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微知著，只有想的比別人多一些，才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錯，是郭太師?！迸嶙谥c了點頭，印證了他的猜測，掐指算的手還未收起，“太師于一刻前薨了?！?/br>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睆埥庹f道，“我并非不能接受生死，但張氏被害并非人之常情，而是仇怨，所以我不服?！?/br>
    “不服你也什么都不必做?！迸嶙谥职丛谒哪X袋上讓他看著自己，“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等，等一個時機，現在時機未到！”

    ……

    夜色深深，往常到點離開大理寺的狄方行屋中卻是一片燈火通明，大理寺的官吏在其中來回走動，書冊翻動聲不絕于耳。

    “喲，還沒走呢??！”林立陽拎著一壇酒探進一只腦袋，對著這滿面愁容的同僚感慨道，“本想找你喝酒的，現在看來是喝不成了?！?/br>
    “再喝屁股下的位子都要不保了！”狄方行冷哼了一聲，雙手握拳，顯然有些憤恨，“那姓蔣的老貨天天搶人飯碗，簡直欺人太甚！”

    林立陽摸了摸腦袋：“那我這個位子還好，沒有人來搶……”

    “你那是什么好位子么？天天同那些刁民打交道，沒少被人罵吧！”狄方行白了他一眼，“我這個就不一樣了，國之重臣??！算了算了，反正說了你也聽不懂?！?/br>
    “我是聽不懂！”林立陽敲開酒壇的泥封，酒香四溢，他灌了一口酒，才拿袖子擦了擦臉上的酒漬，“那要不要幫你去探探蔣忠澤那里查的怎么樣了？”

    “還用你查！”狄方行一掌拍在桌案上，冷笑，“我早派人盯著他了?！?/br>
    “有人在盯著吏部衙門?！辈艔睦舨垦瞄T出來的王栩看向那黑暗中兩個喂蚊子的大理寺官吏，“狄方行這舉動也未免太明顯了吧！”

    “他手下沒有什么得力之人，便干脆扯下面皮了?！贝蕲Z視線從那兩個拍蚊子的大理寺官吏身上略過，“只要臉皮夠厚，他這樣派人看著，蔣大人還真不能如何?！?/br>
    “雖說看著蔣大人并不將狄方行放在眼里，但他今日這架勢，勢必是要挑燈夜戰了?！蓖蹊蚴稚险凵日归_，在夜色里搖了搖，“看來蔣大人也沒有這般淡然??！”

    “他當然不敢放松，素日里幾乎事事交由你我二人來做，今日卻讓我二人早退了，顯然我世族也在他查的名頭里?！贝蕲Z搖了搖頭，“不過這件事就不是你我二人cao心的了，交由祖父他們便可?！?/br>
    “陳善的手一向長的很，甚至或許已經超出了你我的想象?！蓖蹊蜃吡藘刹酵Ａ讼聛?，轉過頭來問他，“你還記得張家的事情么？”

    第八百九十五章 開始

    張家的事么？那是舊事了吧！崔璟想著卻點了點頭。

    王栩嘆道：“此事過去不知不覺已經一年多了，我突然發現幾件有趣的事?！?/br>
    崔璟微微直了直身子，腦中恍然間有什么閃過，可惜卻沒有抓住，便問：“什么事？”

    “能將張家這樣的世族一夜屠盡的絕非等閑之輩！”王栩道，“有先帝的懦弱，重要的是當時的延禮太后也就是她背后的陳善動了手，再加上他手中的護龍衛等人才徹底屠盡張氏。選在中元節陰盛陽衰之時還有里頭的鎖魂大陣等等可見是借了同是陰陽術士的手加以壓制；除此之外還有那些護龍衛以及調來的官兵更是功不可沒。這件事放到如今看來仍是一件大事，你說是不是？”

    崔璟點頭：“不錯?！弊屗麃碜?，要一夜之間天時地利人和，滅掉當時正值鼎盛清貴張氏一族絕非易事。

    “當時天師道有七戶權貴，除卻張家之外還有六戶，可如今天師道的幾戶人家卻沒有一戶是當年六戶中的一戶，俱是新搬來的，你說巧不巧？”王栩道，“這樣的手法，你我做來覺得如何？”

    “干脆利落?！贝蕲Z點頭，“此事我不曾細查過，當時先帝也不允許追查此事?！?/br>
    “對，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蓖蹊蛘f道，“你發現了沒有？張家那件事雖是帝王不能提的密事，可到如今知情者還剩下幾人？”

    崔璟眼神微變：“你說?！?/br>
    “廢相程厲勝死了，延禮太后死了，陛下也死了，此事直接相關的三個人都死了?！蓖蹊虻?，“當然這件事肯定有陳善的手筆，但問陳善顯然是不可能的，除此之外，若是勉強來算的話，只剩一個人了?！?/br>
    “李修緣?！贝蕲Z神情凝重了起來，“張家一事中唯一的得利者?！?/br>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李修緣不會知道多少?！蓖蹊蚰η弥掷锏恼凵?，笑了，“這件事中李修緣就像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跳梁小丑罷了，這樣的人那些人也不敢讓他知道多少。所以他自己也不過是被人牽著鼻子走，如今更是每日戰戰兢兢的等陛下的清算。我看他這樣惶惶害怕的活著，倒不如死了算了?！?/br>
    崔璟在一旁涼涼的加了一句：“死是不可能的，這個人怕死?！辈慌滤酪膊粫幵笓蠍好惨埢盍?。

    “我當然知道此事跟陳善脫不開關系，但陳善的計劃實施起來是不是太過順利了？我知道他厲害，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删┏蔷謩菟蚕⒓醋?，陳善要知道今日的消息，最快也是幾日之后了。當然亦有可能陳善此人已遠超常人，將京城的一切都已算盡?？晌矣X得像滅張家、除黃少將軍這兩件事，越是厲害的人越是不敢托大?！蓖蹊虻?，“所以看似嚴瑾的計劃之中，或許還有一個人，在其中動了手腳，確保天時地利人和萬無一失。陳善的手下有絕頂厲害的人物，不但手眼通天，更是朝中重臣。而且那個人當年就在，若說廢相程厲勝在明，那個人就在暗?！?/br>
    “蔣大人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在盡力查處?！贝蕲Z道，“就怕那個人會暗中阻撓?！?/br>
    “這個人一定極善于隱藏，做事絕不會輕易露面，要抓住這個人很難?！蓖蹊蛘f著突然嘆了口氣，“可惜了?！?/br>
    “可惜什么？”崔璟雖然在想事情，卻也聽到了他這一聲嘆氣，便隨口問了一句。

    王栩折扇一收，指向皇城的方向：“我在可惜衛六這種時候居然躺著，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來，不然定能看到一場好戲了?！?/br>
    崔璟搖了搖頭，對看好戲這件事不置可否，只道：“她什么時候醒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李修緣要倒大霉了?！?/br>
    照狄方行和蔣忠澤這么查下去，順藤摸瓜，查到李修緣是早晚的事情。

    王栩搖著折扇，笑著說了兩句風涼話：“他也茍延殘喘的夠久了，是時候算賬了?！?/br>
    只不過陛下的賬還沒有算，倒是張家的賬先來了。

    狄方行和蔣忠澤的動作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快。

    第二日一清早，王栩才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完畢，就被王老太爺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