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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爹爹的想法被人知曉了, 所以她才” 真珠打斷了她的話:“那件事,除了咱家里人, 沒人知道, 你不要疑神疑鬼,是她自己吃飛醋罷了,她愿意吃就讓她吃個飽,你又不是她娘親,你管得了她嗎?” 真蘭還是有些憂慮:“可萬一是常大人告訴她的呢?!?/br> “不會的!”真珠猛地坐了起來, 斬釘截鐵地說,聲音大得嚇自己一跳 。 真蘭也被她嚇得一哆嗦,推了推她:“不會便不會,你那么大聲作甚?!?/br> “不會的,常鳳卿絕不是那樣的人,他是真君子?!?/br> 真珠又說了一遍,既像說給真蘭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她想起今天在張學士家里,常鳳卿故意幫自己圓謊的事來,心里有一絲絲甜意浮起;隨即又想起他和張文瀾同游后山的事情,而且他還不請自來,自己跑到人家的家里;再看今天張文瀾的表現,“哥哥哥哥”叫個沒完,仿佛經常見面,她立刻又火冒三丈起來。 一上火立刻覺得車廂里好熱,真珠拽開車簾,想出一出心中悶氣,忽然看到不遠處的街邊,張家九少爺正在同一個老媽子說著話,那老媽子愁容滿面,一邊說一邊流著淚。 “大姐你看,那是不是他娘,今天我聽他說什么救救他阿娘?!闭嬷槊φ泻舻?。 真珠湊過來道:“應該不是,他娘畢竟是花魁,即使老了也該有幾分顏色,這個一看就是傭人?!?/br> 真珠看那老媽子穿得破破爛爛,奇怪道:“怎么落魄成了這個樣子?” “據說年輕貌美的時候就跟了那人,后來為了兒子能認祖歸宗,被主母凈身出戶趕出去的,沒個手藝,也沒攢下私房錢,如今就靠接些繡活兒,漿洗衣裳過日子,能不落魄嗎?” 妙菱在窗邊走著,聽到小姐的問題,便小聲地替她解惑。 “她兒子怎么說也是學士府庶子,多少也該幫襯些?”真蘭也有些不解。 “小姐們今兒不是看到了嗎,她兒子自己過得也不咋好。我去真味居拿點心的時候,聽那家的小丫頭閑聊,說這小少爺從牙縫里摳下來銀子送去,花魁拒了,不想兒子落人話柄兒,寧死也不要他家的錢?!泵盍庥中÷暤?。 “這花魁倒是個有骨氣的?!闭嬷槿滩蛔K嘖兩聲,又往外瞧了瞧,那倆人已經分開了,老媽子一路走一路哭,不知怎的,一直跟著趙家的馬車,似乎是同路。 老媽子沿街一路走,真珠一直心有不忍偷偷地瞧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出意外來到這個世界以后,特別不能看到中年婦女哭泣,容易讓她想起自己的mama。 真蘭見她這樣,輕聲道:“瞧著似乎住處離咱們家不遠,你若是可憐她,就讓妙菱跟上去問問,若是她們遇上的難處不太難為人,咱們就幫一幫?!?/br> 真珠心里正在糾結,聽真蘭這樣一說,遂下定了決心,她悄悄對妙菱道:“你跟上去打聽打聽?!?/br> 妙菱點點頭,找個機會溜走了。 真蘭從另一邊車窗里把春畫叫過來附耳說了幾句話,春畫也得令去了。 馬車停在了趙府門口,兩位小姐下車后,林氏奇怪道:“你倆的丫頭呢?” 未及真珠答話,真蘭便柔柔道:“告母親知道,路過真味居的時候,我和meimei想吃點心,讓她倆去買些回來?!?/br> 真珠看了真蘭一眼,也笑著點頭稱是了,沒有說破,其實她并沒有打算瞞著林氏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也不確定該不該做,和母親商量一下,比自己莽撞行事好得多。 下午在張家被折磨得心力交瘁,趙甲仁去鎮國公府赴宴不在家里,所以簡單吃了晚飯,大家各自回房休息了。 爹不在,真珠跟著林氏回正房說話,把這件事告訴了母親,沒多久妙菱就回來了,見到太太和小姐忙把來龍去脈說了一番。 原來那花魁這幾年連日勞累,掏空了身子,竟一病不起,郎中也請了,藥也吃了,病絲毫不見好。 給張大人做外室的時候養尊處優過慣了,就如同溫室里的花朵,受不得風雨。 可見光有骨氣是沒用的,想做鐵骨錚錚的漢子,先得有鐵骨錚錚的身板兒。 花魁纏綿病榻許久,郎中已經不愿再來了,誰也不愿落個醫死病人的名聲兒,建議她們請另請高明,可一個二十年前落魄的花魁,既無錢又無地位,上哪兒去請高明的大夫呢。 這老媽子便瞞著花魁來找小少爺,小少爺雖然能拿出些錢財來,沒有他爹出面卻請不來太醫,張大學士為了不惹惱張夫人,不愿再管年老色衰的花魁,這才有了下午在張家那一場鬧劇。 林氏聽完念了一句佛,然后道:“原來是這么回事,也是個可憐人,我瞧張大學士似乎也答應了替她請太醫,應該沒事了?!?/br> 真珠搖搖頭:“就怕只是哄那庶子的話,當時他杵在那兒,不哄一哄大家都下不來臺?!?/br> 林氏拍拍女兒的后背:“你呀,是個機靈的孩子,就是心太軟了?!?/br> 李mama也道:“小姐就是心太善了,正房太太心須得狠一點才好,你如今瞧張夫人心狠,卻不想想若是張夫人軟弱可欺,要被張大學士的姨娘們欺負成什么樣兒?!?/br> 李mama朝著老太太的院子努努嘴,“就咱們家里這位,當初是怎么耀武揚威,難道小姐忘了?!?/br> 真珠明白了,她站在弱者的角度看這件事,覺得強者在欺負弱者,其實若是雙方調換了個兒,指不定誰比誰更狠。 今日不過是這個花魁落敗了,才如此狼狽,想想現代社會那些贏了的小三,把正室逼得活不下去的比比皆是。 但是好像又有些不同,這個社會階層壁壘森嚴,人不能選擇出身,就像那花魁生下來便是賤籍,無論如何奮斗都無法改變出身,她不想讓兒子再走老路,除了攀附權貴,幾乎沒有別的選擇,這簡直是個吃人的社會。 做女人,她也許不算完美。 論起做母親,為子計,可謂殫精竭慮了。 真珠沉默了許久,本來還覺得自己不走運,怎么投身到這樣一個肥婆身上,為了減肥吃盡了苦頭,現在覺得自己真是幸運兒,如果換成那位張家九少爺的境遇,才叫生不如死。 她想到這里,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抬頭發現林氏正帶著擔憂的眼神看自己,真珠忍不住道:“娘親,有件事情其實我一直埋在心里沒告訴過你?!?/br> 第94章 群雄逐鹿!三足鼎立!一枝獨秀! 她撫著心口, 帶著心悸和后怕說道:“娘親,我這輩子能做你的孩子,真是太幸福,不僅衣食無憂,還有母親疼愛,別人看我,一定是泡在蜜罐里一樣?!?/br> 林氏和李mama對望了一眼, 這孩子太善良了, 聽一點傷心事就感懷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