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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高興的遠去了。 巷道深處,女孩子從袖帶中無數的紙包中取出幾樣,小指輕抹于臉上畫了數層,一顆藥丸含入口中,下巴腫大了一些,眉目還算清秀,一開口是玩世不恭的少年音,穿上角落中的粗布衣裳,走了出來。 陽光落到從巷口中走出的少年身上,這是一張迥異于衛瑤卿與七安先生的臉。 她,從來不止七安先生這一張臉。 不是不曾想過用旁的臉做七安先生,一則那張臉是最最出色的模樣,二則,七安先生的身份她從未想要要欺瞞圣上,七安先生做這么多事,將來總有一日要回報到衛瑤卿身上來的,那張臉上的偽裝最少,有些事注定瞞不了身邊的人,那么就讓七安先生去做吧!手里握著不止一張底牌,她才會心安。 這是一個市井中長大的少年,摸爬滾打之下,慣會見風使舵,這樣的人走起來應當是搖搖晃晃,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 少年口中嚼著草,這里摸摸,那里看看,在長安城中行走。 冷不防,面前一個男人被打了出來,攔住了去路,臉上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好不可憐。 “娘子,娘子,別打了?!蹦腥松焓謸踝×四?,“要打別打臉!” “不打臉打什么?”潑辣的年輕婦人沖出來,手里拎著搟面杖對著男的就是一頓打。 “噫,嘖嘖,宋二又被宋嫂子打了,可真夠潑辣的?!?/br> “我要有這種老婆早休了,一個不順心就拳打腳踢的,哼!” “就是啊,我關中男兒可不是這等窩囊廢!”有人吐著瓜子殼看熱鬧,“宋嫂子加油,打厲害些?!?/br> “看什么看?”一道女音升起,隨之而來的是一只打上臉的繡花鞋底,“進來干活了,你再看,信不信我也打你??!” 那叫囂著關中男兒的男子連忙拿下臉上的鞋底,不顧臉上可笑的紅印捧著鞋底追了上去:“娘子,我錯了,我錯了,娘子別打,別打……” 哄堂大笑。 “石頭還好意思說別人,自己被婆娘嚇成這個樣子!” “就是啊,哈哈哈哈!” …… 路過的抱著雙臂的少年看得津津有味,待到人群散去,才走到前方的面攤上坐了下來:“老板,來一碗面?!?/br> “好嘞!” 面前擺著一碗面,少年卻并未用,只是饒有興趣的模樣看著對面做饅頭的師傅,許是看的太過專注了,以至于做饅頭的師傅注意到了她,遲疑了片刻,扔過來一只饅頭。 還能這樣?她挑眉,一副詫異的模樣。 “別看了?!蹦菐煾岛鹆艘宦?。 她笑了笑,繼續看。市井少年,嬉笑滾打間早已練出了厚臉皮。 做饅頭的師傅惱怒的看著她。 少年嘴里叼著一根草也不吃自己的面,繼續看著。 又一鍋出爐,饅頭師傅的生意不算好,賣了幾個之后就坐在那里發呆。有人走了過來,人高馬大,身負一柄大刀,擦的锃亮,但那頭上系著的紅帶子,讓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這是個儈子手! 百姓紛紛回避。不管怎么說,看到這樣手上沾血的人還是害怕的,即便他們也喜歡看熱鬧,看砍惡人的頭。 “饅頭?!眱~子手丟了一串銅板過去。 做饅頭的師傅看了他一眼,包了幾個饅頭遞了過去,做了幾十年饅頭的老師傅了,包起饅頭也不慢,但她還是看清了:這是兩個紅色的饅頭,同她眼前這個白白胖胖的饅頭截然不同。 揉了揉鼻子:真是鼻子對一些味道太敏感也不好??!她站了起來,走到饅頭鋪前,扔下一串錢:“饅頭?!?/br> 做饅頭的師傅愣住了,一時不知所措。 “要跟他一樣的饅頭?!边@個少年指了指離去的儈子手,雙眼微微瞇起。 做饅頭的師傅呆愣了片刻,垂下眼瞼:“你哪一塊的?” “你說呢?”少年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不知道的會問你要這種饅頭么?” “什么饅頭?”做饅頭的師傅還在猶豫。 少年笑了起來:“人——” “好了?!蹦侨诉B忙打斷了眼前這少年的話,包了幾個饅頭過來,“給你吧,快走!” 雖是不耐煩趕著她離開,做饅頭的師傅的目光卻始終落在他的臉上,似乎要將她的模樣很認真的記下來一般。 沒關系,你隨便看,少年笑嘻嘻的拿著幾個紅饅頭離開了。 那樣的味道,她太熟悉了。 這是人血饅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娃娃 要人血饅頭作甚?難不成還能入藥?她搖了搖頭,卻把饅頭收了起來,看著眼前離開的儈子手笑了起來:“老板結賬!” 來收碗的老板看著未動一口的面忍不住搖頭:一口未動呢! “老板,來一碗面!”來的是一位十八九歲清秀文雅的年輕公子同一個小廝,喊話要面的是那個小廝。 “好咧!”老板說著順手就將手里的面端了過去。 “公子?!毙P才拿著袖子將桌椅擦干凈,一抬眼看到那坨在一起的面當下大怒:“老板,你這是把我們當傻子呢,這面都坨一起了?!?/br> 吵嚷聲四起,少年人看著面大倒胃口,也失了興致,起身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一旁檐后的衛瑤卿看著眼前這一場鬧劇看的津津有味:王栩他跟著我做什么?或者準確的說是從她與監生們分開起就在跟著她了,索性中途,她換了一張臉,自此分了開來。 一個轉身向更深的巷道走去,翻身于檐下行走,轉眼翻上大樹,枯黃的枝葉遮住了她的身形,透過繁密的枝葉,她向下望去。 有兩個人站在樹下,一人帶著寬大的斗笠,蒙了臉,另一個便是那個儈子手,儈子手緊張的看了看四周,將藏在懷中的人血饅頭拿了出來遞了過去,得了那人遞來的銀兩,這才帶著幾分喜色離開了。 要人血饅頭做什么? 衛瑤卿雙目微微瞇起,袖袍下的手微微斂動,這是三支短香。雙手拿起三支短香,她神情肅穆,青煙裊裊燃起。 帶著斗笠行走的男子只覺得今兒這一條路似乎格外的長,走了許久也不見盡頭。 是不是錯覺了,男子揉了揉額頭,出了巷口大步離去。 …… “怎么今日那么晚?”到時,人已來齊了,眾人都等他一個。 男子愣住了:“奇怪,我今日特意來早了啊,路上并未耽擱??!” 有人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男子牙關緊咬,額上冷汗涔涔,痛苦至極。 那人突然收了手:“沒有被人下過追蹤的手段?!?/br> 所以,只是錯覺么?男子將人血饅頭遞了過去:“這一次的。是錢元、吳岙這些人的,其中有兩個欽天監的人?!?/br> 人血饅頭的顏色如朱砂一般艷麗。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