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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醫”邵堰苦笑,就知道他是這種人,上輩子,他一直無法接受陳桓洛除了宮中的人之外一概不診治的性格,即便是遇到在他面前受傷的普通百姓,他都不會多看一眼。曾有一次,邵堰無法忍受他冷情冷性,一言不發的將在路上遇到的受傷的人送往醫館,之后的半個月都沒有和他多言一次。他想,那時的陳桓洛是真的愛他,否則不會因為他的憤怒而在街上擺出義診,三天三夜都不肯休息。他這么想著,胸口便疼的厲害,連笑容都維持不下去,疼的他想要立刻將陳桓洛帶出來,緊緊抱在懷里,告訴他,他有多愛他。“一百個人,我只讓你行醫救人一百個,怎么樣”邵堰忍著心里的悸疼問。陳桓洛低頭借著月光看自己的手,如果他不答應,就真的會死在這里,他有許多事沒做,他不能讓自己死,無論面前的人有何企圖,他只能靠他離開這里。“如果你真有能力,我會考慮,不過,這些最好事后再談。大人,你最好不要先講了大話”邵堰讓絳月扶著,心里暗自偷笑,歡喜允下,離去。今日開堂審訊,門外人群擁擠,衙門廳下肅穆安靜。刑部李方坐在正堂前,邵堰坐在稍他側一點的地方,代表他只是旁聽,許御醫在堂下給狀告者把脈,數張眼睛直直的盯著,小聲議論。絳月將面紗從身后掏出來,邵堰笑著揮手讓他放下去,“沒事,你看誰帶了,你家大人沒那么嬌氣?!?/br>“將死者和被告者帶上來”白布蒙著尸體放在堂前,陳桓洛著一身白色囚衣,長發散在雙肩,手腕被鏈子鎖著壓著跪在堂前,他偏清瘦,脊背卻挺的筆直,冷漠的看著周圍的人,視線移到邵堰面前時微微一怔,既而移了過去。“陳桓洛,大醫館的人狀告你下毒毒害這小廝,你可承認?”陳桓洛微微抬頭,清冷的開口,“是我做的”門外看熱鬧的百姓竊竊私語,低聲咒罵堂中的人。邵堰眉宇緊蹙,大手握住椅子邊欄,他盯著躺下跪著的人,比兩天前匆匆一面又瘦了三分,從他出現開始,就沒有移開視線,陳桓洛的手腕被鏈子鎖著,細嫩的手腕肌膚擦痕紅|腫青紫。“你與他有什么仇怨,竟然下的這么重的手,害人性命,還自以為理所應當!”李方猛地一拍驚堂木。衙門一時肅靜,陳桓洛這才緩緩將視線轉向高堂玄鏡下坐著的人,漠然說,“他活該”李方倏地站起來,大聲吆喝,“給我拖下去立刻打三十大板!”邵堰緩緩站起來,笑著說,“李大人,這板子打的總要有原因”李方怒眉冷對,“他藐視公堂!難道丞相大人有意包庇?”“不敢不敢,我只是覺得李大人這案子審的奇怪,他只是承認自己所做,也并沒有對大人有什么藐視。大人怎么不問問他狀告者的毒是不是他下的呢?李大人不是認為陳桓洛下的毒傳染才導致都城百姓感染的嗎,你要是隨便就將他打死了,那百姓的毒誰來解呢?!?/br>邵堰對著陳桓洛眨眨眼睛,得到冷眼的回瞪,邵堰笑得更歡,他本來就長得高高大大,說話聲音低沉,往那里一站,氣勢就壓別人一頭,李方雖是刑部的官員,也不敢公然和文官之首的丞相作對。李方壓住怒意,說,“許御醫不是診斷了嗎,都城百姓那是瘧疾肆擾,與此事沒關!”邵堰拍手,絳月扶著他的胳膊,他左腳還沒好利索呢,“對,李大人這是承認是瘧疾不是毒了。對了,許御醫,依照你多年的行醫來看,這狀告者是不是也是得了瘧疾?”那狀告者是小廝家中的遠房親戚,他一聽這話,立刻跪倒在地上,猛地磕頭,說親戚死的可憐,被人毒害等等。“回丞相,臣診脈得知這人的確感染了瘧疾,而且看癥狀已有滿月之許,這瘧疾傳染極強?!痹S御醫回道。邵堰點頭,他不經意回頭看見陳桓洛強忍著心里震驚的表情,心里樂開了花。陳桓洛知道邵越身份不低,況且看他身形,應屬武將大臣,沒有想到他這一身硬rou粗漢竟然是文官之首的丞相。陳桓洛拼命忍著自己的表情,不讓自己看起來太震驚,不過他不知道邵堰太熟悉他的表情了,眉眼之間的怒意,笑容,熟過自己。“李大人,您可以繼續審了”邵堰將一大段話拋出之后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便不發一言了。“陳桓洛,本官問你,你可承認你的毒導致這人命喪黃泉?”陳桓洛面無表情,清清淡淡的說,“我不承認?!?/br>“那他現在死了,你又作何解釋?”陳桓洛蹙眉看了眼眼觀鼻,鼻觀心老神在在的邵堰,冷清說,“我的毒不會讓他喪命,我需要替他切脈才能得出他的死因?!?/br>“你不準碰他,你這下毒的小人,你的心太毒了——”狀告者立刻大哭起來。李方剛想說這不合規矩,扭頭看見邵堰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只好不情愿的道,“來人將他的鎖鏈打開?!?/br>邵堰喜歡看他行醫,關乎醫術毒術的,他的洛兒都做得很好,一舉一動,小心謹慎,眉眼微蹙,若有輕愁,當他弄懂是什么原因的時候便會立刻疏解開來,即便仍舊是冷清,但瞳孔中卻翩若星辰燦爛。陳桓洛借用許御醫的針將尸體身上扎了三十多針,用針之猛,看的許御醫連連咋舌,這手法真狠,用在活人身上非不疼死。施針完畢之后,陳桓洛才淡漠的說,“我的毒和瘧疾相互作用,導致他死亡?!?/br>狀告者立刻哭著大喊起來,“你這害人精,是你毒害了我兄弟,現在竟然說是我把病傳染給他的,你居心叵測,這是殘害人命啊——”許御醫搖搖頭,邵堰隨即站起來看向李方,“李大人,案件到這里也就清楚了吧,本官還有其他要事就不多留了,對了,皇上給了圣旨,你要不要先隨我來領旨?”李方氣的一甩袖子,堂下的狀告者大哭起來,撕心裂肺,陳桓洛只身站在那里,眼中漠然,他凝望著邵堰離開的方向,眼底深色暗沉。作者有話要說: 此文一對一,絕對不會和除了主角之外的人發生|關|系,可以放心的看噠。我對包紙真是永遠情有獨鐘。☆、第六章.堪何還分年月春陽高照,刑部門前的那段路上種滿了柳樹,嫩綠的葉子彎成一縷秀眉在風中輕撫招手。陳桓洛瞇了瞇眼睛,沒有想到就這么安然的從高囚之下出來了,他一身素色衣袍,雋秀極致,緩緩走向在不遠處已等許久的華帳馬車前。邵堰掀開簾子,向他伸手,“進來”馬車前沒有一人,被他早已招呼別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