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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印上幾道青紫,塞柔涅斯松開了他,飛了一個吻,柔軟的身體化作藍色光點散落在空氣中,最后無影無蹤。在神威消失的那一剎,愛德華再也撐不住跪伏在光潔的瓷磚上,長發被冷汗浸濕,劇烈的疼痛在身體里順著藍光的走向一點點蔓延至四肢百骸。意識海里的珠子轉動起來,他甚至聽見細微的嗡鳴聲,是幻聽,他告訴自己。光,一些金色的光組成一些碎片,似乎有一個形狀,卻因為殘缺大半而無法辨認。它們始終存在于他的身體里,在一次又一次的損壞后溫和地修補。藍色的珠子被一層膜包裹起來,停止了轉動,痛覺像被下閘一樣切斷,愛德華將自己靠在墻角,閉上眼睛等待體力的恢復。在他對面的角落里隱著一只斷翼烏鴉,它恰好躺在一塊黑瓷磚上,羽色使它不易被發現。它猩紅色的瞳孔直直盯著愛德華,執著得想把他刻進去。藍色珠子忽然顫了一下,隨即掙脫光膜劇烈顫動,但這次沒有疼痛,只是愛德華失去了身體控制權,他被迫站起身,像被絲線cao控著左轉進入另一條走廊。隱藏在角落里的烏鴉眼底猩紅更甚,它撲打著翅膀卻始終飛不起來,黑色的羽毛落在地上,碎成一道道光環繞著它。它發出一聲凄厲的長鳴,黑色的光像煙霧一樣將他籠罩在里面,待到散去的時候,他已化為黑發紅眸的少年,臉被遮起來,身上披著長長的斗篷和黑紗,衣角點綴著幾片羽毛,只是受傷的兩臂仍然是折斷的翅膀形態。他沿著愛德華離開的方向追上他,右翼搭上他的肩膀,幾片黑羽順著手臂滑向胸口,再轉折太陽xue,化成光點融入。愛德華意識海里的藍色珠子被黑光控制住,陷入了靜止狀態。他回過頭,看見那張臉后眼底閃過許些疑惑:“烏鴉?”銀質的鳥嘴面具覆蓋著黑皮革,遮住所有□□的皮膚,眼睛部位由反光的水晶護著,邊緣緊扣在黑發縫中。他的聲音沙啞,像烏鴉嘶嘶地啼叫:“你有兩個選擇?!?/br>“第一,我幫你粉碎塞柔涅斯的力量,而你必須離開,無論是去哪,只要不回到光明之神的力量范圍內我保證你的安全。第二,你拒絕我的要求,藍色珠子能使你處于不受控制的狀態,你會偷走匕首逃到浮光之森,那是最接近光明的一片黑暗領土,一旦光明之神認為你背叛了他,你會被殺死的。而你的眉心早已打上光明的烙印,黑暗將永不接納你,哪怕你有一半魔族的血統?!?/br>愛德華利用難得的清醒迅速思考著,從塞柔涅斯和這個烏鴉打扮的人隨意進出宮殿可以確定凱爾真的不在,索瑪尼亞也起不到作用,他們通過神的力量能輕易抹去在場的痕跡,他自己也沒有精神傳訊的能力,所以暫時處于弱勢。那把匕首對凱爾有特殊的意義,神似乎都能察覺到血統的異樣,此時將它盜走無疑會扭曲一個事實:他默認自己屬于魔族。而且愛德華也不認為塞柔涅斯會僅僅讓他去浮光之森就完事,那個女人很聰明,她既然敢做就肯定有全盤的計劃,不會為了泄憤而一時興起。凱爾曖昧不明的態度讓愛德華本能的感到危險,他不想留在這里了,種種蛛絲馬跡都能看出他遷升神使的異常。他從靈魂深處反感凱爾親昵的動作和望向自己的眼神,盡管被隱藏的很好,可愛德華還是察覺到他面具下強烈的占有欲,只缺少一個發泄的契機。他不喜歡那些斷斷續續的夢,不喜歡有人親近他,想要進入他的王國,他討厭這樣。即使是身為教皇的那些日子里他不得不去應對一些討厭的、惹人心煩的東西,但當他被強制舍棄天族的傲慢時,魔族與生俱來的陰冷孤僻便一點一點顯現出來。愛德華很清楚他此時有多么輕率與不明智,可他別無選擇。“第一個?!?/br>那人似乎在嘆息:“好,我希望你不會后悔?!?/br>黑色有了特定的形狀,羽毛像鋒利的箭,一根根貫穿了珠子的軸心,幾乎沒有費多大力就將它從意識海中剔除了。而烏鴉知道,真正麻煩的,是主仆契約。似乎感覺到對等的力量,妖冶的紅色紋路顯現出來,警告似的亮起。他忍耐著疼痛,黑羽紛紛揚揚落了一片,用柔軟的毛小心翼翼地擦去圖案。最后一條線被擦除后,凱爾那邊沒有絲毫動靜,烏鴉松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成功了。又是黑色的羽毛圍著愛德華旋轉,它們溫柔地觸碰他的身體,烏鴉收回自己流血的右翼:“你會去永恒之墟,你之前之所以會呈現血統混雜的樣子就是因為你體內天生的光明元素便壓制著血統里的黑暗元素,我把我所有的力量給了你,它們全是以黑暗元素的形式存在的,你體內的元素得到了平衡就能自由轉換形態了……你要變成魔族、在另一個空間活下去,不會有人來、來找你……”他越說越虛弱,伴隨著聲聲咳嗽,但他的目光落在著愛德華眉心完全淡去的荊棘權杖紋章,話中竟然帶上了幾分笑意:“去、咳,去吧?!彼⒁曋矍暗娜艘稽c點虛幻的影像,直至消失,心中暗涌著無法言喻的快感。在面具地嚴密遮擋下,愛德華看不見他嘴角淌下的血液。烏鴉有種自己已經死去的感覺,他法力透支,雙翅折斷。神界只有他能破除凱爾的結界,沒有什么可掩飾的,也沒有那個必要。事實上就是他用喙啄開鳥籠,巧言欺騙著放走了籠中的夜鶯,而自己被鐵絲刺得鮮血淋漓。多么感人啊,為了少得可憐的愛情,他就能奉上生命。他毫不懷疑自己會死。他倚著墻角開始了漫長的等待,黑紅色的血液在黑白瓷磚上蔓延,卻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凝固,他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因為地面上永遠是一小片灑落的光,根本無法通過光判斷確切的時間。直到他聽見清晰的腳步聲。凱爾一襲黑禮服,長長的金發被挽成髻束在腦后,露出黑水晶護額。他的右手勾著一把匕首,五指不經意地玩弄著,聲音平穩而低沉:“他在哪里?!?/br>烏鴉卻笑了,他知道凱爾冷靜的外表只是偽裝,以掩飾他瘋狂的本性。他摘下面具扔到一邊:“我是因為他才誕生的,我愛他,而你只會毀了他?!?/br>凱爾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他貴公子的裝束讓他顯得優雅,而這份優雅則化為無限的耐心:“他在哪里?!?/br>“你永遠不會知道?!睘貘f的語氣溫柔,就像從容赴死的人面對內疚的劊子手的包容,“你永遠不會知道?!?/br>疼痛。他的右翼被一道白光生生撕裂斷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