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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師為他們指了一條生路,他們也險些要死在洛城這座大火之中。 人不可貌相,善惡從不會寫在人的臉上,就像先前那個匈奴單于,生的清秀好看,整日笑瞇瞇的模樣,手里卻沾了多少人的性命? “我們都看到了,青天白日的,那些匈奴人追著鐘將軍一個人殺……” 大天師說把看到的一切都說出來,不要怕!陳善來洛城是屠城不假,但比起屠城,事情的真相更重要!尤其是那個姓鐘的西南將領的死尤為重要。 大隊的西南軍進了城,舉著火把的百姓手里指著,不斷有人冒出來。 “我家里就住在那邊過去第二間……”為了表示自己所說的真實性,開口的百姓取下腰間的鑰匙當場打開了自家的大門,將家里的房契取了出來,“那天西南軍走到城門口了,都要出城了,匈奴人趕過來了?!?/br> “外面埋伏了好多匈奴人,那個單于會說漢話,跑過來說要讓鐘將軍留一留,他們說話的地方就在我家前面,我們不敢出來,透過窗戶看到的?!卑傩罩噶藗€差不多的位置,“就在這里,他們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陳善閉了閉眼,兩路人馬數量再加上西南軍行軍的隊列方式,這個位置確實差不多就是隊尾了,這個說法是可信的。 “那些匈奴人一邊說話,一邊偷偷拔了刀……” “不錯,這個我也看到了?!庇泻脦讉€百姓跳了出來,指著自己的住處到,“他們背對著鐘將軍他們,偷偷拔了刀,當時我們快嚇死了,拿桌子擋著門,怕他們闖進來……” 尋常百姓反應如此不奇怪,他們懼怕。 陳善道:“繼續說吧!” “后來也不知誰先動了手,我們也沒看到,總之就打起來了,當時可亂了……” “西南軍沒有從這個門走,向東門去了……” “那個會說漢話的單于用匈奴話說了一句什么,我們也聽不懂,只看到他們的人馬追著鐘將軍砍……” “只追著他一個人殺么?”陳善問道。 百姓的回答雖然亂糟糟的,卻有不少點了點頭。 “一開始我們也沒發覺,那些西南軍跟匈奴人打的很兇,死了好多人……” “后來發現有些奇怪,那些人好像只追著鐘將軍一個人,其他人幾乎都是西南軍主動動手才打起來的……” “護主將……這是他們應做的?!标惿普f道,“當時那么亂,你們何以肯定匈奴人沒有對其他西南軍動手?” “因為那鐘將軍讓那副將快帶著人走,不要妄費性命,后來那些剩下的西南軍就往東門去了,那些匈奴人真的沒有阻攔。鐘將軍寡不敵眾,一個人殺了好多匈奴人……” 陳善突然出聲:“那是自然,吾兒驍勇善戰,絕非常人所能比!” 大批的百姓跟著西南軍不知不覺已快走到城中的位置了,有幾個百姓這時候站了出來。 “我是住在這里的?!?/br> “我家住在那邊過去兩間?!?/br> “我家住在對面?!?/br> …… 他們都住在這附近。 “就在這里,”百姓道,“那些匈奴人圍住鐘將軍一個人在砍,他渾身上下都是血,我看到他手臂上裝了不知什么機關,飛了支很短的箭出來,擦到那邊的匈奴單于了,那單于的臉都叫箭劃傷了?!?/br> “吾兒在軍中乃是萬人敵,就是被困至此,也絕不會茍且投降!”陳善的語氣有些傲然更多的是惋惜。 百姓呆了一呆:他說的不錯,西南軍確實很勇猛,可這樣勇猛的西南軍卻沒有保護過他們一天。勇猛的他們爭的是權利,若非匈奴人背信棄義,陳善今晚也不會來吧! “那個單于很生氣,取了弓箭然后射殺了那個鐘將軍?!卑傩毡葎澚艘幌?,“那時候,他站在差不多這個地方動手的,鐘將軍當場就死了?!?/br> “對對?!睅讉€百姓七嘴八舌的點頭附議,“鐘將軍死了之后,那單于還拿下了鐘將軍手上綁的機關,說很有意思什么的,然后他們就帶著人回去了?!?/br> “那天街上全是尸體,下午匈奴人就過來踹了我們家的大門?!卑傩罩钢约姨邏牡拇箝T說道,“讓我們處理尸體就地燒了,不然拿鞭子抽我們?!?/br> “街上好多血,沖都沖不干凈,我們嚇壞了?!?/br> …… 陳善顯然對百姓善后的事情沒有什么興趣了,螻蟻偷生,這些誰都看不上的小人物活了下來,看到了事情的經過,此時為求自保,也總算讓他將所有的一切都對上了。 “侯爺,那他們……”手下見陳善轉身,看了眼那些瑟瑟發抖的百姓詢問此事該如何處理。 陳善轉頭看向那些百姓。 似乎是感覺到了自己的生死只在他的一念之間,百姓之間哀嚎、呼喊聲更大了。 “鐘將軍是匈奴人謀殺的!” “對,是謀殺!” …… 大天師說過,咬定鐘將軍被謀殺這件事十分重要,只要陳善沒有說出放他們一條生路之前一定要不停的說,說的越多,生機越大。 他們原本是不信的,但是,你看……陳善不是進城了么?大天師說只要他進了城,這條生路就開了一半了。 “大家說的不錯,吾兒是被謀殺的?!标惿泣c了點頭,看向大聲喊著“匈奴人謀殺”的百姓卻沒有跟著說后半句話。匈奴人要殺漢人,何須謀殺?他們自可光明正大,連鐘黎身上彎刀的傷痕都沒有掩蓋過就將他送回來了,因為他們根本不需要掩飾。謀殺只在于需要掩飾的人身上,匈奴人不需要,大楚人……也不需要。 “百姓何辜?”陳善搖頭,對手下道,“與他們無關!” 這時候說他們無辜了?百姓怔怔的,他們不用死了,是不是應該高興?可為什么高興不出來?眼前這個人一言定他們生,也一言定他們死,不管他們無辜不無辜,只管他心情罷了。 聽說他想當天子?天子就可以妄故人命么?真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咻——”煙花升空,在夜空里炸開。 似乎比尋常的煙花飛的都要高都要亮。 陳善回頭看著空中此起彼伏不斷炸開的煙花,不由皺了皺眉:“怎么回事?” “侯爺,是小的煙花庫房燒到了?!庇腥顺隽袩o奈道,“這煙花都……都……”他用袖子擦著眼睛,真是實在哭不出來,這煙花怎么樣真跟他沒什么關系,反正都不是他的了。 陳善瞥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 謀殺這件事已經毋庸置疑了,這洛城滿城的百姓都是人證,他原以為是晚上發生的事,卻沒有想到匈奴人猖獗到白日殺人,是當真覺得他不會為了這個真相走一趟么?真是其心可誅! 至于那些殘存被俘的戰俘,身為他一手帶起的西南軍,他原先以為是那些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