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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的事情不在少數。大天師會來濟南一事他早已知曉,但是來的這么快,這么突然還是叫他有些猝不及防。得到下人的稟報,匆匆到府衙門口迎接,而后將人迎了進來。 對于這位新上任的大天師和裴先生,他們算得上熟悉了,畢竟上回才過去沒多久,還記得那時,這位大天師是人事不知的離開的,彼時,他們還在唏噓這么年輕的天師就這般今夕不知明日的躺著,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醒來了。一晃眼,人卻不僅醒來了,還當上了大天師,其中艱險,他們也有所耳聞。 此時再見,匆匆幾個月,卻有種時光荏苒、恍如隔世的感覺。 一行幾人說著寒暄的話走入后衙,迎面走來的是一位年輕婦人,她身后還跟著兩個婢子。那婦人生的清秀美麗,細眉淡淡攏著,遠遠見著,便有愁意涌上心頭。 葉修遠走過去道了聲“你怎么出來了?”而后轉身向他們介紹:“這是內子,這位是大天師,這位是實際寺的裴先生?!?/br> 那年輕婦人朝他們二人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衛瑤卿看向她離去的背影,看起來有些瘦弱,不由道:“尊夫人看起來心情不佳?!?/br> 葉修遠點頭,道:“下官的岳父乃是喬相爺,前幾日京中來信,說喬相爺的病愈發嚴重了,常常認不出人來,內子擔憂不已,是以近些時日郁郁難解?!?/br> 衛瑤卿當然知道喬環的狀況,想到那位葉夫人瘦弱的模樣,便道:“喬相爺不準葉夫人回京探望?” 葉修遠點頭,道:“路途遙遠,內子身體又不算好,況且現在陳善猖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留在濟南安全些?!彼f著頓了頓,看向她,道,“畢竟是張氏祖地?!背抢锪袅瞬簧贆C關大陣,且照著陳善攻打的路線,不破長安是不可能打到濟南的,所以,濟南看起來比長安更安全。 兵荒馬亂還敢亂走的女子大多是有所依仗的,譬如說這位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大天師,本身就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 說話間幾人到后衙坐了下來,看茶過后,衛瑤卿開口道:“陛下為張氏昭雪,張氏小公子張解年歲又小,天賦很是不錯,陛下對他期許不小。如今兵荒馬亂,不宜走動,便由我代勞了?!?/br> 葉修遠連忙應是。大天師來的目的也不是來為難濟南府的,只不過修建一座天師祠堂罷了,這對他來說只是小事一樁而已。 等等,大天師方才說什么?張解?哪個張解?這個名字委實有些耳熟,他記得他濟南府學曾經有過一個叫張解的孩子,聰明伶俐,功課極好,前一段時日離開濟南府學,回老家了,算算時間好似差不多便是這位張小公子冒出來的時間??! 葉修遠抬頭看了眼正在喝茶的女孩子。 這一眼正巧被她抓住了,她笑了笑,便道:“張小公子曾經在濟南府學呆過一段時日,這一次來,也是張小公子托我特來道謝祖地恩情?!?/br> 人道“吾心安處是吾鄉”,反言之,“吾鄉亦能使吾心安”。張氏驟逢巨變,她得以重生,于龍潭虎xue的長安城與虎狼周旋,無暇顧及解哥兒這一根獨苗。彼時是濟南城收留了解哥兒,給了解哥兒張氏族人,又給了他讀書暫居的地方。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他張氏確實得這一方水土庇佑良多矣。 “原來張解,不,張小公子竟一直在我濟南府學求學……”葉修遠錯愕不已。待到錯愕過后,卻又覺得理當如此,他當時便見那個孩子小小年紀聰明伶俐的不似孩子,更似大人,年紀雖小,行為舉止卻頗有風范,比尋常大族走出來的孩子更為奪目。他當時還以為是歹竹出好筍了,如今看來,卻更要嘆一聲這孩子小小年紀半點不墮張氏之名。 這一次來,著實沒有什么大事,閑話了幾句,葉修遠便遣人將府衙的兩間客房收拾了出來,暫留濟南時,他們便住在這里了。 …… …… 裴宗之坐在茶館靠窗的位置聽著說書先生敲著醒木說濟南城那一日發生的事情,陰陽顛倒,奇像百出,都過去了幾個月了,還在講這個,這在每日都有新鮮事發生的長安城是從來見不到的??梢娺@里的百姓還是戀舊的,當然不戀舊也不會在張氏嫡支已離開濟南三百多年近四百年了,還在修著一條條名為“八卦”“兩儀”這等陰陽話術的路。 戀舊,有時是一件好事。 有女孩子從門外走了進來,茶館里的人正在認真聽著說書先生說到精彩處,偶有一兩人抬頭看了她一眼,便又轉向說書先生,繼續聽著他們百聽不厭的故事。 走到桌邊坐了下來,裴宗之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女孩子拿起茶杯一飲而盡,而后道:“我問了他們,平康坊的人不愿離開。京城有京城的熱鬧,濟南有濟南的寧靜,他們不愿離開,我自然也不會逼迫?!?/br> 裴宗之點了點頭,正要說話,視線卻突然越過她,看向她的身后,道:“那個葉修遠來了,臉色不太好,或許是發生了什么事?!?/br> 第九百八十三章 難平(4K) 回去的時候下起了雨,路上行人寥寥,馬車駛來倒是一路通暢無比,幾乎未作任何停留便到了府衙。 早有官差在府衙門口等著了,見馬車過來忙撐傘迎了上來。 “大人,人還在里頭呢!”官差說了一句,頓了一頓,又忍不住道,“看樣子好似很久沒吃什么東西了……”到底這樣的身份,卻同沒吃過飽飯的一般,形象全無。 衛瑤卿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在認同他的話還是純粹反應使然。伸手接過傘,便同裴宗之一道走入了府衙。 府衙大堂中,正低著頭趴在桌上形象全無甚至可說有些邋遢的人鼓著腮幫子抬起頭來,乍見進來的兩個人,眼淚便簌簌的落了下來。 “陳大人!”衛瑤卿驚訝不已的看著眼前這個人。 胡子拉碴、頭發還打了結,一身皺巴巴的官袍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衣角還有撕扯過的痕跡,還未靠近,她便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身上那個味道已經朝他們沖了過來。 這形象同街上饑一頓飽一頓的乞兒差不多,怎的都不像是那個高堂之上,虛偽好名利的陳碩陳大人。 “你不是在匈奴么?”論職位,她是正一品大天師,稱一聲“你”也無可厚非。 陳碩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什么,卻因嘴巴里塞滿了吃食,一時無法開口。 待到一番手忙腳亂吞下去之后,他才開口喊道:“大天師、裴先生,謝大天師替陳某正名?!?/br> 葉修遠雖是科舉狀元出身,但也沒有到過目不忘的地步,昔日殿試確實上過朝堂,可那時朝堂上那么多人,他又緊張,能記住幾個人的面孔?更遑論陳碩于其中長相并沒有到一眼難忘的地步。 他驟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