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都要交給你了。我們管不了什么蒼生了，蒼生太大，我們管不了，也不想管，只曉得殺人償命的道理?！彼味钗艘豢跉?，“你是張家再這個世上唯一的血脈了，這個仇就要落到你的身上……”

    “荊軻刺秦是失敗的，并未成功?！鄙倥穆曇敉蝗豁懫?，宋二猛地轉身，雙眼瞇起擋在了張解的面前。

    少女梳著雙丫髻，裹著厚厚的斗篷，手上的烤紅薯甚至只吃了一半，就這般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這個先前與他擦身而過，長安城里并不少見的少女站在那里，也不知站了多久，聽到了多少，他居然一點都未察覺?；蛟S有他見到張小公子激動難以自抑的原因，但更多的應當就是她斂息的功夫十分了得了。

    看她模樣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宋二本能的生出了一頭冷汗。

    “衛jiejie?！背雎暤氖菑埥?，他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宋二的肩膀，仿佛在安慰他一般，而后轉身看向衛瑤卿：“你的書落下了?！?/br>
    少女點了點頭。

    宋二緊張的看著這兩個孩子，小的七八歲，大的十三四歲，卻出乎意料的沉穩和諧，反而他這個大人緊張到不能自持。

    身子松了松。

    “你不能去?！鄙倥蝗怀雎?。

    方才放松的身子再次緊繃了起來，宋二警惕的看著她：“你是什么人？”

    張解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那個少女。

    少女笑了笑，露出一對虎牙，很是可愛，人畜無害的模樣：“哦，我以為你知道呢！我姓衛，是欽天監的監正，我從你家門前經過好幾回了，還在你家門前不遠處的面攤上吃過面，那面可真難吃?！?/br>
    姓衛的監正？那個十三歲，哦，不，過了年了，已經十四歲的小姑娘，離城西挺近的，靠近葫蘆巷那里的衛家的女兒。倒不算是默默無聞了，這個女孩子長安城里不少人都知道。他先前還真是眼拙了，這樣的女孩子長安城里可不多見。

    “你知道我？”宋二身子緊繃著看著她，甚至連落腳處都知道，真是眼拙了。

    “知道，你叫宋二，哦，不，宋二也不是你的本名。妙手空空宋末與你師妹柳葉刀宋亦，對面那一家是毒娘子李氏夫婦吧！”

    女孩子笑瞇瞇的看著他。

    宋末卻如墜冰窖：她將他們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可笑他先前還以為這只是一個長安城中再尋常不過的女孩子。

    “殺陳善么？”女孩子嘆了口氣，“不行?！?/br>
    “就算陳善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你們也不能得手，他身邊有十二個厲害的護衛，呃，眼下只剩十個了?！彼秊閽昝摾位\當時拼死殺了兩個。

    “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大家都懂，但是那十個護衛在，你們近不了他的身的，只是白白送死而已?！?/br>
    “為報先人重恩而死，我等不悔，也死得其所，此是義舉?！彼味а狼旋X，擲地有聲。

    “明知送死還一意孤行那就是傻了?！鄙倥瓜卵鄄€，“這樣的義舉張大天師若是……還在世的話，也不會答應的?！?/br>
    “你們既有心，就留在這里，等待機會?！?/br>
    “我們已經等過一次機會了，結果人死的只剩下我們幾個了?！彼文┑皖^，“要等一輩子么？”

    “自然不會?！迸⒆訑蒯斀罔F道，“但是眼下你們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保護解……解哥兒，還有繼續你們的消息查探?！?/br>
    張解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你是誰？”宋末看著她問道，“我不是指衛監正，我是指除了這個身份之外的身份?！?/br>
    “我么？”衛瑤卿笑了笑，低頭看著張解，“我是張明珠……的朋友，我會替她去做未完成的事?！?/br>
    是這樣么？宋末看向張解。

    在二人的注視中，張解緩緩抬起頭來，動了動唇，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卻擲地有聲。

    “張家在哪里跌倒就會在哪里爬起來。她……她是我jiejie的……朋友?！?/br>
    第二百七十六章 活著

    張小公子親自確認了??！宋末松了口氣，站直了身子，那孩子還低著頭，不知是羞澀還是緊張。

    到底年紀還小的緣故吧！宋末心道，重新看向眼前的女孩子：“原來是自己人，先前倒是險些得罪了?！?/br>
    著實不怪他眼拙，她的年紀太小，十四歲的女孩子在干嘛？一個還未及笄的女孩子不是跟小閨蜜們彈彈琴、作詩賦詞什么的就是比比身上的衣裙、頭上的首飾甚至還有議論一番哪家的少年郎生的好看吧！誰知道這個梳了雙丫髻，帶了兩個玉兔釵，吃著烤紅薯的小姑娘有這等身手，這般厲害！

    柔弱、年齡、人畜無害的相貌都是她的掩飾，足可見看人不能以貌取人了。

    “你們留在長安城里也并非閑的無事，消息繼續打聽著，有事我自會來尋你們?！鄙倥贿呎f話，一邊替張解整了整衣領。宋末了然：這是留在張小公子身邊很久了吧！當真是親如親姐弟一樣，這位衛監正定然跟那位張明珠小姐是很好的朋友吧！

    “想必楊公離開之前也是讓你們保護，并未讓你們殺人吧！”少女笑了笑，她是當真很感謝楊公，但是楊公千辛萬苦救出解哥兒為的是替張家留下一點血脈，卻并不會支持他們報仇，所以此事不能同楊公說。

    宋末點頭，想了想又道：“我想了想這些時日的動向，我等什么也未做，卻好似如有神助，是不是你在其中做了什么？”

    “你說說看，有些我做了，有些我沒有?！鄙倥苷J真的直起了身子。

    “欽天監入試考試那場舞弊案，”宋末想了想道，“是不是跟你有關？”

    少女笑著點了點頭：“是?！?/br>
    “前段時間陰陽司接連出事是不是與你有關？”

    少女笑著點了點頭：“是?！?/br>
    宋末正要繼續問下去，張解突然出聲了：“其他的不必問了，就再問一件事就可以了，臨陽長公主駙馬陳工出事是不是你……”

    “是?！鄙倥琅f點了點頭，微笑。

    宋末倒抽了一口冷氣，隨即看向一旁不知何時抬起頭來的張解，那個孩子點點頭：“很厲害啊，衛……jiejie真的很厲害??！我都未曾想到呢！”

    “原來，殺人并非一定要在月黑風高，旁人看不見之時，也可以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不過這等膽識，我宋末是服的?！?/br>
    “其他的不必再問了?！彼文┨Я颂?，“小公子身邊有衛監正在，以后定然不俗?！?/br>
    “那宋末先走一步，衛監正有事請傳訊于我們，其余時候，我們會保護好張小公子的?！?/br>
    衛瑤卿點頭，枝頭微顫，眼前的宋末已經不見了蹤影。

    “果然是妙手空空宋末啊，這輕功當真厲害?！毙l瑤卿看的直笑，隨即低頭看著張解，“書不是已經給你了么？什么時候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