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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問了幾個官員,隨即才對著德榮帝的方向復而道:“叛亂是大罪,這怕是連市井小民也知道的事情。兒臣方才問過幾位大人……在場的文武大臣能站到這金琉殿之上,為父皇效力,哪個不是有膽有識的大乾兒郎?可既然連這些有膽有識的大乾兒郎都怕死,敢問那些市井之流若不是真的走投無路,又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如此不怕死的叛亂?”“如今大乾國力大不如前,且連年天災戰亂不斷,兒臣以為,此時大乾所需的不是苛政,而是仁政?!甭勅司梦⑽⑻ь^看了一眼德榮帝,復又低下頭去,“殺雞儆猴此話不假,但自三年前,我大乾所做的所謂的‘殺雞儆猴’之事難道各位大人覺得尚嫌不夠么?”“百姓之怨氣,猶如夏日之洪水,堵不如疏,唯有以招安安撫民心,才能穩定時局,不至讓大乾在此時腹背皆受敵”聞人久道朝著德榮帝跪了下來,背脊挺得倒是筆直,“還請父皇三思!”第116章相對洛驍接過喬思林遞來的手巾,將臉上的水拭干了,而后這才轉過頭,帶著些許笑意地問道:“殿下果真在殿堂之上那般說了?”喬思林點了個頭,道:“這事兒還能有假?”說著,神色驀然變了一變,學著聞人久的模樣,將身子挺直了,眉眼低垂,唇角抿出了一個略有些冷然的弧度來,神色卻還是淡淡的:“何大人,你怕死么?”略微頓了頓,將頭又微微偏向另一側,“那李大人你呢?”洛驍饒有興味地站在一旁瞧著,心中想著那個被他在腦海里不知描摹過幾千次的身影,眸子里蘊了一絲笑:如此這般,倒也不難設想金琉殿當日的光景。喬思林說罷,又將臉上那冷冽的表情收了,望著洛驍,臉上興奮之色遮掩不住地道:“將軍您可是不知道,聽趙睦那小子說,就太子爺幾句話,直叫得滿朝文武都無話可說了!”洛驍將手巾搭在了木架上,抬步走到屋內的書案一側坐下了,一邊翻看著由錢副將傳來的前方軍情,一邊道:“大乾本就內憂外患。攘外必先安內,殿下想要招安倒也無什么奇怪的?!?/br>喬思林點了點頭,跟了上去,道:“只是這次名澤的流民打進了帝京,且不說本就傷了京都里那群天潢貴胄的顏面,更何況后來圣上又啟用了個女將軍……那些世家大族定是都憋了一口氣,等著此刻發作?!边@么說著,也不由得有些憂心,“只怕殿下處境艱難啊?!?/br>洛驍面色倒是悠然,將手中閱罷的信件合了,對著喬思林看了一眼:“你倒是想的周全?!?/br>喬思林見洛驍并不如何急切,甚至還有閑心向自己打趣,心中莫名生出了些許底氣來:“將軍的意思是?”洛驍卻不明說,只是拿了一張紙,提筆伏案寫了些什么。不過寥寥百余字,寫罷遞給了喬思林。“這是……寄回帝京?”喬思林眨巴眨巴眼,愣愣的問道。洛驍有些好笑:“是給錢副將?!睌R了筆,似是想到什么,眸色略有些深沉,道,“已是深秋時節,北域正是物資緊缺的時候,近來邊境大約不會如何太平,只怕不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此刻前線有錢副將駐守,但卻也不可大意,還須得另行布置,多加防備才是?!?/br>喬思林瞧著洛驍凝重的神情,一拍自己的腦門,不由得幾分暗惱:這一番折騰的,倒是把自己的正職給忘了。將洛驍的信揣到懷里,口中忙道:“將軍放心,屬下這就去將信譴人送與錢副將?!?/br>說著,拔腳就往營帳外頭走,只是方走到營帳口,卻還是忍不住回頭瞅著洛驍問了一句:“那,太子爺那頭……將軍就不管了?”洛驍瞇著眼看著喬思林,半晌,笑了,開口時聲音無什么起伏,咬字倒是清楚得很,一字一句的:“那可是大乾的太子殿下?!?/br>喬思林撓了撓頭,也傻呵呵的笑了起來,終于也不再多問了,點了個頭,撩開營帳的門,大步地離開了。*帝京自聞人久提出將名澤之亂的幾名主犯從寬處理,實行招安之策后,原本就爭鋒相對的朝堂此刻更是暗濤洶涌,一觸即發。打了勝仗的芊澤將軍于朝堂德榮帝召見之時,親口婉拒了德榮帝對她平亂一事的賞賜,轉而跪地懇求天子網開一面,求德榮帝予以此事主犯一個赦免。而更為蹊蹺的是,一向與太子黨派不睦的薛家此次倒是一反常態也打起了招安的名號,再瞧著朝堂上六皇子聞人舒明里暗里的意思,仿佛是歸順了太子黨派一般。這對于帝京的世家來說,影響倒是比幾個不足為患的暴、民生死要深遠的多了。皇宮。棲鳳殿。“臣婦叩見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辨倗蛉吮活I路的宮女帶進棲鳳殿,甫見著李嬤嬤跟著皇后出殿來迎,立即高呼了一聲,略有些艱難地俯身,朝著身前著了一身錦衣鳳袍的女人跪了下去。皇后瞧著鎮國公夫人已然斑白的鬢發,臉上隱約見得波動,但到底也沒表露出來,只是快步迎上前去,姿態端莊地虛扶了鎮國公夫人一把,聲音卻是柔的:“娘親快快起身罷,殿中無旁人,何須如此多的禮節!”鎮國公夫人應了一聲,瞧著皇后的面容,竟是哽咽不能語。皇后拉過她的手,道:“此處風大,只怕娘親受寒。還請娘親隨我去內屋一坐罷?!?/br>鎮國公夫人勉強止了淚,輕輕拍了拍皇后的手,道:“如此甚好?!闭f著,這才隨著皇后朝著殿內走去了。直到將鎮國公夫人領進自己的寢宮,皇后才領著鎮國公夫人坐了下來:“娘親此次前來舟車勞頓倒是辛苦了?!?/br>鄭國公夫人眼眶又是微潤,道:“香兒一入宮門,與我再難相見。如今為娘的想念自己的女兒,入宮瞧瞧,又談何辛苦呢?”聽自家娘親字字懇切,皇后也不禁有些感慨,坐在鎮國公夫人身邊母女二人話了話家常,直到宮女進屋換了三趟茶水了,那頭皇后才忍不住出口問道:“不過,娘親此次前來,父親可有什么吩咐?”鎮國公夫人聽得皇后的話,眼神微微怔了一怔,甫一準備開口,視線卻落到身后,欲言又止。皇后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朝著李嬤嬤使了個眼色,見著李嬤嬤點了個頭掩了門,朝著屋子外頭守著去了,這才對著鎮國公夫人道:“娘親說罷?!?/br>鎮國公夫人聞言,謹慎地又四處環顧了一圈,這才點了個頭,從懷里掏出了一封書信遞與了皇后,道:“這是老爺特地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