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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前交錯,總有一些人,在嬉笑的人群中,拉開刀光劍影的序幕。 殺人,從來不需月黑風高。繁華喧囂中,更利于躲避。 他站了起來,他不是殺人者,也不是救人者,但他知道今晚可能會有一場暗殺,他不想錯過。所以今夜,他是看客。 他不能飲酒,身上不能有別的氣味。 喝的半醉的黃石先生提著筆搖搖晃晃的在酒肆那道書滿了詩句題字的詩墻前,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提筆與眾人作樂哄笑。這間名為“酒墨居”的酒肆是長安城中文人墨客最喜歡光顧的酒肆,多的是人和衣而睡,整夜不醒。 見裴宗之站了起來,黃石先生問:“你干嘛,去哪里???” “出恭?!甭曇羟謇?,在一眾醉酒客中格格不入。 “又出恭啊,你聽我一聲勸吧,去固和堂找那個老大夫看看,那老大夫最會調理腸胃的毛病了,去過的都說好……”黃石先生搖搖晃晃的看著裴宗之轉身離去。 兩聲不小的響聲,眼前紅布傾瀉而下,花飛滿天,女子的香氣撲鼻而來。 “奴家是金陵會仙閣的王會仙,名花閣以后就由我王會仙接手了,姑娘們出來啦!”風塵滾打多年的老鴇一聲笑,鶯鶯燕燕的聲音響起,眼前頓時大亮,紅塵嬌娘的媚色傾瀉了一地,滿目的花容月貌,男子在其中微微側身,即便滿目的花容月貌似乎也一瞬間轉成黑白,手中的酒杯被扔回了桌上,不見半點響動,而后人便不見了蹤影。 一切只在剎那之間,暗影處看不清那灰白的長發,黃石先生驚覺他其實還很年輕。此等容貌,舉杯望月,黃石先生詩性大起。 “宗之瀟灑美少年,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好!”醉倒在酒肆中的文人墨客大聲叫好,“何時斗酒詩百篇,不如坐忘酒中仙?!?/br>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升平 朱雀街頭,黃天道最繁華的地段,有一座升平樓,寓意四海升平。升平樓背靠宗親,同一般的酒樓不同,升平樓中是一條湖,三座分隔的苑落建于湖上,進出來往需坐船而行,最多只能招待三客,心思巧奪天工,里頭的吃食自也是長安酒樓第一貴。三座分隔的苑落,分稱“曲苑”、“書苑”、“樂苑”三院,彼此分隔。 今日的升平樓中曲苑、書苑、樂苑三苑皆是滿客。往來的客人行舟入苑,遙遙望去,三苑俱是燈火通明卻又分隔而立。 面涂臉譜的戲子乘舟而入曲苑,今日在曲苑吃飯的是瑯琊王氏的族人,據說當朝一品公司徒王瀚之就在里頭,王老太爺愛聽戲,今兒請了長安的有名的戲班德云班來助興。 今日的升平樓熱鬧非常,來往賓客絡繹不絕,載著賓客前往“曲苑”、“書苑”和“樂苑”三座烏篷船上坐滿了人。 “春花呢?”升平樓的管事在旁喊道,但因著眼花滿天的聲音吵鬧喧囂中,沒有幾人聽的清他在說什么,管事無奈,只得拉長了嗓子繼續喊了一聲:“春花呢?” “不知道啊?!币慌缘男P聽清楚之后也是一愣,三座烏篷船上坐滿了人,兩條都已經搖了出去,唯其中一條之上搖船的不見了蹤影。 管事被這一句“不知道”氣了個夠嗆,罵道:“還不快去找!” 正說話間,一個梳著兩條辮子的穿著短衫的丫頭疾步匆匆走了過來,一開口聲音脆生生的:“我來了我來了,方才去了趟茅房,這就走?!?/br> “那還不快走!”管事罵道,現在事情多,也來不及多罵她,匆匆說了一句,便到前頭去接人了。 “原來是個船娘?!弊诖仙倌耆藗兛戳怂谎?,沒有多好看,卻也清清秀秀的模樣,開始搖船。 烏篷船很小,不比大畫舫那樣平穩,搖搖晃晃的模樣,船上的少年人正襟危坐,長安地處關中,并不如江南水鄉那般水路通達,船上的少年人有一半以上并不會水,這般近距離的在水面上晃著,新奇卻又緊張。 那個叫春花的船娘搖著船笑瞇瞇的扯開嗓子呼了兩嗓子,引得船上的幾個少年人皆朝著這邊望來。如今瑯琊王氏的族長當朝一品公司徒王瀚之喜好聽戲,瑯琊王氏家大業大,嫡支旁支數不勝數,子弟繁多,前朝中有言,前往瑯琊王氏一行,觸目所及,皆琳瑯美玉,足可見王氏子弟的容貌。為令王瀚之高看一眼,族中不少子弟都會唱上兩句戲。這船娘這兩句,雖不如名家唱腔那般好聽,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到底不是世族的嬌羞小姐,只是個搖船的船娘,眼下載著一船如琳瑯美玉般的少年人,船娘笑瞇瞇的邊看邊搖船,這般大方直白的打量,終于有人出聲了:“這船娘,你打量我等作甚?” 船娘一笑,聲音脆生生的:“郎君們生的好看,如玲瑯美玉,便多看兩眼,這等機會可不多見?!?/br> 這世道憑什么男子看美麗女子就可以,女子難道就不能看好看的郎君了?她看看又能如何?還藏著掖著不成。 這般直白的回答,說她是調戲吧,這船娘眉眼含笑,也無任何不妥,似乎還當真只是在看著他們,不少臉皮薄的紅了臉,心中卻又生出幾分新奇感,這般直白的夸贊還真是從未有過呢。 “你叫什么名字?”王栩把玩著手里的折扇看著船娘。 船娘一笑,一口白牙:“春花?!?/br> “俗?!庇型跏献拥軗u了搖頭,“這名字太俗?!?/br> 王栩卻笑道:“大俗即大雅,也沒什么不可?!?/br> 是啊,也沒什么不可。 烏篷船離曲苑越近,船上也愈亮,船娘的容貌在一眾王氏子弟中更顯的平淡無奇,不過笑瞇瞇的樣子卻也有幾分靈動。這只是個普通的船娘罷了。 烏篷船靠岸,王氏子弟下船,搖搖晃晃的船,每個人都走的小心翼翼。船娘在一旁靠著船槳笑望著,待人都下了船,這才擺了擺手:“美玉郎君們今日定盡心而歸!” 似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吉利話,船娘調轉了船頭,走了,心里還有幾分感慨,這一船倒是搖的值,看了不少俊秀兒郎呢!邊說著邊摸了摸臉,回頭笑望了一眼曲苑的方向:今夜王老太爺在曲苑會客,真是巧??! 她,不是船娘,她是衛瑤卿。 今夜來此,為人血饅頭而。,前次恰巧看到了劊子手在交易人血饅頭,沾了人血的饅頭到底要做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直覺此事非同小可,她衛瑤卿相信直覺。那一日她追蹤的朱砂印并未打在人的身上,而是打在了人血饅頭上,那枚朱砂印就在附近,在這三座湖上的孤苑中。 烏篷船微微搖晃,船娘一開口,標準的吳地方言,唱了兩聲小調,笑瞇瞇的搖著烏篷船。曲苑、書苑、樂苑彼此分隔,互相獨立分隔而立,宛如湖中三座孤島,不相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