?/br>鄭立點點頭,站起來往門口走去。門口掛了一幅山水圖,是用玻璃框裱裝的,鄭立從那里走過,臉在玻璃上閃了一下。那一瞬間,沈固發現他的表情與剛才完全不同,眉頭緊鎖,嘴唇死死閉著,不過他迅速從畫前走過,沈固也只瞥見了那么一眼,還沒能完全分辨,鄭立已經開門走了。客廳里其他的人都沒注意到鄭立的表情,吳軾跟鐘樂岑還在談那件脫胎瓷盤子:“我看那個圖特別喜歡。當時我們家里一共十個人,我還想,這不就是我們家么,我就好比那樹,他們九個孩子就好比那九個桃子……唉,可是現在……”雖然他和鐘樂岑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