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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關心神子一事,這才還了二長老一個清白。一個連給神子拍掉衣服上塵土的小事都能記得的你,怎么會注意不到我和司拓之間的矛盾?你是成心的,阿衛,你就是不愿意讓他有好日子過,這就是你對司拓的懲罰?!?/br>阿衛聽了,安靜地沉默了一陣,不置可否,復又緩緩道:“赤尾,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你的才能毫不遜色于你的哥哥。你確實值得更好的人?!?/br>赤尾卻道:“你真的不去救他?門口有一個士兵,他是我的心腹。等你走出這里,他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情?!?/br>阿衛看了看他的肚子,平靜道:“好好生下你的孩子,族人都還要仰仗你?!?/br>赤尾看著阿衛走出營去,等阿衛的身影全然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時,赤尾低下頭去,輕輕撫著自己的肚腹。忽然間,一滴熱淚打在那層層纏繞的紗布上,迅速地滲入布中,失去了蹤影。阿衛走出營來,立即有一個士兵跟上前去。阿衛卻道:“守好你的主子,好好照顧他?!?/br>那士兵頓了頓,仍是領命道:“是!”阿衛望向那片燦爛浩渺的星空和那向前延伸的無邊黑暗,在去年冬天的夜里,他也是看著這樣的一片黑暗,痛哭地祈求著月神的幫助。而現在,他剛剛用一句話決定了一個人、一個救命恩人的性命。遠在黑暗中的司拓一定想不到,曾經深愛他的兩個人,在此刻都不約而同地做出了相同的選擇。阿衛回到營帳中,漸涼的天氣讓他的雙腿和腰背漸漸有些發痛。他脫下衣服,躺到赤羽身旁,牽過對方微涼的手放在自己的肚腹上輕輕撫摸著。阿衛閉上眼睛,忽然感到身后傳來莫大的冷意,他往赤羽的懷中縮了縮。赤羽也慢慢睜開眼來,突然感到一陣溫熱的液體打在自己肩頭。赤羽轉過頭來,伸手攬住阿衛的腰,見他正閉著眼睛無聲地哭泣著。赤羽卻沒有動作,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安撫阿衛。阿衛睜開眼睛,淚眼婆娑地望著赤羽,哀聲說道:“你得好好活著,你得為了我好好活下去?!背嘤鸪聊季?,輕輕吻了吻阿衛滿是熱汗的額頭,低聲道:“好?!?/br>秘密的小隊仍在原野中行進著。由于望朔族放出消息,強烈譴責了山棱族欲意挑起戰爭、破壞公約的行為,導致山棱族遭到各族的抵制和唾罵。因此山棱族暫時按兵不動,卻在暗地里讓水光族的士兵在自己的部族安扎,讓其越過公界,從兩面圍住望朔族。而赤羽軍團在赤尾的運籌帷幄下,擊退了敵人一次又一次的入侵,雙方局勢仍然較為穩定。但就在這一日夜里,水光族夜間火攻赤羽軍大營,帶火的亂馬踩死、燒毀了大量士兵和物資。赤尾接到消息,氣得雙手發抖,立即召集各位將領商量反攻之計。但就在會議途中,赤尾忽然肚腹劇痛,不得不中途退出。阿衛知道,最危險的時刻即將來臨,一旦赤羽毒發,赤尾臨產,這個部族便要在瞬間瓦解。在多日的逃避和恐懼之下,阿衛終于選擇直面現實--去見白莽。不論是否能在白莽口中探出解藥的存在,阿衛都已經對赤羽的蔭庇不抱希望了。白莽的牢獄現在改為望朔族不遠的一個山洞里,山洞中經過改造,打造成一個個堅固的牢房,外加嚴密的看管,以免再發生逃跑事件。阿衛雖然乘著馬車前去,但畢竟就要足月,一路顛簸之后下車來,還是覺得肚腹隱約有些墜痛。他坐在外面緩了一陣,才被人攙扶著走進山洞。洞中彌漫著一股煙火和粉塵的氣味,越走到里面,氣氛便越是壓抑。阿衛歇了幾歇,走到白莽的牢房前時已經面色慘白。他勉強喘息了一陣,坐下休息了一陣,便命人打開牢門。阿衛走進牢中,正見白莽的手腳都被鐵鏈鎖住,失了半只胳膊的右手衣袖空蕩蕩地蜷在身旁。白莽正坐在草堆里閉目養神,他渾身臟污,虬髯滿面,遮住了那道潛伏著的蜈蚣,而他身上并沒有太多傷痕?;蛟S正因為這樣,阿衛看著他毫無落魄之意,仿佛更像一只正在森林里養精蓄銳的老虎,隨時準備掙開牢籠咬開獵物的喉嚨。聽到有人進來,白莽也似乎沒有反應,依舊閉著眼睛靠在草堆里。等到阿衛開口讓士兵出去,白莽才猛然睜開眼睛,抬起頭來盯著阿衛。“阿衛……”白莽立即興奮地站了起來,帶動鐵鏈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士兵們立即圍上前來護住阿衛,白莽卻依舊目露精光,興奮地張著嘴叫著:“阿衛、阿衛!”阿衛便讓士兵退下,示意他們不要慌張。白莽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阿衛,看著他從容的姿態,看著他依舊高隆的肚腹。白莽的嘴笑著張了開來,那條潛伏的蜈蚣似乎又從黑暗的叢林中抬起頭來,張牙舞爪地看著阿衛。等士兵們退下,白莽又盯著阿衛打量了好一陣,阿衛也不曾說話,靜靜地看著他。“阿衛?!卑酌в纸兄⑿l,雙目泛著明亮的燈火光芒。他的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笑容,似是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孩子的笑,又似賞心悅目地望著自己的獵物的笑。“你變了,阿衛?!彼袊@地說,“你變得好看了,比以前更好看了?!?/br>他走上前去,而阿衛立即后退了一步。“你怕我?”白莽有些驚訝,可他又立即搖起頭來,道,“你不是怕我。你是嫌棄我?!?/br>阿衛微微皺了皺眉,道:“你是瘋了嗎?”白莽微微一愣,卻道:“你在關心我?不,”他又搖起頭來,“你不是在關心我。你是怕我瘋了,然后你的赤羽就沒救了吧?告訴我?!卑⑿l見他驀然興奮起來,“他是不是毒發了?他熬不住了吧!這么厲害的毒??!我一天一天地養出來的毒,怎么可能被他輕易解開呢?”阿衛便見他低低地笑了起來,接著笑聲越來越大,他嘴邊的蜈蚣也揮舞著觸手扭動得詭異。在白莽陰冷詭異的笑聲中,阿衛冷靜而又突兀地說:“如果你告訴我解藥是什么,我可以放你離開這里?!?/br>“離開這里?”白莽冷笑起來,“不,我要呆著這里,親眼看著赤羽毒發,看你在這種痛苦里生下你和他的雜種。他殺不了我,你也殺不了我。我會活到你們一個一個都痛苦死去的那一天。好嗎,阿衛?如果你受不了喪夫的寂寞,你還可以來找我啊……阿衛……好嗎?阿衛……”阿衛急促地喘了喘氣,完全無法把握話題的主動性,腦中一片空白。其實在來這里之前,他思索了一路,也想不出任何辦法。尤其是面對這樣的白莽,癲狂之中滿滿都是冷靜,再也不見了從前的惱怒和暴躁?;蛟S是從前阿衛懷著他的孩子,讓他有所牽掛。但如今,他一無所有了,于是所向披靡。誰能從一口干涸的井里挖出甘泉呢?阿衛這