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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br> 衛瑤卿笑了笑,這件事知道歸知道,到底不能多談,所以只安撫道:“夫人近些時日慢慢養著,做些旁的事情分去些心思,慢慢就好了?!?/br> “希望如此吧!”灰袍管事說著將她送出了門,俯身一禮,“天師好走!” 衛瑤卿回頭點了點頭,待到身后大門關上,這才伸手四指并刀,戳了戳自己的腹部,喃喃自語:“很嚇人么?”這已經是她經手的第十三例被嚇失魂的人了,不對,還要再加上一個衛同遠,十四個了。 那位胡大人想要殺一儆百,突然動手殺人,會嚇到人,這不奇怪,有一兩個膽子特別小的被嚇丟了半魂這也能理解,可這都多少個了,她經手的就有十四個了,更別說還有陰陽司別的天師小天師,這些天經手的都是這樣的失魂癥。 好在這失魂癥好治,連胡克明這樣擅長點煞,一身煞氣的都被拉去治失魂癥了,可見有多少人被嚇丟了半魂。說句難聽的,那些素日里圍觀刑場砍頭的百姓也少有一兩個會嚇到丟魂的,這個胡大人倒是厲害了,一下子將那么多人嚇到丟了半魂。若非她親眼所見,親眼見到衛同遠魂魄不穩,她都要懷疑是不是長安城出了別的什么鬼怪鬧的事了。 胡大人么?這個名字,真是叫她不想記住也記下了,改日定要看看這位胡大人到底生的如何的兇神惡煞,竟然能將人嚇成這樣。 她時間算的很準,路上甚至還買了一包干果,邊走邊吃,走到皇城外時,正巧便是百官下朝的時候了,她走上自家的馬車,等了沒多久,便見衛同知掀簾而入。 “老蔡,回去吧!”衛同知說了一聲,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衛瑤卿叫了一聲伯父,將手里的干果遞了過去:“才買的,還熱乎著呢,伯父要吃么?” “不必了?!毙l同知對這些吃食顯然并沒有什么興致,只看向眼前的女孩子,沉默了半晌,開口道,“六姐兒,你這次插手我的事是不是不太地道??!” 女孩子咧嘴一笑,牙口極好,將干果幾下咬碎吞入腹中,而后慢吞吞的開口了:“伯父,你跟喬相爺不一樣,你還有救,我不想看你去送死,也不想我們全家一起下大獄吃牢飯!我身子骨好倒也罷了,祖母的身子骨進去一趟,恐怕吃不消?!?/br> “你什么意思?” 第七百四十三章 “伯父??!”女孩子停下了往嘴里喂干果的動作,看向他,“你這些時日是忙著與喬相爺寫諫文準備上書陛下?” 衛同知看了她片刻,摸不清楚她知道多少,便干咳一聲道:“這種事情一定要有人做的,你不做我也不做,那誰來做?!彼f的不清不楚的,也不詳盡,點到即止。 “人這輩子總有事情是即便將生死置之度外也要做的,為人臣子的更該如此,豈能因懼怕而不為?”衛同知看著她道。 女孩子掰了一小塊干果扔入口中,道:“伯父,不必試了,事情我都知道,你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了,此事不可取?!?/br> “你都知道?”衛同知愣了一愣,隨即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起來,“是了,你這丫頭消息確實很靈通?!?/br> “自古在其位行其事,該做的定要做好,但不該做的也不要多插手?!迸⒆咏乐晒?,邊吃邊道,“大楚在職官員從九品芝麻大的小官到一品大員,有數萬人,諫言自有言官來諫,伯父,這本就不是你應該管的?!?/br> “這事……”衛同知搖了搖頭,“言官諫不了?!?/br> “為什么諫不了?”女孩子問。 衛同知道:“此事又不是陛下公開之事,是私事,言官無從得知,自然諫不了?!?/br> 衛瑤卿笑了笑:“既是私事,那伯父怎么知道的?” 衛同知深吸了一口氣:“自有我們的辦法,這等事大家心知肚明,我便不說了?!?/br> 衛瑤卿解下腰間的水壺,大抵是干果嚼多了,噎得慌,她喝了口水,又道:“探聽消息這等事情卻是約定俗成之事,這個沒什么大錯,但探聽君王之事,此為一罪?!?/br> “不錯,此乃一罪,所以便是老師知道,也不能將此事告知言官,泄天子隱秘,乃大罪?!毙l同知道,“因此諫言這等事,言官做不了。況且……這樣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br> “知道的人可不少,就連那些言官,你以為……當真都不知情么?”衛瑤卿搖了搖頭,“伯父,你是聰明人,應當明白我的意思?!?/br> “因為不敢?!毙l同知苦笑,“這件事本就是九死一生,我做此事也做好了難逃一死的準備?!?/br> 女孩子笑了笑,把水壺放到身邊的軟塌上,她吃的差不多了,靠著車壁懶洋洋的癱坐在那里:“伯父,你道我為什么說你還有救,喬相爺沒救了么?” 衛同知看她笑,自己不知怎的也跟著笑了,便開口問她:“那你說說看為什么?” “喬相爺這樣的人呢,一片忠心赤膽,他忠的是陛下,忠的是李氏江山,陛下做錯了事,他定是要出面諫言的,即便這件事很危險,危險到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無生,他也不會退縮,滿腔熱血,將生死置之度外,明知要送了性命,卻還是不會退縮?!毙l瑤卿眼神有些怔忪,卻也不過片刻的光景,而后便看向他道,“伯父跟他不一樣?!?/br> 衛同知輕哧了一聲:“聽起來你這丫頭倒是很熟悉老師一般?!?/br> 衛瑤卿笑了笑不置可否,眼神暗了一暗:她當然熟悉喬環這樣的人,或者說通過喬環可以看到另一個人的身影,一個她佩服敬佩卻始終無法完全理解,也永遠學不了的人,她的祖父就是這樣的人。那時雖說難以理解,她卻也沒有什么感覺。大抵是覺得她張家清貴如許,不會沾染是非,祖父便是忠一點也無妨,但張家滅族那一晚,祖父與族人的束手就擒讓她意識到這樣的忠誠會蔑視自身的生死,若不是與她相干她會敬佩這樣的人,但與她相干了,她會傷心難過。就如同人人稱贊英雄,但英雄就義之后,他的家人呢?或許能理解卻還是會難過。即便那一晚,便是全族反抗也未必能逃,但是多殺兩個反抗一番,她也會覺得不虧,她有這樣的想法,自然永遠成不了祖父那樣的人。 “伯父跟喬相爺不一樣,九死一生,伯父愿意拼一拼,換得一身榮華富貴,但若是一條死路,伯父就不必去送死了?!彼?。 “你這孩子,”衛同知搖了搖頭,“我看并非毫無生機?!?/br> “喬相爺準備怎么做?”女孩子沉默了片刻,忽地開口問他,“是眾目睽睽之下跪地請求,還是自去陛下那里偷偷遞折子上書?” 衛同知嘆了口氣:“這等事……自然不能大肆宣揚,如今城中本就已人心惶惶,若是眾目睽睽將此事鬧出來,恐怕會逼得百姓造反,世道就要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